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連忙扶起歌舒望,拉著他的手道:“兄弟,自從北荒一別,為兄心中時常記掛,還想著什麽時候去北荒尋你,想不到今日在此相見,真是讓人喜不自勝啊,哈哈哈……”說著抱著歌舒望大笑起來。
這歌舒望對南宮墨可是大有恩情。當年南宮墨從北荒借路閃擊大慎,穿過北荒草原之時不慎迷了路,十萬大軍被困在北荒草原。
正在進出無門之際,歌舒望領兵找到了他們,帶著他穿過那碩大的北荒草原,若不是歌舒望,他南宮墨可就要在困死在那無比凶險的北荒草原了。
進入大慎之後,他南宮墨不識大慎山川地利,難以進兵,又是歌舒望為他指引地形,出謀劃策,才使得南宮墨能出其不意地打地大慎措手不及。
每每念及歌舒望,南宮墨都是讚不絕口,恨不得立即與他乾上三大碗,怎奈山高水遠,相見不易,隻得感歎。不想今日竟在此遇見,南宮墨心中也是大為高興。
二人相擁抱了一會,各自分開,又是一陣大笑。
這時,完顏亮突然走向前來,對著歌舒望道:“歌舒望王子,多年未見可還認得在下?”
聽他話中之意,他與歌舒望也是舊交,只是不知為何,他的語氣之中有些陰冷之意。
歌舒望微微一愣,看了完顏亮幾眼,微笑道:“這位大人海涵,在下眼拙,只是覺得大人似曾相識,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恕罪!恕罪!”
說完他就走過完顏亮身旁,看著南宮逸與東方瓔,然後將眼睛看向南宮墨,意思是讓他引薦。
南宮墨自然明白:“這位是……”
“呵呵,歌舒望王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那這個夜明珠,王子可曾記得?”
南宮墨話還未說兩個字,今晚一直謙遜恭敬的完顏亮突然截口,語氣冰冷,暗含諷刺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約莫如雞蛋大的夜明珠。
眾人皆朝那明珠瞧去。
只見那珠子渾身玉白透亮,似鏡似玉,體內玉霞轉騰,如霧如煙,珠光煙霧相互交映,就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虹暈,一看便知道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這顆夜明珠乃是北荒可汗歌舒武的祖傳寶物,是歌舒望親手獻給完顏亮的。
十年前,北荒遭遇罕有的冰凍雪災,幾乎是凍死了大半的牲畜以及幼仔。這北荒是草原上遊牧民族,以牛羊為食物,幾乎家家戶戶靠的都是放養牲畜為活,若是來年無牲畜可養,這草原上的人非得無食可食,餓死大半不可。歌舒武與北荒其余七部的首領們商議了許久,最終決定向鄰國大慎求援。
肅州城內金殿之上,看著北荒的求援國書,大慎群臣分成兩派,一派以大將軍納蘭懷素為主,主張對北荒用兵,他說北荒是虎狼之國,日後必為大慎後患。此次北荒受災是大慎之機,應立即對北荒用兵,滅掉北荒,以絕後患,就算不對北荒用兵,也絕不可對他們救援,讓他們自生自滅。
而另一派則是以丞相完顏皓為首,他言:“天災無情,上天即然今日降災給北荒,難保他日不會降災給大慎。大慎與北荒既是鄰國,理當互幫互助,今日大慎幫了北荒,他日大慎真有了危難,北荒也必定會傾力相助,若是今日對北荒見死不救,他日大慎有難,又去向誰求援?”
最終完顏亮聽取了完顏皓的話,給北荒送去了數萬匹牛羊牲畜,歌舒武為了報答大慎厚意,遣第四子歌舒望將這祖傳的夜明珠獻於完顏亮。
完顏亮對這珠子十分喜愛,
一直帶在身旁,以致於大鄢官軍查抄大慎國庫都沒有發現,此刻他卻拿了出來。 歌舒望其實早就認出了完顏亮,只是當年大慎在北荒危難之時出手相助,而大慎落魄之時北荒卻落井下石,實在是無顏相對,便假裝不識。
但此刻完顏亮卻拿出了夜明珠,歌舒望再是皮厚,也不敢躲避,隻得尷尬笑道:“原來是完顏國主,一別多年,竟是沒認出國主的相貌,當真是該死啊!該死!想國主昔日厚恩,歌舒望至今歷歷在目,對北荒實在是有再造之德,北荒各族皆不敢忘,無不盼望能報答國主大恩!”他嘴裡雖是如此說,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只有敷衍之意,一絲感謝之意都不曾有。
“哼……”完顏亮冷笑了幾句,面上閃過一絲輕蔑,眼中更是寒光陡起,沉聲道,“王子恐怕是早就報答過了,否則我完顏亮焉有這慎國公的身份?”
這句話明顯是說他歌舒望忘恩負義, 以怨報德,歌舒望如何聽不出來。雖然他心中不以為意,但他完顏亮當著眾人之面說出來,還是讓他臉上無光,好在這裡只有南宮墨知道完顏亮與他之間的糾葛,他也並不是十分的在意。
而其他人聽得完顏亮這句話,也是奇怪萬分,自從歸順大鄢之後過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造次,平日裡若是有人喊他大慎國主,他必定會嚇得心驚肉跳,急急阻止說話之人,然後表明自己大鄢慎國公之身份,生怕別人懷疑他對故國之心。
可方才,歌舒望接連叫了他四句國主,他卻平靜自如,沒有半分驚顫,更讓人奇怪是他話中之意似是對慎國公的身份充滿怨恨之意,這話若是讓人傳了出去,他日後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
果然,聽到這句話後,南宮逸出口喝道:“慎國公,請慎言。”
完顏亮聽得南宮逸一聲大喝,立時驚覺,知道自己方才失言,默然不語,慢慢退回本方,但眼睛還是恨恨地瞪了歌舒望一眼,歌舒望雖然瞥見,卻當做沒瞧見。
南宮逸喝住完顏亮後,走上前來,看著歌舒望道:“你可是北荒遣來的使節?”
歌舒望看著南宮逸衣著鮮麗,傲氣逼人,想必也是個王孫子弟,點頭答道:“在下歌舒望,正是歌舒武可汗遣來的使者。”
他轉身朝身後,叫道:“巴瓦卡,節杖!”
“是!”
歌舒望話音還未落下,一個男子應聲從他身後的人群之中走出,來人身高一丈有余,腰身碩大,面貌甚惡,猶如一頭巨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