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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為正派的日子》第二十四章 像瘋了,他是不是中邪了
  “你和魏知感覺如何?”雲平秋開口問道。

  程寰看向魏知。

  魏知想了想:“除了發燒和乏力,倒也沒有別的問題。”

  雲平秋望向沒打算吭聲的程寰。

  程寰總算屈尊降貴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當然也是了。死人臉你不會擔心我吧。”

  雲平秋在聽到“死人臉”三個字的時候就默默移開了視線:“既然如此,那說明我們當時的推測沒有問題,修為越低,受瘟疫的影響越大。像那些普通村民,一旦染上瘟疫,便會盡數殞命。”

  “嗯。”程寰伸了個懶腰,把滄溟劍在手中轉了一圈,懶洋洋地道:“既然這個瘟疫不會人傳人,對我們也造不成太多影響,盡早去不薑山才是最好的選擇。”

  魏知從身後看了程寰一眼,想要說什麽,最終沒有說出口。

  只是默默地蹭到了程寰身後,悶不吭聲地站在她旁邊。

  或許是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細雨的緣故,山澗清涼,隱約有霧氣綿綿不絕地纏繞在樹枝間。

  幾許花瓣灑落在泥土中,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

  風一吹來,霎時好聞。

  程寰嘴上說得毫無問題,然而靈力被將江月白封印,她唯有依靠身體本身抵抗瘟疫帶來的不便,好在江月白早前不知扔了多少靈草靈藥在她身上。

  不過身體抗住了,程寰仍舊是頭暈眼花,走路的時候常常不辨方向,好幾次差點撞在樹上。

  魏知拽了她幾次,臉色越來越難看。

  可惜人太多,他忍了忍,沒有多言。

  唐衍倒是個貼心的,趁著休息的時候,特意去抓了一隻兔子。

  剛一烤好,除了凌霄這個不要臉的硬是搶了一隻腿過去,剩下的三隻都讓唐衍捧到了程寰面前。

  程寰聞著香味,瞬間來了精神,她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來,眉梢間猶如被春風拂過,一骨碌就從半癱的狀態坐了起來:“有徒弟就是不一樣。”

  唐衍被她一鼓勵,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他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地等著程寰吃了一口才問道:“好吃嗎,師父?”

  程寰從來都是個得了便宜就賣乖的人,她用自己油膩膩的手在唐衍頭上摸了摸:“小唐衍烤的都好吃。”

  魏知冷不丁地坐在了程寰旁邊:“比起我烤的魚呢?”

  程寰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麽魚?魏知你別瘋啊,水會傳染瘟疫,現在別想著吃魚。”

  魏知氣得一臉煞白,站起身就找了個更遠的角落,眼不見為淨。

  唐衍的腦子顯然想不通裡面的彎彎繞繞,他呆呆地望著魏知蹲著的方向,不明所以:“師兄他怎麽了?”

  程寰意識到了什麽,在唐衍的肩膀上擦乾淨了手上的油,一本正經地道:“他生病了,心情不好。”

  唐衍想了想:“那我給師兄送隻兔子去。”

  “我去就行了。”程寰按住唐衍的肩,站起身來。

  凌霄不冷不淡地吹了一聲口哨,把搶到的兔子腿遞給了雲平秋。

  魏知聽見程寰的腳步聲,故意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

  程寰被他的小動作搞得哭笑不得,她踢了踢魏知的腳:“一隻兔子而已,怎麽就生氣了。”

  魏知盯著面前的樹乾不知聲,仿佛這棵樹跟他有多麽深厚的感情似的。

  程寰在他旁邊蹲下,用肩頭撞了撞他:“誒,說話呀。”

  魏知轉過頭來,自以為惡狠狠地瞪了程寰一眼。

  誰知道他從來沒有在程寰面前做個這個表情,一時情急之下,竟然顯得幾分委屈。

  程寰頓時笑不出來了。

  她慌忙像哄孩子似的,在魏知背上張牙舞爪地拍了拍:“我開玩笑的,我記得我記得,你給我烤的魚我怎麽會忘呢。”

  那隻手像是拍在了魏知心上一樣。

  他聽見自己心跳聲不受控制地跟著程寰的手在跳動,忙開口道:“我不信。”

  程寰有些牙疼:“師父有騙過你嗎?”

  魏知無聲地望著她。

  程寰被他看得一陣心虛,忙把手裡的兔子腿遞過去:“快吃,別被凌霄那條狗給搶了。”

  魏知心裡天大的波瀾都被程寰給硬生生壓成了咕咕小溪。

  他和程寰兩人蹲在樹前,一人抱著一個兔子腿埋頭吃著。

  身後還能聽見凌霄追著雲平秋跑來跑去的腳步聲,阿樂還在痛苦地給唐衍解釋他真的不是他爹。

  頭頂有風從樹頂滑過,沾了雨水的樹葉頓時滴滴答答往下掉在兩人手上。

  魏知忽然忍不住開口道:“師父。”

  “嗯?”程寰嘴裡還塞著兔子腿,說話的時候臉鼓成了一個球,全然沒有傳說中正派第一人的仙風道骨。

  “既然陰日是為了阻止瘟疫,會不會我們去了不薑山依然沒有找到瘟疫的源頭?”

