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房中的異樣,王勃推門的手頓時停住。
側耳傾聽,果真有一道極其微弱的呼吸之聲從房中傳來。
若非王勃被力量果實改造後的體質遠超常人,也極難發現。
這一凝神,又發現一股淡淡的香味從門縫中隱約飄出。
王勃頓時明白,房中之人的身份。
只是稍一停頓,王勃即裝作若無其事,推門進屋。
屋內的香味更濃。
王勃關門,點亮桌上的油燈,走向床榻。然後身子晃了晃,以手扶額,趴倒在了床上。
“嘿嘿!任你是什麽狗屁神捕,也逃不出老娘的掌心。”
床角的紗帳一動,走出一個一身蔥綠色襦裙的嬌小身影。
正是王縣尉的小妾王勃的便宜小媽四夫人秦氏。
之前在大夫人楚氏的房間,秦氏用這迷香“迷倒”過一次王勃,此時在王勃房間故技重施再次“湊效”,不由得有些得意。
這個王大郎,最近神捕之名傳得神乎其神。秦氏詫異之余,自然也有些將信將疑。一個人盡皆知的廢物,怎麽會忽然徹底改變,除非是換了一個人,或者藏著驚天秘密。
換了一個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又不是神話故事。
那麽,就只剩下秘密了。
懷著特殊任務的秦氏,忍不住再次對王勃下手,想要一探究竟。
在王勃回來之前,秦氏已將王勃的房間徹底搜過一遍,別說異常,連個值半兩銀子的物件都沒有找到。
秦氏走近王勃,玲瓏的小手在王勃身上一陣摸索。
上次摸到的書冊早已不見,隻摸出兩塊牌子。
一塊是捕快的腰牌。
秦氏瞄了一眼,就隨手扔在了床上。
另一塊鐵牌則有些奇怪。
瞥見上面殷紅的“鎮”字,秦氏的整個身子驀地一僵,似是嚇了一跳,差點把牌子都扔在了地上。
深吸一口長氣,秦氏將鐵牌翻過,查看背面。見到上面的“山南”“六九”字樣,手再次一抖。
喃喃道:
“怎麽可能?王大郎這個廢物怎麽會有玄衣衛的腰牌?他怎麽會和鎮撫司扯上關系?”
“莫非是楚芸娘?”
秦氏自語道:“對了,一定是楚芸娘留給他的。上面隻說楚芸娘的身份不簡單,讓我在王家小心探查。沒想到,竟然是和鎮撫司有關。”
秦氏不知道的是,佯裝昏迷的王勃亦在心中想道:
“果然。這位便宜小媽在自己母親失蹤後沒多久就嫁進王家,果然是帶有特殊目的。”
尤其令王勃不解的是,這位便宜小媽身懷武功模樣也不差,嫁給老王做小妾,竟然只是為了查清楚氏的身份!
能讓秦氏做這麽大犧牲,自家便宜老媽楚氏的身份到底有多神秘或者說重要?
這一切,便宜老爹王縣尉到底知不知道?
王勃發現,探知的信息越多,心中的疑惑反而愈多。
思付之時,那秦氏已掏出一柄匕首,割下一條紗帳,在王勃腦袋上圍了一圈,將王勃眼睛蒙住。然後,掏出什麽,在王勃鼻孔前晃了晃。
即便王勃屏住呼吸,也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異味。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王勃猜測這多半就是迷香的解藥。
鼻子抽了抽,動了動腦袋,佯裝蘇醒過來。
“嗯?”
蘇醒過來的王勃疑惑搖頭,就要伸手去拽蒙住眼睛的紗布。
“別動!”
秦氏手中的匕首已架在了王勃脖子上,
低聲喝道。 王勃身子一顫,隨即停手,驚恐叫道:“大俠饒命!劫財還是劫色,都好商量。我爹是縣尉大人,咱可千萬別動刀子。”
秦氏嗤笑一聲,捏著嗓子笑罵道:“窩囊廢!就你這腎虛不舉的貨色,誰還會劫你的色!”
“嘿嘿,都是謠言,謠言。”王勃訕笑道:“小生年輕力壯,體壯如驢,早可一柱擎天,晚可一夜七次,怎會腎虛呢?都是無知之徒出於嫉妒,才造謠中傷。”
“呸!”
秦氏輕啐一口,似俏臉發燙,罵道:“狗改不了吃屎,果然還是個下流胚子!”
