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火折子被從廟側的破窗洞裡扔了進來。
掉在秸稈上,瞬間起火。
原來這就是對方的手段!怪不得第一眼看到秸稈的時候,王勃就覺得有些不對。
“就這?”
王勃心中鄙夷。
下意識的去看另一邊躺著的王鳥兒,只見那廝鼾聲依舊。
“莫非這家夥並未參與謀害自己的事兒?”
這念頭在王勃的心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否定。
顯然,這貨肯定也是參與了的,不過只是作為執行任務的工具人,不了解王二郎的真正計劃。
而現在,待王二郎最終動手的時候,這貨也被放棄了。
順帶滅口。
心念電轉,王勃翻身爬起,也不獨自逃跑,而是一腳把王鳥兒踹醒,喝道:“別睡了,走火了!”
王鳥兒一個激靈坐起,四望,已是煙火升騰。
地上刻意準備的秸稈,非常乾燥,一點即燃。
“啊?”
王鳥兒一聲驚叫,轉身撲到門口,拿開頂門的木棍,使勁拽門。
誰知,那破破爛爛的廟門竟紋絲不動。
王鳥兒急了,下意識的叫道:“二公子,我是……”
話音未落,一縷寒光突然從門縫中刺入,將緊貼著廟門的王鳥兒刺了個對穿。
王鳥兒的驚叫聲,戛然而止。
火光一閃間,映照出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而那凶器,已“噗呲”一聲,抽了回去。
血濺廟門。
王鳥兒的屍體,頹然倒地。
盡管王勃一直在暗中戒備,卻也沒想到變故發生的這麽突然。
放火也就罷了,那本以為是對方幫凶的王鳥兒,也這麽眼睜睜的死在了咫尺之間。
即便王勃兩世為人經歷豐富,對於這個擁有武力的世界有過無數設想,對於其殘酷,到了這一刻,也才第一次真真正正有了切身的感受。
人命啊!
一條人命!
火勢卻不給王勃感慨的時間,廟門外有凶手守著,明顯走不通。王勃轉身,擼起袖子,搬起佛像前的石頭供台,猛地向一側的木窗砸去。
若是王鳥兒還活著,一定會目瞪口呆。兩三百斤重的青石供台,竟然就那樣被自家手無縛雞之力的腎虛公子王不舉給搬了起來,而且,一下就砸爛了多半個窗戶。
莫非自家公子,之前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王鳥兒不知道的是,身為掛逼的王勃,這些天積累的功德已經達到了300余個單位,累計形成的30滴功德之水,足足澆灌催熟了三顆力量果實。經過試驗,王勃發現,自己只需心神一動,那成熟的果實就仿佛被自己吞下消化了一樣,全身上下都會湧出一股循環不息的熱流。
王勃測試過,一棵力量果實,在將自己的身體狀態改善一大截的同時,還能增加大約一百斤的肉身力量。
三顆果實吞下,王勃不僅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病秧子王大郎,單論肉身力量也已超過了大部分外功未曾小成或者沒能修煉出內力的壯漢。
據王大郎所知,這個世界的武功,從煉體到煉氣再到煉神,共分為九品。只有踏入品級,才算得上高手。其它的,哪怕仗著蠻力和凶狠,能以一敵十,依舊是不入流。
而想踏入品級,除了天賦,還必須要修煉相應的功法武技,乃至有名師指點。
青陽縣不過是一個小地方,大部分練武之人,哪見過什麽功法秘籍,
練的都是些口口相傳亂七八糟的莊稼把式,練上一輩子,連九品的門檻都跨不過去。 所以,武道第九品又有一個名字,叫“蛻凡”。
意味著到了這一個境界,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了。
是否達到武道九品,有一個簡單的標準,那就是力量達到300斤並且熟練掌握一門最低等級的武技。
之所以是300斤,據說是因為修煉外功煉體小成所能達到的力道就是300斤,同時,修煉流傳最廣的基礎內功《吐納心法》達到入門程度所能發揮的力道也是300斤。
外功和內功,外功初期見效快,攻擊力強,練熟幾個招式套路,就可以輕松放倒三五個沒練過武的普通漢子。而且練外功門檻低,不像內功那樣對資質有苛刻要求。所以練外功的人非常多。
不過,外功易學難精,越到後期越是難以提升。練外功的人千千萬,真正能大成的少之又少。
內功雖初期不見威力,可一旦練出內力,輔以配套的招式,則戰力立即飆升。
可惜,內功的局限性也很大,不僅需要資質,秘籍更是寶貴,輕易不會傳人。
青陽縣這樣的小地方,即便是城中最大的那幾家武館,能修煉內功的人也極少。
王勃所知,自家便宜二弟,即便有王縣尉這樣的名師,拋開武技,修煉的內功應該也還沒有真正入門,算不上九品高手。
這也是王勃,明知下鄉收租是個陷阱,仍然敢踏進來的底氣。
畢竟,王公子暴增的300斤力氣,可不是吃素的!
以王二郎一貫瞧不起自家窩囊廢大哥的驕傲模樣,顯然也不會找太厲害的人來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
殺雞焉用牛刀!
穿越者王勃相信,過了今天,那個送自己帽子的便宜弟弟就會驚訝發現,他的便宜大哥原來並不是什麽弱雞,而是開了掛的戰鬥機。
呵!
王勃噙著冷笑,在輪起石台砸爛窗戶之後,人卻並不從窗洞鑽出,而是回身抓起王鳥兒的屍體,先行從破洞裡扔了出去。
果然。
王鳥兒的屍體才從窗洞飛出一半,就傳來了兵器入肉的聲音。
而王勃, 在這一瞬間,一肩撞碎廟門,壓著破碎的門扇,翻身滾了出去。
敵人只有一個。
黑巾蒙面,微蹲著身子站在王鳥兒的屍體旁,長刀帶血,動作一滯。
王勃的反應,顯然大大出乎了這位深夜放火殺人的蒙面凶手的預料。
下一瞬,剛剛翻滾出廟門的王勃,已是抓起身邊破碎的門框木片,猛擲向了蒙面之人。
蒙面人揮刀劈開。
飛來的木片力道超乎想象的大,竟然被震了一個趔趄。
連續劈開四五個木片之後,蒙面人已被震退了數步。
“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窩囊廢腎虛公子麽?”
喘了口氣,蒙面人不可思議的疑惑剛剛升起,王勃已是又一個翻滾,再次抄起從窗洞飛出的青石供台,快速向目標衝去。
蒙面人揮刀疾砍。
落在石台上,不過濺起幾顆火星。
再砍下時,刀才落了一半,就被石台硬生生給頂得逆轉了方向,刀背反而迎向了蒙面人帶著黑巾的面門。
蒙面人雙手緊握刀把,咬牙怒喝,拚盡全力。
然並卵用。
連人帶刀,整個被推著擠在了破廟唯一殘存的那面圍牆上。
然後,是垂死角力。
數息後,腦袋扁平的蒙面人被自己的任務目標扔進了大火剛剛燃燒到屋頂的破廟中。
嗯,一同被扔進大火的,還有王鳥兒的屍體。
“哐當……”
破廟最頂部的那根大梁也坍塌了。
熊熊火光中,寺廟中唯一未曾倒塌的佛像,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