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節製使李光道聞聽趙興來到了皮島,立刻跟隨劉光祚過來,這一下,4個營的營頭會齊,毛仲明就在自己的家中設宴招待諸位。
延請曹化淳,他說他正在家炙烤自己剛剛吊的鮮魚,不願意和一群丘八胡吃呼喝拒絕了。
於是,趙興給曹化淳送去了一百兩的燒烤木炭錢,按照趙興的說法,焚琴煮烤魚,是雅,是大雅,配一代大學問的曹化淳的身份,而焚燒的琴是很貴的。曹化淳就大笑笑納。
酒宴之上,大家互相寒暄一陣之後,趙興鄭重的問毛仲明:“你跟我實話實說,現在的四個營究竟有多少人馬?我是說,像我今天看到這樣訓練的。”
毛仲明立刻毫無隱瞞的匯報:“叔叔,實話實說,像今天您看到的這樣的將士,齊裝滿員5萬,其中燧發槍兵也就是火器每個營各一萬。”
“就這麽多?”趙興不信,因為他得到過錢千城的密報,說毛仲明打了埋伏。他之所以非得要毛仲明說出來,就是要看他的忠誠度。
毛仲明毫不猶豫的回答:“還有2萬後備兵,但是,這2萬人的訓練程度和待遇不如現在的正規軍,他們是我從遼東偷偷接過來的流民中的漢子組成,由於他們暫時沒有生計,我就將那些青壯,編練起來。一來以防他們閑來鬧事,二來為未來我們的戰損培養後續的兵力。同時,當我們全力出擊的時候,他們就負責守衛咱們的島嶼。”然後誠懇的請示:“如果叔叔認為不妥,我立刻就解散他們。”
趙興笑著搖手:“你做的很好嗎,考慮的也很長遠,就該這麽辦。”
然後神色變得鄭重起來:“正好朝鮮的李大人在,也省得我跑一趟了,現在我說一下本官來的目的。”
一聽趙興自稱本官了,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吃喝,正襟危坐,等待趙興宣布的大事。
“去年三月,建奴入寇京畿,最終铩羽而歸,我們獲得了一場空前的大勝,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李光道道:“建奴不過是跳梁小醜,在天威面前,哪裡有他們上躥下跳的場所?大明威武。”李光道的話,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但也有發自內心的讚美。因為他最知道建奴的戰鬥力,想當年,阿敏一個旗,就打的朝鮮國王逃到島上,最終俯首稱臣。而這次,建奴是偷襲,而且還是十萬聯軍啊。大明雖然沒落了,但依舊讓周邊諸國敬畏,是有他深厚底蘊的道理的。
毛仲明痛惜的道:“屬下幾次請大人令,準備帶兵突襲遼東,皇太極老巢,大人卻一直不允,讓我等東江鎮健兒錯失了殺敵的機會,可惜,可惜。”
趙興笑著搖頭道:“那個時候,東江鎮剛剛成立半年,當時讓你們進攻遼東,會讓你們的折損巨大。只有現在這樣,才能真正出戰。”
毛可喜聞聽,立刻來了精神:“大人,難道我們可以出擊了嗎?”言語之中,已經躍躍欲試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滿眼期待。
趙興卻是無奈一笑:“這次不是我們主動出擊,我們是被動迎戰。”
看看李光道瞬間慘白的臉,趙興解釋:“上次京畿之戰,皇太極吃了大虧,折損無數,所以,他必須開戰,以穩固他的地位,補上他的損失。經過我們判斷,他的目標只能是兩個,一個是遼西,但那是一塊硬骨頭,即便啃下來,也沒有多少油水,在他大敗之後,可謂得不償失。還有一個就是東江鎮,趁著我們重建不久,徹底的鏟除我們這個後患,然後再逼朝鮮投降,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物資。”
李光道哆嗦著嘴唇:“下官認為,後者更合理,我們朝鮮又有難啦。”然後離席衝趙興深施一禮:“大人,天朝上國,一定要救救朝鮮啊。”
趙興離席趕緊攙扶:“大人不要驚慌,做為宗主國,我們什麽時候見死不救過?坐下,我們繼續說。”
“大人不答應,我絕不起來。”李光道耍起了小孩子的要挾了。
趙興拉起他將他按到座位上:“老李,你是我東江鎮鋼鐵廠和鑄幣廠唯一的原料供應商,是我東江鎮碼頭的主要去路渠道,不說天朝上國歷來有保護蕃屬之責任,就這兩條,我東江鎮必須保住朝鮮,所以啊,你就放心吧。”
這麽一說,李光道才安下心來。
趙興就對著東江鎮重要的將領道:“但不管皇太極選擇哪裡,我們都必須戰鬥。他進攻遼西,我們必須登陸遼南,抄他的老窩。而他們進攻東江鎮或者是進攻朝鮮,我們必須全力迎戰。也就是說,不管皇太極向哪裡出擊,我們都必須戰鬥,這是我們的處境。”
毛仲明看了眼老將劉光祚,眼露征詢。
劉光祚不同其他,他不是毛文龍一系的人,他是為愛國,帶著幾個兄弟反正了後金的,他的這種舉動必須被尊重。
劉光祚微微一笑,拱手:“您是代總兵官,你一言我兄弟絕不含糊。”
毛仲明就轉頭對趙興道:“我們東江鎮早就盼著這一天呢,要不是大人不許,前年我們就反擊了,請下命令吧。”
看到幾位求戰意思高漲,趙興正容道:“我很高興的看到,東江鎮還是原先的東江鎮。但我更看到,在裝備物資上的東江鎮強過了以往的東江鎮。好吧。我原先的意思是,我們還需一年的整訓,但現在,局勢不容我們再從容布置。他皇太極要戰,那麽,我們就戰。”
所有的將士都為趙興這擲地有聲的決心所感染,一起起立,大聲道:“他要戰,我們就戰。”
趙興站起來,面對眾將和李光道大聲宣布自己的安排:“現在我下令,鐵山皮島,進入戰時管控。鐵山,劉光祚營立刻補充火藥火炮,停止休整,抓緊備戰。”
劉光祚大聲接令。
“李大人, 請將我的判斷立刻傳達給朝鮮王,請其做好一切準備。”
李光道鄭重點頭:“我立刻回去,第一時間將敵情上報我們的國王和內閣。”
朝鮮國王號稱小中華,一切都依照大明設立,不但沿襲大明制度設置管制內閣,同時也非常純正的有東人黨,西人黨之爭。
“同時,請鐵山鎮營將,立刻組織百姓加固城防,儲備守城物資。”
李光道毫不含糊的道:“絕對不會讓守城的東江鎮將士短缺。”
“毛仲明,立刻全力購買碼頭上商人的糧食,一定做到皮島軍民三月最低限度之用。”
“是。”
“告訴商人們,緊急收斂商業業務,隨時撤離。我們絕對不能讓這些義商,如覺華島一般被難。”
“屬下明白。”
“三營人馬全部動員起來,敵攻鐵山,我們出擊夾擊,敵攻遼西,我們全力突襲沈陽。命令將預備隊,全部交給錢千城指揮,預備隊立刻準備防守皮島。”
所有的將士豁然起身,大聲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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