虞夏與薑皓比試完了,眾人也酒醒的差不多了,繼續坐下去也沒有意思,便都各自散去了,最後只剩下虞夏,典三秋,精誠三兄弟待在一起,述說分開這些日子的經過。
都是自家兄弟自然無需隱瞞,當典三秋與精誠二人聽到虞夏在獨自面對六品武修曹齊時還敢說出“請前輩出手!”這樣的話,心中驚訝萬分!
而當虞夏聽說了典三秋在拓跋家族的經歷之後,也是哭笑不得,最終感慨道:“還真是簡單淳樸!”
虞夏又說道自己在霞山遇到的大髯漢子劉末,二人也是唏噓不已,若是劉末修成武道,一定也會是一位行俠仗義名滿四方的大俠!
當說到那名讀書人江叁漁的時候,虞夏不禁想起一個詞,坦蕩君子!
正說到這裡,秦掌櫃匆匆的跑了過來,急忙忙說道:“少爺,不好了,拓跋公子在一階的大堂和別人打起來了,看那人的樣子好像境界不高,要是被打死了可就麻煩了!”
三人一聽急忙跑了出去,秦掌櫃說的確實沒錯,到時候人家師長追究起來確實是一個麻煩,但心中又是奇怪,拓跋柏帖雖然是一個渾人,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與人動手?
等三人到了一階的大堂就看到眾人都躲得遠遠的,留出中間一大塊空地,空地中有兩人,其中一人是拓跋柏帖,一隻大手攥著一個年輕人的脖領子,另外一隻手握緊拳頭作勢欲打,再看那年輕人雖然身後背著一柄長劍但卻沒有拔出,脖領子被拓跋柏帖抓在手中但是卻面無懼色,神色坦然,眼神平靜。
虞夏看清被拓跋柏帖抓在手中的那人之後趕緊道:“拓跋兄,住手!”
拓跋柏帖扭頭一看見說話之人是虞夏,便強忍心中怒意收了拳頭,松開了年輕人,虞夏見狀趕緊松了一口氣,走到江叁漁身邊道:“有消息了?”
見江叁漁沒有說話便心中會意,典三秋察言觀色的水平幾乎爐火純青,也瞬間明白了江叁漁的意思,拉住拓跋柏帖壓低聲音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上去再說!”
五人去了第三階的一處地方,又命人去準備桌案茶幾,茶水點心後當先問道:“發生什麽了?突然動手?”
拓跋柏帖眼圈微紅道:“季飛漁的長劍怎麽會在他那裡?她是先天劍胚,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一定是他害死了季飛漁,奪取了她的長劍!”
虞夏知道拓跋柏帖與季飛漁的關系非同一般,否則當初在玄天真鑒中拓跋柏帖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當初若不是拓跋柏帖冒死搶回來了季飛漁的肉身,恐怕她早已香消玉殞,若是因此與江叁漁發生衝突也是情有可原。
精誠嘴巴最快,虞夏剛剛想通,精誠便將玄天真鑒中拓跋柏帖與季飛漁所發生的一切講了出來,虞夏聽完之後心中突然出現一道身影,低聲喃喃道:“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江叁漁見虞夏發愣,便將此前撿到長劍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此時拓跋柏帖面色漲紅,直接起身恭敬行禮道:
“是我錯怪了江兄弟,還請江兄弟見諒,此前都是我衝動了,若是江兄弟心中有氣,我甘願認打認罰!”
江叁漁看著身前身材高大,樣貌稚嫩,但一臉誠懇之色的拓跋柏帖,不由得心中生出幾分欣賞,喜歡的坦坦蕩蕩,一行一動全是真性情,知道自己錯了也絕不矯情,甘願認打認罰,也是一個坦蕩之人,心中僅有的一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便扶起拓跋柏帖道:
“不知者無罪,
況且拓跋兄也是心憂季姑娘的安危,情有可原。” 虞夏此時才回過神來,問道:“這麽說,你現在來找我是有了季姑娘的消息?”
