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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為正派的日子》第四十章 小把戲,惡人自有師父磨
  程寰嘴角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她下意識地想要轉身出去,可一想這是自己的房間,她為何心虛。

  程寰又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腳步,一臉大尾巴狼地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嗯,和凌霄喝了一些。”

  魏知板著臉瞪著她。

  這個神情像極了小時候每次程寰偷偷跑去和凌霄喝酒,魏知在一旁看她的樣子。

  只不過那會兒魏知才十歲,程寰不讓他碰酒,一轉眼已經是少年人的模樣了。

  程寰一看他這幅熟悉的表情,招貓逗狗的性子又上了頭,她半垂著眼斜瞥著魏知,把散漫無度這四個字貫徹得淋漓盡致後,才慢吞吞地揚著聲音道:“怎麽,想管師父了?”

  魏知的視線往旁一閃,等他再看向程寰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不動如山的模樣:“師父的話,做徒弟的自當遵從。”

  程寰眉梢一揚,總覺得魏知這話裡有古怪。

  可惜不等她細想,魏知已經起身推門離開了,甚至走之前還幫她關上了門,力度不輕不重,全然沒有生氣的意思。

  “這孩子……”程寰難得困惑地皺了皺眉。

  直到她洗漱完躺到床上,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只不過程寰剛要閉上眼休息的時候,神色一動,一張傳音符憑空飛了出來,飄在頭頂。

  “師父?”程寰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

  這些年江月白很少主動找她,他像是一直忙著東奔西走似的,扔下道宗這個破破爛爛的攤子,至今也不曾回來收拾。

  江月白沒有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道:“魏知說你喝酒了。”

  “……”

  程寰的動作僵住了。

  得,惡人自有師父磨。

  魏知記掛著她拿師父之名壓他呢。

  程寰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像是不小心做錯事被抓包了一樣:“就一點點,師父,你別聽他誇大其詞。”

  江月白嚴厲地道:“你的身子你自己清楚,別以為自己還是個年輕人。”

  “師父,我才二十六歲,不說修真界了,放在凡間也算是年輕人吧。”

  “你知道我的意思。”江月白沉聲道。

  “知道知道,師父是關心我呢!”程寰感覺到江月白是真的有些生氣,忙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慣會討人歡心,又是江月白一手帶大的,沒一會兒江月白的聲音已經不再那麽緊繃。

  程寰把這些日子的事情挑著撿著給江月白講了一遍。

  “師父,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吧,如果小唐衍之後不想留在妖族,他還是能回道宗的,對嗎?”程寰問。

  “我說不許,你難道就不管他了?”江月白沒好氣地道:“你們想去哪裡都行,不過我看最近魔族動作頻頻,你處理完妖界的事情,最好回滄溟山,別再外面亂晃了。”

  “我知道了。”說完,程寰嘴角一抿。

  可惜傳音符對面的江月白看不見她的動作。

  江月白又念念叨叨地囑咐了幾句,才放過程寰。

  程寰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或許是鳳明應允了靈泉一事,程寰有種不切實際的恍惚感。

  十年……

  程寰無聲地睜眼望著頭頂的房梁,一直到天蒙蒙亮,程寰便猛地翻身下了床,出門一腳踹開凌霄的房間,扯著他的耳朵把他從被窩裡拎了起來:“起床了起床了!睡什麽睡,該乾活了!”

  凌霄在夢裡就和程寰鬥智鬥勇,

沒想到一睜開看見的還是程寰,當即想挖個坑把自己和程寰同時埋進去的心都有了。  他昨晚醉了酒,迷迷糊糊哭到深夜才睡著,還未入夢又被程寰硬生生拽起來,凌霄覺得自己仿佛靈魂出竅,頭重腳輕地垂著腦袋,眼睛都不想睜了:“我又哪裡得罪你了,程哥,程師姐,你饒了我吧。”

  “今天不去看雲師兄練劍啊。”程寰說。

  “師兄!”凌霄一個激靈,猛地抬頭:“差點忘了正事!等我片刻,我馬上就來!”

  話音未落,凌霄已經如煙一樣消失在程寰眼前。

  程寰猝不及防地被扔在了客廳,她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凌霄是不是偷偷溜回床上睡大覺時,凌霄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長袍,手持竹簫,怡然走了出來。

  “嘖,雲平秋是給你下了什麽蠱。”程寰看著凌霄和方才判若兩人,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太可怕了。

  難道這就是兄弟情?

  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為了看魏知練劍放棄自己的懶覺的!

  兩人當真早飯也未吃,頂著天色將明前的那抹霧藍色一前一後地去雲平秋練劍的地方。

  平日裡雲平秋總是起得最早的一個,他似乎是把劍宗那一套老古董的東西盡數刻進了骨子裡, 走到哪裡,都如同那令人望之卻步的陳規方矩。

  程寰對劍宗的思過崖印象頗深,凡是面壁的弟子需將一整個山壁的劍宗規矩於巨石上刻寫一遍方可出。

  只不過倒不是因為她犯事,而是她每次想要去劍宗找凌霄的時候,凌霄總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被關在思過崖。

  有一次甚至是因為凌霄多看了掌門一眼,掌門便把他扔了進去。

  可是每到這個時候,歷來對凌霄寵溺的雲平秋都會坐視不理。

  雲平秋的劍使得極好。

  程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滄溟劍,隨後跟被燙了手一般飛快松開,她做賊心虛地撞了撞和自己一起蹲在樹上的凌霄:“看不膩的嗎?”

  凌霄差點被她撞到地上,但不想打擾雲平秋練劍,硬生生壓下了嘴裡的髒話,鄙夷地瞥了程寰一眼:“你壓根不懂。”

  得益於一雙眼睛的福,凌霄看上去和唐衍年紀相差無幾。

  因此當他說些老氣橫秋的話時,總有種令人忍俊不禁的反差感。

  程寰反問他:“不懂什麽?”

  “當你有一個地方再也回不去的時候,你也會看不膩。”凌霄遠遠地望著雲平秋,目光沉沉:“你信嗎,我每天起這麽早看雲師兄練劍,不只是因為他,也是因為劍宗。”

  “這些年我時常會夢見劍宗的山,劍宗的水,還有劍宗的弟子們,可我沒有機會再踏進那道山門,於是每次醒來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去想,我夢裡那些場景是真實出現過的嗎?還是只是我求而不得的幻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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