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良知的人，看見欲哭無淚的凌霄和腿軟爬不起來的何必，恐怕都會忍不住心軟。

　偏生魏知那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丁點良知都用在了程寰身上。

　於是那蛇在凌霄的臉上蹭了蹭，直把他蹭得渾身冷汗才慢悠悠地再次問道:“你們在哪?”

　“……不，不清楚，應當是聖極淵附近。”凌霄被魏知嚇得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說話的聲音都磕磕絆絆的。

　“聖極淵?”魏知低笑一聲:“怎麽跑這麽遠?你逃命的速度簡直歎為觀止。”

　“那也是我的本事！”凌霄怒道。

　可惜他囂張的氣焰才持續不到半秒鍾，就在那條蛇的威逼之下偃旗息鼓。

　過了片刻，那條蛇從他的臉旁邊緩緩移開。

　凌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到那條蛇居然有些嫌棄他。

　很快，蛇從凌霄的脖子後爬了出來，七扭八扭地盤踞在了他的頭頂，大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

　凌霄:“???”

　做蛇就要有做蛇的樣子啊！

　可惜顯然某條蛇毫無自覺，它甚至“吧嗒”一下，從凌霄的頭頂垂下了自己的尾巴，拍在了凌霄的臉上。

　狗日的——

　凌霄的罵人的話下意識地要脫口而出，便聽見頭頂的蛇換為了程寰的聲音:“你和雲師兄聯系了嗎?”

　凌霄在罵程寰和關心雲平秋中間搖擺了一下，才咬牙切齒地道:“沒有聯系上。”

　“廢物。”程寰嘲諷道。

　凌霄低罵道:“難道你聯系上了?”

　“沒有。”程寰說。

　凌霄用表情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程寰懶洋洋地開口:“又不是我師兄。”

　凌霄:“……”

　“你們沒受傷吧?”程寰問。

　“當然沒有。”凌霄努力挺直著背。

　程寰琢磨了一下:“我和魏知跟你們方向相反，不如我們直接在十方境附近的弑仙鎮會和。”

　凌霄一臉茫然:“弑仙鎮是哪裡?”

　何必也無辜地眨了眨眼。

　程寰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腦袋如果沒有用，不妨送給那些需要的人。”

　凌霄:“……”

　頭頂的蛇屈身形一變，顯然又換成了魏知。

　魏知操縱著那蛇從凌霄頭上爬到地上，熟練地畫了一副地圖。

　末了，還不確信地追問了一句:“能記住嗎?”

　“當然能，這——程寰你大爺的，地圖是不是在你身上。你要是沒有地圖，還不是跟我一樣根本不知道弑仙鎮在哪裡！”凌霄回過神來。

　那邊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魏知的聲音才從蛇身上響起:“師父說，腦子是個好東西。”

　凌霄氣得想要把蛇剁成碎片。

　明明只是一個化形之物，但那蛇卻頗為生動形象地露出了憐憫的目光:“希望你有腦子。”

　“你讓程寰出來跟我說話！”凌霄怒了。

　那蛇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魏知的聲音幽幽傳來:“師父說，你不配。”

　“啊——”凌霄祭出了自己的竹簫。

　“對了。”這次終於換回了程寰:“我晚點會聯系雲師兄，你無需擔心。只要好好帶著何必前輩前往弑仙鎮即可。”

　凌霄握緊了竹簫:“你怎麽聯系?”

　“進十方境之前，我在你們身上都留了一個符陣，這蛇就是符陣所化。”程寰好心解釋道。

　凌霄正要點頭，忽然身子一僵:“符陣所化?”

　“是。”

　“那是不是它化為什麽樣子，是你控制的?”

　“當然。”

　凌霄深吸一口氣，怒視著地上的蛇:“所以化為蛇是故意的?”

　“不，是我深思熟慮後的選擇。”程寰無奈地歎了口氣:“以你的脾氣，若是化為別的蟲子，恐怕還未開口已經被你破壞了，唯有你最害怕的蛇，能夠讓你忌憚幾分，不至於毫無腦子地壞了它。”

　“滾啊！！！”凌霄提起竹簫就朝蛇敲下去。

　不過顯然程寰是知道他準備做什麽的，不等凌霄的竹簫落下，她已經撤了陣法。

　凌霄敲了個寂寞。

　竹簫被他用成了魏知的三百，敲得地面到處是坑。

　何必震驚地望著凌霄，半晌小聲地提醒道:“蛇不見了。”

　“我知道！”

　“知道你還敲?”

　“這樣我爽。”

　“……”

　何必望著凌霄咬牙切齒的模樣，默默地覺得程寰說得對。

　這不像是有腦子的人能做出來的。

　程寰很快和雲平秋、蒼南他們都取得了聯系。

　幸運的是，他們一行人都安然無恙。

　於是弑仙鎮成為了他們碰面的地方。

　程寰一一叮囑後，看著魏知，總算是露出一絲無可奈何地苦笑:“怎麽感覺我們是最慘的。”

　至少其他人看上去都沒有受傷。

　魏知微微一笑:“不。”

　“?”

　“只有我和師父才在一起沒有分開。”

　“倒也是。”程寰點了點頭。

　魏知起身開始穿衣服。

　程寰不由自主地偷看了幾次後，忽然回過神來。

　他們沒有分開有什麽值得提出來的！

　魏知假裝無事發生，很快穿好了衣服:“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吧。”程寰倒不覺得這裡是個安全的地方。

　與其長待著同一處，倒不如在路上。

　加上那奇怪的獸潮，讓程寰總覺得不太對勁。

　魏知點點頭:“不過師父，好像還有一件事。”

　“嗯?”程寰抬頭。

　“你身上還有錢嗎?”魏知說。

　“……”

　程寰久久沒有出聲。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落到身無分文的地步。

　若不是那頭巨猿身邊跟著一大堆魔獸，程寰說什麽也要找上門去把自己的儲物戒拿回來。

　但現在嘛……

　程寰完全沒有和幾萬魔獸相鬥的幻想。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往北三十公裡有一座城池，應該會有拍賣場。”

　哪怕是十方境，這裡也有自己的秩序。

　對那些修為通天的大能來說，在十方境中依舊來去自如。

　魏知無聲地看著她的滄溟劍，然後又看向自己的三百:“師父是想?”

　“不賣這個。”程寰乾咳一聲:“那頭北原雪怪的墨晶雖然被我用掉了，可屍體應當也能賣些錢。”

　魏知:“……”

　他們之前怎麽不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