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簡陋的寨子城門樓裡的李自成,目睹了整個戰鬥的過程。
先是自己的隊伍,一隊隊的湧出了寨們,只是轉眼之間,就將山口外的平原鋪展的滿滿當當,那真是旌旗招展刀槍映日,那種氣勢,身處其中,就讓人熱血沸騰,就有種天下我有的豪情博然而生。
日到三竿,地平線下卷起了一股黃塵,來啦,官軍來啦。一杆大旗,上面一個大大的賀字隨風舒卷。賀人龍,西北第一猛將賀瘋子到了,果然只有他一隊人馬,也就兩千人馬。
不多,和情報上說的一樣,兩萬對兩千,還有劉宗敏的一千騎兵,勝定了。
再看賀人龍那兩千多的騎兵,李自成已經開始估算,他們那兩千副馬甲裝備,還有那讓人羨慕的鋼刀,自己該給哪隊再裝備一下。劉宗敏,不行,他有一個隊三千,還有一千騎兵,他的實力太大了,需要壓製製衡了。那就單獨裝備吧,算做自己的親兵,這樣就能保證自己在這支隊伍裡的絕對實力和地位。
開戰了,沒有什麽討敵罵陣,沒有什麽花架子,賀人龍倒是想停頓下來整頓隊形,但劉宗敏卻不給他那個機會,趁著他立足未穩的時候,就直接帶著他的人馬衝了過去。
好,就應該是這樣,就應該打他一個立足未穩。
大隊動了,在劉宗敏衝向敵人的時候,大隊兩萬人如潮水一般的掩殺了上去,兩萬對兩千,就算是淹也能淹死他們。
然而,賀人龍果然是西北悍將,就兩千騎兵,就死死的擋住了自己兩萬人的衝擊,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
而混戰剛剛開始,突然,左右的樹林裡,突然各自殺出了一支人馬,如利刃一般的殺向了自己大軍團的左右兩肋。見到這樣的狀況,李自成當時大吃一驚,因為自己的大陣正面對賀人龍的人馬,沒有顧及其他。兩支利刃一插進來,就好像是快刀子切豆腐一般,輕松的插進了自己的大陣。
不好,我們上當啦:“雙喜。”
“爹。”
“立刻準備出擊。”李自成決定用自己最精銳的本隊出擊,擋住一股,穩定一面。
雙喜立刻在寨牆上大聲招呼:“闖將本部,下寨整隊,準備出擊。”
寨牆上李自成親衛老隊的人,立刻急匆匆的下城整隊去了,寨牆上轉眼間空了大半。留下的大多是剛剛裹挾來的新杆子。
李自成感覺有些不妥,而就在這時候,更大的不妥出現了,一支穿著火紅錦衣衛服裝的兩千人馬,如龍一樣的突然殺進了戰場,火槍聲後是弩箭,弩箭之後,就是耀眼的繡春刀,他們的出現,自己的大陣就崩了,所有的杆子就開始向寨子亡命的奔逃過來。
李自成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杆子與官軍作戰,真正戰死的不多,但只要崩潰,那自相踐踏才是最大的傷亡所在。
李自成吩咐一個頭目:“看好寨牆,等我命令。”然後急匆匆跑下了寨牆,他要親自帶領自己的親衛隊,以自己的威望,穩定住潰軍。
站在寨門裡,李自成揮舞著花馬劍,聲嘶力竭的呵阻著潰敗的杆子。但兵敗如山倒,還怎麽能阻擋得住?由於李自成的阻攔,讓前面的杆子不敢前行,反倒堵住了後面繼續潰敗想要進寨的杆子,這下,在寨門內外,擠成了一個肉疙瘩了。後面有官軍追殺,前面堵住難行,急於進寨逃命的杆子,開始對前面堵住自己去路的同伴下手了,慘叫哀嚎聲更加響亮。
李自成一見,當機立斷:“雙喜,帶隊擺開陣型,準備堵住衝擊的官軍。”
雙喜立刻答應,將自己帶的一隊成半月形展開。
李自成大聲的嘶吼:“退進來的,趕緊上城防守,快,快。”
已經麻木了思想,沒有了主見的杆子,就亂哄哄的向寨上跑。
隔著寨門,李自成看到了賀瘋子正揮舞著長搠踏過密密麻麻的杆子,怒吼著衝向了寨門。
“放箭,放箭,關閉寨門。”
雙喜毫不猶豫的命令射擊,射擊衝擊寨門的賀人龍,賀人龍人馬皆披甲,轉眼間身上插了不下十箭,但被射殺在寨門洞前後的杆子更多。
看著掛滿箭矢的賀人龍依舊天神般的衝鋒,李自成果斷大吼:“落閘,落千斤閘。”
但幾番嘶吼下令,卻不見千斤閘落下,朝城上看去,那裡已經廝打成了一片。
李自成的腦袋嗡的一聲:“完了,新裹挾的杆子叛變了,寨子破了。”
立刻轉身往後逃,一面逃一面大吼:“雙喜,帶隊去老營。”
李守一沒有觀戰,他知道,有那麽多的新裹挾的杆子在,即便李自成有三萬能戰的人,面對八千官軍,那些身後無人質顧及的,心懷怨恨的杆子,一定會潰敗或臨陣倒戈。李自成此次是被自己忽悠瘸了,他必敗無疑。
帶著趙驢急匆匆的趕回自己的駐地,一聲令下,趙驢立刻對看守考生工匠不多的杆子進行了砍殺。
看守考生工匠的杆子,人手不多,而且還大部分是老弱,面對訓練有素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哪裡是對手?轉眼間, 就被砍殺十幾個,剩下的一哄而散逃跑了。
還沒等考生們明白過來,李守一對著大夥大聲的呼喊:“快,快跟著我跑。”然後直接向西面,自己早就悄悄探查過的森林小路瘋狂的奔跑。
趙驢大聲對那些還在震驚中的考生大吼:“我們是錦衣衛,我們是來搭救你們的,快跟著李先生上山,鑽林子,我們斷後。快跑。”
這時候大家才明白過來,跟著李守一亡命的向山上逃亡。
李自成騎著馬向自己的軍師這裡衝來,他知道敗局以定,他第一時間要救著軍師一起逃走。
剛剛衝過來,卻看到一群考生正在連滾帶爬的往山上奔逃。
“怎麽回事?”拉住一個僥幸逃出來的看守,焦急的詢問。那個看守驚恐的回答:“軍師帶人,殺了我們看守的兄弟,帶著考生逃進山裡啦。”
李自成的腦袋再次嗡的一聲,大聲咒罵:“李守一你個王八蛋,你騙我——”然後抽出寶雕弓,搭上狼牙箭,朝著那熟悉的背影,狠狠的一箭。
李自成的射技可謂天下少有,這一箭帶著無比的羞辱和憤怒,撲向了李守一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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