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少女悶悶的生氣,滿臉羞憤,她萬沒想到第一次下山就遇到如此無恥之徒。這件事要是傳回宗門,還不得被那些其它閣的姐姐妹妹們笑死!少女越想越生氣,瞪著好看的眸子斜眼通過窗簾的縫隙向外看去,卻早已不見那兩個小賊的身影,反倒是錦袍少年亦步亦趨的跟在車邊,仿佛怕她跑了一般。
少女身邊斜依車廂小憩的婦人打了個呵欠,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好像想起了什麽,婦人眼都沒睜,神色慵懶的說道:“三秋啊,一會兒到了地方給姨找個舒服的房間睡覺,晚飯讓人道房間裡就行,姨就不下車了。”
“好嘞,琴姨您放心吧,我一定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那一會兒我和湘君姐姐出去玩會?”
“去吧去吧,別吵著我睡覺就行。”婦人心裡有些不耐煩,她是打心眼裡不愛說話,沒別的原因,耽誤睡覺,在婦人的心裡,大抵是睡覺第一,吃飯第二,沒有第三。
至於少女,只要沒有遇到必死的威脅婦人一律不管,懶得管。紅塵祠弟子入世修心,什麽事都管,還修個屁的心?
少女對婦人的行事風格早就了解,只要不影響吃和睡覺,萬事好說。甚至為了吃喝,把她賣了也無所謂,這種事在來的路上也不止發生一次兩次了。少女越發的感覺自己生活坎坷,攤上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師父,少女也是無可奈何。
紅塵十三閣,唯獨少女所在的情字閣最慘,整個情字閣上下,就少女與師父二人,其他十二閣不說門人弟子上千,可少說也有幾百人。有時候少女自己都懷疑是不是情字閣太窮了,沒有人願意來,師傅才撿漏當上的閣主?
如此想著,少女的眉頭微微舒展,兩條如遠山一樣的眉毛煞是好看。胸中的滿腔憤恨也隨著兩個無恥小賊的逃跑慢慢消散,卻突然想起馬車旁邊還有一塊狗屁膏藥,少女歎了口氣,很是煩惱,對錦袍少年無可奈何。
少女名叫忘湘君,第二輛馬車的少年名叫歐冶治,跟在少女馬車外的錦袍少年名叫典三秋,三人分屬不同勢力。忘湘君的宗門紅塵祠是一座女子宗門,整個宗門上下兩千多人無一男人;歐冶治是鑄劍山莊的三公子,鑄劍山莊在江湖上口碑極好;典三秋出身商賈巨富之家,商行天下,商道遍布八大遠古王朝,似乎用‘富可敵國’四個字來形容典家的財富,都略顯寒酸,畢竟國只是一國,典家做的卻是整個天下的生意。
三人若按身份地位來分,忘湘君師徒二人身份最高,歐冶治次之,典三秋最低。但平陽城於江湖中的意義非凡,而且位於古寒王朝腹地,若非是典家的關系,他們恐怕都進不了古寒王朝,況且他們此行還有求於典家。
一隊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城主府外。典家每次來人都會住在城主府的西跨院,這是多少年從未曾變過的規矩。負責接待這一行人的是鎮守將軍閔沛。
在古寒王朝境內,若按地方的行政級別劃分,平陽城最多就是州府一級,但平陽城在古寒王朝內極其特殊,類似於一國之中的自治之城,除非古寒王親臨,鎮守將軍迎接已經是最高的禮遇。
典三秋算是這次出行名義上的領隊,但是具體生意還得福伯,金婆婆,琴姨三人與閔將軍詳談,所以見過面後,典三秋按照規矩見過閔將軍,送上提前備好的禮物便算完成了任務,拉著忘湘君在平陽城內閑逛,歐冶治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典三秋也無可奈何,
只能帶著他。 虞夏拉著陶寒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沒有直接回家。鬼知道那個少女什麽身份,會不會有人報復他們;還有那個神經病少年,家裡錢多燒的嗎?進城就撒真金白銀,還往自己懷裡塞了那麽一大摞銀票,說交朋友,外邊來的人都這麽交朋友的嗎?
城南賤民坊又稱萬巷堀,坊內百姓蓋房隨意,沒有任何規劃,所以城南區域內巷子無數,而且四通八達,外地人來了,沒有人帶路在這裡極其容易迷路。
虞夏帶著陶寒在小巷裡穿梭半天,跑的口乾舌燥,最後從一條不知名的巷子裡鑽出來,進入一間小酒肆。
酒肆的掌櫃姓柳, 年事已高,有一養子,起名圖南,據說還是目盲道人給起的名字。柳圖南與虞夏年紀相仿,前兩年還經常一起玩耍,這兩年柳掌櫃的身子骨越來越差,柳圖南在酒肆給老掌櫃幫忙。
“小二上酒!”虞夏拉著陶寒進門,見店裡沒有客人,大聲吆喝道。
“上個屁的酒,兜裡一個子沒有,你也喝酒?”柳圖南聽出虞夏的聲音,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可還是在虞夏的桌子上撂了一壺茶水,然後從裝鹵肉的鍋裡挑了兩小塊碎肉扔在盤子裡端了上去。
“怎麽啦,上山砍柴遇見了鬼?”柳圖南把盤子擱在桌上,看到虞夏氣喘籲籲,大口喝水的樣子,好奇問道。
典三秋,忘湘君,歐冶治三人在大街上閑逛,典三秋從小就在世俗生活,歐冶治也差不多,唯獨忘湘君一直跟著師傅生活在山上,這次是第一次下山,所以對山下市井的一切十分好奇。
在大街上閑逛半天,忘湘君還好,饒有興致的看著大街上的販夫走卒,往來行人,典三秋興致缺缺,一路上遇到這些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避世的高人,歐冶治則是一臉冷漠的打量四周,好像也在尋找什麽。
典三秋想了下,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知道哪裡有隱世的高手,你們去不去?”
忘湘君並無異議,下山之後師父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關於山下的很多事情她還是從典三秋這裡得知,這一路上她在典三秋的嘴裡聽到了太多平陽城的神奇。
尋找隱世高手?
歐冶治對此仿佛早有所料,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