  程寰慢條斯理地把嘴裡的東西吞了下去:“那就繼續找。”

  “還找不到呢?”魏知刨根問底。

  程寰對他好像格外有耐心,她歪著頭想了想,然後才說道:“如果真的不行,那我們找個地方自己玩去。”

  “師父不擔心瘟疫橫行,民不聊生嗎?”

  “天塌下來有江月白頂著呢,再說,劍宗通神院含書院這些門派裡,老不死的多得是,我們逞什麽能啊。”程寰說。

  魏知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自從知道程寰沒有了靈力之後,魏知始終提心吊膽。

  他還沒有恢復全部的記憶和靈力,這一路前途未卜,如果未能保護好程寰……

  魏知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什麽樣。

  他轉過頭,剛要說話,程寰恰巧把另一隻吃不完的兔腿塞了過來,嘴唇撞在兔子腿上,魏知的雙唇頓時紅了一片。

  程寰:“……”

  “師父。”魏知捂著嘴痛得直吸冷氣。

  程寰忙湊過去捧著他的臉想要幫他看看,結果人剛湊過去,面對著魏知這張成熟到令人無法忽視的臉,程寰又尷尬地松開了他。

  她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來:“該回去了,不然凌霄那小子又該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魏知一手捂著嘴,一手拿著兔腿跟了上去。

  大概是魏知的動作太過矚目,唐衍看見他們的時候就察覺出幾分不對勁:“師兄,你嘴怎麽了?”

  魏知看了程寰一眼,送開手:“無事。”

  凌霄的目光在魏知又紅又腫的唇上掃了幾圈,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冷笑聲。

  阿樂陡然紅了臉。

  就連雲平秋也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程寰在這怪異的氣氛中領悟過來發生了什麽,她無奈地道:“這是被兔子腿撞的。”

  “哦。”凌霄擠眉弄眼地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嘴:“我怎麽沒被撞到過。”

  程寰斜了他一眼:“那你真夠可憐的。”

  凌霄樂不起來了。

  一行人收拾妥當,再次上了路。

  差不多數十日的功夫,他們終於是抵達了不薑山的邊界。

  山外是一圈朦朦朧朧的封印,看不清裡面的環境。

  雲平秋上前,割破手腕畫了個解封的符印,整個不薑山才在眾人面前緩緩露出了真容。

  明明是春末夏初,一股凜冽的寒意卻撲面而來。

  唐衍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胳膊,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呼嘯的風卷著雪花撲了一臉。

  以封印為界,整個不薑山仿佛陷入了截然不同的寂靜中。

  銀白色的雪皚皚地覆蓋在不薑山上,如同蓋住了整個山脈的生機。

  盡管如此,龐大的山影出現的時候依然帶來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阿樂雙眼發紅,不太熟練地比劃了一個怪異的手勢,對著不薑山緩緩跪拜了下去。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誠摯,唐衍捂著自己的胸口,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直到程寰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唐衍才回過神來:“師父……我剛才……”

  “是妖王的氣息。”程寰說。

  唐衍張大了嘴。

  事實上,在聽到程寰他們說了鳳明製造陰日是為了曬乾水,阻止瘟疫泛濫之後,唐衍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妖王也生了幾分不敬重的心。

  換而言之,他覺得妖王太笨了。

  然而籠罩了整個不薑山的威壓讓唐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恍恍惚惚間意識到,那個統領了整個妖族,在大戰和天劫中保下妖族生機的王究竟是何能耐。

  蒼青色的天空無一雲,無聲地橫亙在巨大的山脈之上。

  唐衍下意識地小聲道:“師父,如果……如果要和妖王打起來……”

  雲平秋走上前,踏進了不薑山:“我去探探路。”

  程寰想了想,點點頭。

  凌霄想要跟上去,卻被程寰拉了一把。

  他頓時急了起來:“他一個人萬一出什麽好歹怎麽辦!”

  “別擔心。”程寰卻是淡淡地道。

  “換成魏知進去你能不擔心?”凌霄罵道。

  程寰沒辦法,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凌霄奇異般地平靜下來,他用一種詭異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唐衍。

  唐衍被他看得後背發麻:“凌道友……”

  “嘖,你這小屁孩,怎麽認生呢。”凌霄忽然對唐衍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笑容,熱情無比地牽起了他的手:“我們也一起待了這麽久,我比你虛長幾歲,你叫我大哥——不,叫我凌師兄就好了。”

  唐衍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會兒看看凌霄,一會兒看看程寰,幾乎快哭了出來:“師父,他是不是中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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