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一口拒絕:“不,大人,抱歉,我不想去,戈裡雪城內,人人都遠離女巫,她們就像瘟疫,會給人帶來不必要的霉運,我不想倒霉,尤其是索菲亞,她是女巫頭子,霉氣最強,離她越遠越好。”
“船長,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跟女巫走的這麽近,那我這一輩子是不是都會走霉運?”
船長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找個借口,溜之大吉。
船長被嚇跑,比奇也縮頭縮腦,
“船長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除非必要,還是少見她為妙。”
“廢話!我押解的犯人長什麽樣,多年輕,是不是真的是戈裡雪城的首席美女,我總得清楚吧。”
比奇扭扭捏捏不願去,史衛克自己一個人去見索菲亞。
在第二層甲板的一間艙室門口,史衛克見到一個少女。
她身材嬌小,穿著灰色粗布裙子,正站在艙室門口。
這就是女巫索菲亞的貼身仆從?
“你叫什麽?”
“大人,我叫安娜。”
她說話,細聲細語,綿弱的像是好幾天沒吃飯。
“把頭抬起來。”
安娜猶豫了一下,將頭抬起,但眼睛還是不敢和史衛克相對。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安娜。”
或許是很少人能這樣肯定自己,安娜的眼神終於和史衛克相撞,就是那麽一瞬間,她又急忙低頭,雙手放在腹部,一副更加局促的模樣。
“我並無惡意,她,在裡邊?”
“是的,大人。”
“我進去看看。”
艙室內傳來一個富有磁性,曲婉的聲音:“外邊的是什麽人,你,不是教會的人?”
“在下帕瓦羅帝國王宮衛隊首領,史衛克。”
“閣下,我不想見任何的人,現在。”
史衛克的腳步剛抬起,聽到她這樣說,一隻腳被定格在半空中。
當他的腳放下,他推開了艙室門,走進去。
裡面黑咕隆咚。
一個模糊的黑影坐在艙室的裡側,史衛克發現自己似乎突然掉進了一個不屬於他的詭暗世密室,黑暗中,有只看不見的巨手正拉著他滑向海底的萬丈深淵。
他趕緊出來,對安娜道:“將油燈點上。”
“教會的人,不允許。”
“我說行就行,去把油燈拿來。”
油燈點燃後,史衛克再次走進去。
女巫師索菲亞坐在一張凳子上,穿著一套寬大的黑色長袍,手被反綁著,戴著一頂大風帽,眼睛被眼罩蒙著。
索菲亞:“侍衛長,你找我什麽事,是來審訊我嗎?”
史衛克邊說,搬來一張凳子,準備坐在她面前。
女巫,史衛克第一次接觸,好奇肯定有,看看是不是有著鷹鉤鼻子,滿臉皺紋,尖下巴,手裡拿著一把爛掃把的形象。
索菲亞忽然道:“你,別動,請別動!”
史衛克瞬時被定格,“你.....,你什麽意思?我不能坐著跟你談話?”
過了一會,她說道:“我發現了你的一個小秘密。”
史衛克將凳子放好,坐上去,女巫都沒看見他這個人,就說發現了秘密,這樣的噱頭和兔子國滿大街戴著墨鏡的瞎子風水大師有的一拚。
“那好,請說說,你發現了我什麽秘密?”
索菲亞沒出聲。
史衛克於是笑笑:“好吧,別緊張,不說秘密,先說說你,你犯了什麽罪?”
“恕我直言,
我的供述說給誰聽都可以,說給你聽,毫無意義。” 史衛克聽後,特想飆幾句符合身份的話,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吞下。
“那我就不得不要請教了,為什麽我聽了就毫無意義,我跟你好像是第一次談話吧。”
索菲亞沉默了一陣,史衛克聽到了她的歎息聲。
“還說什麽呢,你走吧。”
史衛克翹起二郎腿:“你不說,我還非得聽,為什麽我聽就會毫無意義,難道我們以前認識,有過節,或是是因為你的罪,相當的惡劣,所以沒必要說。”
“都不是,你七十二小時後就要死了,所以,你問什麽也是白問,純粹是浪費口舌。”
史衛克聽完,先是發愣,緊跟著發笑:“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你身上有傷,致命的傷,每隔幾個小時就會發作一次,會疼,我說的沒錯吧。”
大白天撞鬼了!
史衛克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就如一陣雪風忽然吹過,雞皮疙瘩都皺起來,她是怎麽知道的,還知道的那麽詳細,沒人知道他受傷了。
“你不說話,證明我說對了。”
史衛克從疑惑中回神:“好,算你蒙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身上有傷的?你是蒙著眼睛的。”
“我能感應到接近我身邊之人身上的氣息波動,如果人受傷了,生病了,和正常的人氣息會有差別,”
史衛克立刻追問:“那麽,我傷在哪裡?”
索菲亞馬上回答:“上半身,具體在哪個部位,你把我的眼罩去掉,我才能知道。”
史衛克想起了紅衣主教的話,不能隨便去掉她的眼罩。
“你在猶豫?”
