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功德的試驗,王勃還算滿意。
關於王二郎和潘金梅這對奸夫,王勃卻是如鯁在喉。
這幾天裡,以身體好了為由拒絕繼續服藥的同時,王勃悄悄將之前收拾的藥渣拿去找藥店的夥計私下辨認過。都是一些補氣祛風溫經止痛的正常藥物,並無任何不妥。不過其中一味烏頭,卻讓王勃瞬間明了。
表面上看,烏頭也是對症之藥。可前世一次偶然的機會,也讓王勃知道了烏頭的副作用:由於烏頭中含有一種叫烏頭鹼的毒性成分,不僅長期過量服用會中毒,若是煎煮時間太短也會中毒。
如果潘氏在煎藥的時候,把烏頭分離出來,等其它藥快煎好了,再放烏頭進去。一個小小的操作,就能將毒性釋放出來,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回想在窗根聽到的王二郎那句“那藥都是你按我教的方法,親自煎的,親手喂的”,再對比王大郎歸天前的症狀,烏頭中毒一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現在王勃不喝藥了,身體狀況還在明顯變好。那對奸夫眼見毒害不成,大跌眼鏡的同時,也必然在醞釀著別的手段。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便王勃有功德神器在手,也不敢輕松大意,坐以待斃,以免陷入被動。
要知道,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浪蕩公子王大郎不同,王二郎可不是單純的文弱書生。除了秀才的功名,王二郎還是青陽縣年輕一代有名的高手,自幼就由王縣尉手把手的教導武功,還跟王縣尉手下的兩個捕頭也學過拳腳。
即便現在的王勃,已和當初的王大郎完全不同,在沒有萬全準備之下,也不敢輕易和王二郎硬剛。
更何況,現在二夫人當家,自己則沒了靠山,兩人身份逆轉,輸贏都只會是自己的錯。
所以,清醒過來的這幾天,明知道自己如花似玉的便宜媳婦就住在隔壁房間,明知道自己的便宜二弟天天晚上都要爬上自己便宜媳婦的床榻……
穿越者王勃心上的那把刀,也只能強行按住。
日常時候見了潘金梅,也還得盡量模仿原身王大郎的習慣,口花花兩句,動手動腳幾下,卻不能再有進一步的行動。
從腎虛公子過渡到行善公子,王勃卻依然是王不舉。
而且,必須是王不舉!
就像王勃介意自己名義上的女人和自己的二弟發生了關系,王二郎肯定也介意和自己發生過關系的潘氏再度被自己沒了靠山的窩囊廢大哥佔有。
小三嫉妒原配,奸夫嫉恨原夫,這本就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畢竟,誰都不想吃別人的口水。
王勃明白,自己只有繼續扮演好符合原身王大郎的窩囊角色,才不會引起這對奸夫的過激行動,才能給自己換來更多緩衝過渡的時間。
一句話就是——
穩住,猥瑣發育,別浪!