伸手理了理額前的劉海,似乎有些癢癢的。
“什麽上流下流,說的好聽,讓人愛聽,才是一流。”被匕首架在脖子上的王勃,完全沒有一絲俘虜的害怕的模樣,一本正經的答道。
秦氏一愣,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定了定神,捏匕首的手在王勃脖子上一壓,喝道:“別轉移話題。我問,你答,不許多說一句廢話,明白?”
感受著秦氏手背和自己脖子的碰觸,王勃莫名浮出一個念頭:“這位便宜小媽的手有些涼啊,莫非是來那個了?”
王勃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明白。
點下去的頭,將匕首輕輕夾住的同時,卻未再抬起。
秦氏雖然發現了,也未在意,開口問道:“聽說你最近破了很多奇案,是誰在背後指點你的?”
秦氏話落,又緊跟著追問道:“是你娘麽?”
“我娘?”王勃詫異道:“我娘不是失蹤了麽?”
“不是你娘,又有誰會指點你?”
“我自己破的案,需要誰指點?”王神捕傲然答道。
“哼!這話你騙騙無知百姓就行了,別妄想騙我。就你王不舉?呵呵。”
秦氏不屑冷笑。對於王勃的回答,連個發音都不信。
“喂!老子叫王勃,不叫王不舉。勃!知道麽?”王勃表達著自己的抗議,語氣憤怒。
“呵呵。”
“呵你妹啊!”王勃在心中咒罵。
秦氏見王勃沒有吭聲,以為他是強裝嘴硬,然後羞愧,啞口無言。
正事要緊,也無心和他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一晃手中鎮撫司的鐵牌,肅然問道:“你這個牌子,是從哪裡來的?”
“什麽牌子?”
被蒙著眼睛的王勃佯裝不知。
“就是這個鎮撫司玄衣衛的牌子。”秦氏沉聲說道,緊緊盯著王勃的反應。
“什麽?這是鎮撫司的牌子?”王勃佯裝嚇了一跳,驚叫道。
秦氏也被王勃的叫聲嚇了一跳,大晚上的,若是引來王家其他人可就不妙。
急忙俯身,去捂王勃的嘴巴。
秦氏兩隻手,一隻拿著牌子舉在半空,另一隻捏著匕首貼在王勃脖子上。
情急之下,哪裡還管得上威脅俘虜,直接就近松開捏匕首的手捂上了王勃的嘴巴。
小媽的手心,也和手背一樣冰涼。
神使鬼差。
王勃的嘴唇動了動。
秦氏如同觸電,慌忙又將手掌從王勃嘴上拿開,再次握緊匕首,惡狠狠的威脅:“小點聲,若是再敢大叫,老娘可不會手軟!”
王勃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夾著匕首的下巴點了點,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氏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半晌,才收拾情緒,繼續問道:“你是說,你不知道這牌子是鎮撫司玄衣衛的信物?那這牌子,你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是撿的啊。”王勃毫不猶豫的回答。
繼而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最近當了捕快,每天到處跑到處查案,在路邊一不小心,就發現了這塊牌子,見它看起來似乎有些威風,就帶在了身上。”
“在哪個路邊?”秦氏追問。
“就是香積寺西側的圍牆下。”王勃答完, 疑惑道:“怎麽,你還想去再撿一個?我告訴你,沒有了。”
“真的,我找過了的。真的沒有了。”王勃一本正經的補充。
秦氏:“……”
這什麽神捕?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低頭,猛地瞥見王勃嘴角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個可怕的念頭驀地浮現心頭,叫道:“你耍我?”
“什麽?”王勃不解道。
秦氏盯著王勃的面部表情觀察,可惜,眼睛被紗布蒙住了,不好辨別。
半晌,方才冷聲道:“沒事。”
從這個傻子口中,似乎真的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無論他破那些案子,背後是否有楚芸娘或者別的人指點,自己在暗處盯著,遲早總能窺出線索。倒是這鎮撫司玄衣衛的牌子,雖是意外收獲,也是燙手山芋。
不過,管它呢!自己隻管將探到的信息傳遞出去,反正上面的人自會決定處理。
秦氏心思一定,瞥了一眼從頭到尾都沒反抗過的王勃。
這王大郎,暫時還不能動,上面需要用他來釣出楚夫人那條大魚。
活成一副混吃等死的窩囊廢模樣,無憂無慮,也未嘗不好!
秦氏心中鄙夷和憐憫的同時,就要拿回架在王勃脖子上的匕首。
誰知,這匕首被王大郎的下巴夾住,竟然抽不出來。
秦氏一愣,再次用力。
依舊紋絲不動。
秦氏怒道:“你夾這麽緊幹什麽?”
誰知,一直如待宰羔羊的王勃忽然“嘿嘿”一笑,猛地鉗住了秦氏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