江叁漁正色點頭。
雲州大比之地,往屆只有登雲樓算是一處地標性的建築,而今年這裡又多了一個,東南俞家從自家五日峰中搬出三座偏峰作為此次俞家在登雲大比之中的落腳之地。其中一座偏峰俞家自己居住,一座偏峰給自己的這次馬上就要結親的‘親家’張家居住,最後一座已然有主,但不知道是什麽人。
昨天晚上張家之人就已經悉數到場,入主其中一座偏峰,而且從昨日起張家就開始以主人家的姿態宴請各方賓朋。
俞中南與自己的父親俞海雲並沒有在自家的偏峰上,也是在張家所在之地,此時見張家家主忙著迎來送往,一臉熱情熟絡之色,俞中南冷笑道:“窮人乍富而已,還真當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俞海雲笑道:“小人得志就該這樣,否則什麽叫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不過話說回來,你當真看的沒錯?那個女娃真的得了一道仙靈之氣?”
俞中南正色道:“沒有看錯,她確實得了一道仙靈之氣。”
俞海雲道:“那便無事了,這次為了得到這個先天劍胚可是花了不小的代價和手段,又是請主族裡的長老出手,同樣代價巨大,就等你有朝一日破入九境飛升,咱們可以回歸主族。”
俞中南點點頭,沒有說話,腦海中卻想起了季飛漁那冰冷的俏臉,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火熱,心中暗道張顏宇你果然是個廢物,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
俞海雲笑道:“行了,別發呆了,去幫幫自己未來的嶽父,怎麽說你的妹妹也嫁入了張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別太生分了,該盡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的。”
俞中南點了點頭,向張氏家主張中堯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用一個養不熟的養女與俞家結親,張中堯覺得自己轉了,而且自己兒子也會迎娶一名俞家的嫡女,按照約定,現在自己所住的這座偏峰將會是嫁妝之一,所以張中堯此時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山峰山清水秀,就連往來的人都可愛起來了。
此時見俞中南朝著自己走來,趕緊拿出自己的嶽父范道:“中南,來了啊!”
俞中南神色微怔之後瞬間恢復自然笑道:“擔心您太過勞累,特地前來幫忙!”
張中堯笑著拍了拍俞中南的肩膀道:“有心了,不過你應該去看看顏宇,你們年輕人多親熱親人!”
俞中南笑著點頭告辭, 走過拐角之後伸手輕掃被張中堯拍過的地方,好像沾了什麽惡心的髒東西一般。
張顏宇臉色憔悴,雙目無神的坐在自己床榻上,頭髮亂蓬蓬的,一副頹喪的模樣,負責服侍的下人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有的拿著毛巾,有的端著水盆,絲毫不敢上前打擾。
此時就聽見門外一個尖細的女聲道:“為了一個狐媚子就成這樣,那將來還了得?你要是自己有本事就修一個飛升境出來,哪怕是渡劫真人咱們家都不用拿一個女人去換富貴!說到底這還不是為了你,連面對都不敢面對,像個窩囊廢一樣。”
女人說完之後就跺著小碎步走了,良久以後張顏宇才緩緩抬起頭來,向上挽了挽散亂的頭髮,用十分沙啞的嗓音道:“沐浴更衣。”
張顏宇閉目坐在床榻上,自然有人幫他打理一切,沐浴更衣,整理頭髮,收拾好之後張顏宇的狀態簡直煥然一新,剛剛離去的女子此時又來了,見張顏宇恢復了往日的狀態頓時喜道:“這才是我的兒子!”
張顏宇神色平靜,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冰冷的冷漠道:“給我進入飛漁院落的陣牌,我要去做個了結。”
女人開始有些不願,但聽完兒子的話後神色讚許道:“不錯,大男子漢當是如此果斷!”
張顏宇接過令牌,也未回話,便頭也不回的離去,用陣牌開了季飛漁院落裡的陣法,驅散了看守的眾人,自己站在季飛漁的房門之外,頓時淚流滿面,口中輕聲喚道:
“飛漁,飛漁,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