史衛克確實在猶豫。
“不,你挖的抗太LOW,太沒水準,根本沒深度,我又這麽聰明,我怎麽可能上當呢。”
“行,那你就等死吧,盡管你自己已經將傷口縫了十二針,那一切都是徒勞,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計算時間,七十二個小時後,你的生命將在痛苦中終結。”
她居然知道自己將傷口縫合,還知道多少針,這把史衛克真唬住了。
他本想著解開索菲亞身上的繩子,被她這麽一說,繩子也忘記解開。
接下來的時間,史衛克在求證女巫師是怎麽知道他身上有傷。
求證的結果是,她是不可能知道的,手下的侍衛沒人告訴她有關侍衛長的任何信息,更別說是隱秘的受傷問題,這就很詭異了。
如果史衛克調查真的有誤,他縫合傷口的時候,是沒人看見的,船長雖然給了針線給他,也不會想到他是用來縫合傷口的,再退一步,就算船長知道了,告訴了女巫。那麽,女巫也不可能知道他縫了多少針。
這如何解釋。
第三天,史衛克檢查傷口,沒有發炎,沒有流血,身體沒發熱,也不影響他正常的日常生活,和一個健康的人沒區別。
沒區別,就是問題所在。
時間一點點過去,離女巫師說的七十個小時的最後期限,還剩八小時,他還是有定力,剩下三個小時,他感覺傷口開始痛疼,似乎比任何一次都疼,最終,史衛克沒忍住,定力在疑問,忐忑好奇的圍攻中,最終的舉起了白旗。
他決定再去找找女巫師。
當他走進艙室,索菲亞第一句就是:“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聽得出,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無法壓抑的得意和興奮。
“牛,算你厲害,那麽,你有什麽辦法解決?”
“我懂點醫術,我能救活你。”
“我只聽說你的法術高明,怎麽證明你的醫術高明?”
“我的醫術和法術一樣高明,我可以這麽說,我的醫術大陸獨有,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女巫師說話,倒是毫不客。
考慮了一陣,史衛克上前將索菲亞身上的繩子松開。
等她活動了手腳,史衛克:“現在,你可以說說看,你是怎麽知道我身上有傷的?”
索菲亞卻道:“我想去甲板上走走,你讓我透透氣,我再告訴你。”
史衛克又考慮了一下:“可以,眼罩還不能摘下。”
索菲亞在安娜的牽引下,來到了甲板。
她的身段,相當的有魔力,裹著那麽大一件黑袍子,還是不能阻擋她嬌美的身材。
他就跟在她後邊,緩緩的走到,直到來到甲板船頭。
史衛克的六個手下都跟上來了,個個都顯得很謹慎,手部緊緊的握著劍柄,死盯著女巫師,如臨大敵一般。
船長躲在一邊,遠遠的觀望。
“好了,我已經將你帶上甲板,那就證明一下你的醫術是如何的高明,”
“你這麽說,還是不相信我?”
“對,我還是有點小疑問。”
“你得允許我把眼罩去掉,我才能知道你受傷的部位。”
“過分了,巫師。”
“你不幫我摘掉眼罩,我怎麽給你療傷,就像是一個醫生,不看到病人,那醫生怎麽給病人治病,你要是不願意那麽乾,那請您把我送回房間,謝謝。”
都到這個份上了,史衛克上前準備幫她解開眼罩,
比奇衝上來:“頭,你在幹什麽?”
“滾遠點,一邊警戒去。”
比奇隻好照做。
眼罩拿開,嗯,果然是傳說中的那樣,神顏一枚,氣質超群。
讓人遺憾的是,她的臉色白紙一樣的蒼白,就像死人那樣的白,神顏的彩色不顯現,只剩下黑白的單調素顏。
眼罩摘下後,她的眼睛一直閉著,像是在適應刺眼的眼光。
當她睜開眼,面對著史衛克的時候,侍衛長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震的。
她瑪瑙一樣的眼睛,清澈的如孩童,不摻雜一點雜色,深邃的像是其中藏著兩隻偷窺內心的精靈。
眼球的顏色並不是純粹的深藍色,帶著點黑色。
海風吹過,她垂直腰部的棕黑色的長發隨風而起。
忽然間,她的右手裡多了一樣東西,是一粒種子,什麽種子,史衛克也不清楚,拇指大小的種子。
種子就躺在她小巧精致的掌心中間,她優雅的伸出手,帶著一絲詭異,展示給史衛克看。
“謝謝你讓我上來甲板呼吸新鮮空氣。”
“這是什麽?”
“一粒種子。”
“對,種子,這是幫你療傷的藥引子,它能開花結果,果子就是療傷之藥。”
“開花?結果?你耍我!”
史衛克不能不冒火,火苗八尺高。等到這粒種子開花結果,史衛克都掛了幾百遍了,如果女巫師說的是實情的話。
“你不相信?你的傷在左胸,是銳器所傷,沒錯吧?”
史衛克默認,內心卻更加的驚訝。
“不要懷疑一個醫者的仁心,我馬上就可以讓你見證奇跡。”
史衛克忍不住道:“你以為你在表演魔術?”
“差不多吧的,我說過,我的醫術獨一無二,無人可比,怎麽樣,侍衛長,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患者?”
史衛克死盯著她:“好,那麽,請開始你的表演。”
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史衛克會馬上采取行動。
“我需要半碗水,淡水。”
水?應該不會有問題,不顧比奇的強烈反對,史衛克立刻船長去取水。
水取來後,索菲亞將種子放在甲板上,將水淋在種子上。
奇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種子急速的發芽,開花,長出藤條,藤條以可怕的速度,帶著嘩嘩嘩的怪聲蔓延,開枝散葉,眨眼間,甲板上滿是綠油油的藤葉。
藤條繼續蔓延,朝著船尾去,它們也在急促變大變粗,朝著船體上有任何縫隙的地方鑽進去。
哢嚓哢嚓的恐怖響動此起彼伏。
那是藤條將船體縫隙進一步撕裂的聲音。
船長首先反應過來:“該死的,快阻止她,她會毀掉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