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順著程寰的話往下一想:“師父是指此次去遒雲山脈的不只是星宿說的那些人?”
程寰點點頭:“關越他們既然有其他辦法進遒雲山脈,那就不排除還有其他人也能進去。你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碰見的獸潮吧?”
“嗯。”魏知略作思考後反應過來:“師父的意思是會有魔獸趁機進入?”
“我只是猜測。”程寰斟酌道。
不過以魏知對程寰的了解,她這麽說的時候,至少也有了八成的把握。
“現在猜這些也沒有太大意義,總之進去之後你跟緊我,萬事小心。”程寰不放心地囑咐道。
魏知當然不會離程寰太遠。
程寰又與他商量了兩句後,這才翻身上了床歇息。
次日一大早程寰他們便去鎮上采購了一些必備物品。
何必因為名額有限,頗為鬱悶,好在程寰答應他若是看見靈草,一定會幫他帶出來。
何必這才轉憂為喜,屁顛屁顛地列出一大串單子鄭重其事地塞到了程寰手中。
程寰接觸丹藥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她倒是總結出了些規律,一般名字越長的靈草,越是難得。
她在接過何必給的清單時掃了一眼,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家夥。
就沒見過三個字以下的。
約莫是黃昏時分,一行人便在星宿的帶領下出發了。
星宿約莫是知道昨日楚江開來訪一事,並沒有多問關越的下落。
和程寰猜測得差不多,遒雲山脈外果然是有一個巨大的幻陣,這才導致那些元嬰期高手在接近此地的時候深陷幻境之中,無法脫身。
不過在四位魔君和小魔王的聯手之下,圍繞在遒雲山脈外面的巨型幻陣總算消失。
分不清是因為天色更晚還是步入遒雲山脈范疇的緣故,程寰他們越往裡走,天色越沉。
風與風的間隙之間帶著刺骨的寒意。
雲平秋在接近遒雲山脈之後,整個人顯得越發沉默,不知道在壓抑著什麽。
程寰想到他身上的並蒂雙蓮一事,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凌霄兩眼。
凌霄或許也意識到雲平秋另一半魂魄就在遒雲山脈裡,難得沒有找星宿的麻煩,和雲平秋兩人心事重重地一前一後走著。
程寰眉頭微蹙。
在這種地方若是心不在焉,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她悄無聲息地給魏知使了個眼色,魏知心領神會地往旁邁了幾步,靠近凌霄和雲平秋,以防不測。
星宿將他們的動作看在眼裡,緊繃的嘴角總算是放松了些。
看來將程寰找來這個決定並沒有錯。
星宿和凌霄也算相處了近十年的時間,他很清楚當雲平秋不在的時候,凌霄聰明得跟吃了藥似的,但每次跟雲平秋湊在一起,凌霄的腦子就會立馬進水。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哐當哐當水晃動的聲響。
一路上進遒雲山脈的人不算少。
哪怕明知道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進去,卻依然有不少人往裡湊熱鬧。
程寰他們沿途碰上了不下於十支隊伍,不過他們在看到星宿的時候,都警惕地繞了路,顯然是不想和星宿撞上。
星宿倒是沒有理會這些鬼鬼祟祟出現在他們周圍的魔修。
他加快了速度,身形很快拉成了一條模糊的長影。
很快,程寰他將一些修為在元嬰期以下的魔修都落在了身後。
越是接近遒雲山脈,周圍越是寂靜。
等真的能看見不遠處影影重重的山脈時,這裡的魔修已經學會了藏匿身形。
星宿神色依舊平靜,卻慢慢放緩了速度,滂湃洶湧的靈識也隨著魔氣一起鋪天蓋地地蔓延開來,滲透到周圍的一草一木中。
“前面有人打起來了,我們繞過去。”星宿平靜地道。
他走在隊伍最前方,步伐之間有種神秘的波動,明明看上去是跟平常人走路一樣跨步,但每一步邁出之後,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最前方。
程寰在他出聲提醒後,總算把視線從星宿身上移開,眯眼望向星宿所說的地方。
她能感受到有不少氣息的存在,不過沒有星宿感受那麽清晰,有些亂糟糟的。
元嬰期大圓滿的實力果然還是察覺太大啊。
程寰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跟上星宿,輕聲問道:“方才那些可是白虎之人?”
星宿有些驚訝,卻不動聲色地反問道:“為何這般想?”
“以前輩的能耐,哪怕碰見魔君恐怕也不必特意繞路,不過我們昨日更與白虎手下的人起衝突,前輩如此繞開,除了他們我猜不出第二個人。”程寰輕笑一聲。
凌霄不以為然地撇嘴:“白虎那群狗東西,幹啥啥不行,抱團第一名。”
星宿嚴厲地看了他一眼,卻也知道凌霄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當即有些無可奈何地轉向程寰:“白虎此次進遒雲山脈的人皆是金丹期大圓滿的修為,你們進去之後盡量避開他們。且不說謝懷之事大概率已經傳到他們耳朵裡了,當年陸遙差點奪了白虎魔君之位,也一直是他們的痛腳。”
頓了頓,星宿並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
程寰卻是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白虎找不到陸遙撒氣,那麽自己這個斬殺魔君陸遙的正道第一人,勢必會成為他們泄憤的對象。
“前輩放心,我不是什麽衝動的人。”程寰輕輕笑了笑。
星宿將信將疑。
程寰在他面前表現得一直中規中矩,哪怕跟傳說中那位正道第一人的行為做派有些差別,到底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不過星宿仍然是覺得程寰還有太多瞞著自己的事。
但他目前除了程寰,確實也沒有其他放心的人選。
修為比程寰高的人不是找不出來,但一旦進入遒雲山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光是有實力並不夠。
星宿需要的是凌霄平平安安地出來。
終於,星宿的身影“刷”地一下停住。
程寰他們緊隨其後,紛紛落地。
在他們身前,是一片黑壓壓的山脈潮水般蔓延至天際,盡頭處,似乎把頭頂的天也硬生生拽了下來,融入山脈之中。
光是遠遠看著,就有種令人呼吸艱難的壓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