“哪怕是想要做武松,也還是得先要有武力啊!”穿越者王勃在心底深深的歎息。
尤其是,這是一個有神奇武功的世界,光有肉體的力量遠遠不夠,還要會武技。
記憶裡,王大郎的便宜老爹王縣尉就是一個青陽縣少有的高手,刀法驚人。一柄雁翅刀使出,潑水不進,一二十個看起來身強力壯的大漢也不是對手。
包括自己的便宜母親楚氏,顯然也是會武功的。
年少時,王大郎練過的幾天拳腳,就是楚氏親手教的。只是王大郎的體質實在太弱,沒練幾天就傷了身子,
楚氏便不敢再教。 同樣的身體條件,一個精通武技之人,往往可以輕松放倒數倍之敵。
青陽縣城內,就有數家傳授武功的武館。只要給銀子,就會傳授一些基本的武技招數。不過,王勃有些看不上眼。武館教的那些爛大街的把式,苦練個三五八年出師,運氣好的,也不過是在王縣尉手下競聘個普通衙役。
至於學習王縣尉的精深功夫?如今楚氏不在,以這便宜老爹對自己的冷漠程度,王勃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請。
作為穿越者,王勃可不迂腐,有自己的打算。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王勃就不相信,在王縣尉的書房或者楚氏的廂房翻不出什麽武功秘籍來。
一切只等一個無人察覺的時機。
只是,王勃沒想到的是,王二郎的出手比自己預料的還要早。
這天一大早,王勃就收到了家中管家的通知,說是王縣尉聽說大公子最近身體好了許多,很是高興,正好王家在小梁莊的租子該收了,讓大公子跑一趟,也算是鍛煉鍛煉。
小梁莊在青陽縣城外六七十裡外的群山中。王縣尉升官後置辦了眾多私產,光掛在王大郎名下的小南莊,就有一百畝上等水田。小梁莊的土地更多,足有四百余畝。這時節,算起來也正是該到了收租子的時間。
表面上來看,這個安排並沒有什麽問題。王大郎再怎麽混帳,也是成年人了,收自家土地的租子也不是太過困難的差事,反正有下人幫忙,王大郎隻用露個面,點個帳。而且王縣尉都說了,是為了讓王勃“鍛煉鍛煉”。
如何拒絕?
可實際上,小梁莊算是王家眾多私產中距離縣城最遠的一個,周邊群山環繞,環境也最不安全,一來一回起碼要兩天時間。內中能弄出什麽么蛾子,就難說了。
要知道,這世道可並不太平。
大周朝立國五百余年,盡管周太祖一代人雄,立朝時定下了嚴苛的律法制度,設置了完整的管理監察機構,可時間長了,再完善的制度也總有漏洞讓人鑽出,再完整的機構也會日漸腐朽,彼此同流合汙。
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天高皇帝遠,再加上以武犯禁的強人難以約束,大周各地不說水深火熱,卻也是千瘡百孔、烈火油烹。
用王勃前世的一句話說,就是從根子裡爛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轟隆”一聲一下子崩了。
王勃猜想,腐朽到如此程度的大周王朝,能逃過前世一姓王朝難過三百年的規律,大抵是因為這個世界高端武力太強的緣故。小打小鬧的反抗,在高端武力的鎮壓下不過是雞蛋碰石頭,數量再大也沒有用處。
通過王大郎的記憶,王勃知道,在有默認秩序的縣城內或縣城周邊也還罷了,一旦進入人煙稀少的山區,安全問題就只能靠刀劍拳頭了。
遇到普通地痞、路霸、饑民也還好說,掌管一縣治安緝賊暴力機關大權的縣尉公子名號,還能唬住。碰上打家劫舍的獨行強人或大山寨裡的悍匪,別說縣尉公子,縣令公子、郡守公子也不管用。
王勃聽說,便宜母親楚氏的失蹤,就貌似和城外最大的土匪窩盤山寨有關。
據說是盤山寨的土匪截了郡城一位大人物親眷的什麽東西,上面壓下來,王縣尉硬著頭皮帶兵去討要,楚氏去相助。最終發生了什麽,王縣尉不說,王大郎也不敢問。反正結果就是王縣尉鐵青著臉負傷歸來,楚氏就此失蹤。
而這,也是王大郎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
坊間傳言,那盤山寨就連七品通脈境界的高手都有,也難怪連代表官方的王縣尉也會吃虧。
城外之亂,土匪的猖獗,由此可見一斑。
以王二郎和潘金梅這對奸夫心性,能在藥中弄毒,自然也能在自己外出收租的路上下手。隨便製造點意外,讓自己一命嗚呼,然後再隨便將鍋甩給土匪強人。
不說天衣無縫,卻也無懈可擊。
在這亂世,沒有了楚夫人做靠山,王大郎的生死,根本就沒人關心。
哪怕便宜老爹王縣尉,以其不喜歡自己的程度,明知其中貓膩估計也會裝作不知。
莫名的,王勃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莫非王大郎這貨不是王縣尉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