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窩囊廢膽小鬼嗎?我是窩囊廢膽小鬼嗎?”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窩囊廢膽小鬼,趙興逐個詢問著。
被詢問的所有的人,都堅定的否定:“不是,大人絕對不是窩囊廢膽小鬼。”
問到賀人龍的時候,賀人龍猶豫了一下,然後大聲道:“請許末將殺過河去,將汙蔑大人是窩囊廢膽小鬼的混蛋殺了滅口。”
這話說的賀人龍,真老實人啊,這是準備替趙興殺人滅口啊。
趙興一把拉住賀人龍:“算啦,敵人已經進了大山區啦,天色已經黑啦,我們經過這場大戰,也已經精疲力盡了,大家就地扎營,明天由成千總繼續追擊吧。”這時候,養精蓄銳的成千戶已經趕了上來,明天,是他當綱。
“大人,不怕李自成跑了嗎?”
趙興看著黑沉沉的夜色,無所謂的道:“他跑不了的,現在,王盡忠和王勝林已經插到了他的左右啦,他想逃,也只能往東逃,黃河天塹,正等著他呢。”
大山深處,一處避風的地方,一堆篝火在熊熊的燃燒,李自成喝著參雜著野菜的稀粥,聽著雙喜的情報。
“爹,這幾日我的孩兒兵傳回來的情報是,西面,是趙興和賀人龍,南面和北面也發現了邊軍的隊伍在向我們靠近,而黃河那面,也已經出現了山西的衛所軍,我們已經被四麵包圍啦。”
李自成沉默的將最後一口粥倒到嘴裡,用手中的半拉餅子,在碗裡抹了下,然後塞在嘴裡咀嚼之後咽下,將飯碗交給親兵收起,然後對圍坐在身邊的眾將道:“看著我們是被四麵包圍了,但他們是擋不住我們的。這一點,還是要感謝那個混蛋李守一啊。”
這還真不是李自成在找自我心理平衡。
袁宗第點頭:“闖將說的對啊,李守一那個混蛋雖然讓我們無法控制新人,但卻讓我們沒有了累贅,現在我們手中這五千人馬,是實實在在的真正精兵,經過這段時間逃跑的,剩下的都是真正死心跟著我們乾的。大家能打能走,四路圍剿,就這萬千大山,那點官軍,就是芝麻面子,到處是窟窿。只要我們甩掉身後的尾巴,那這天下就任我行走。有這五千老兵,只要出去,就是五萬,五十萬的底子。”
被他這麽一說,原本壓抑的氣氛立刻活躍了起來,田見秀笑著道:“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其實,李守一的這個方式真的很不錯,下次我們就按照這個辦法來,至於新人不歸心,這個好辦,一個是以老人帶新人,二一個就是在這裡裹挾了,我們立刻換地方,讓他們離開家了,他們就必然只能一心跟著我們了。”
李自成大呼叫好:“這個辦法解了,那就是將這些人馬重新整編,按照我們當初在官軍裡那樣,將他們編練成真正的軍隊,到時候,我們面對官軍也可一戰了。”
劉宗敏一拍大腿:“對,我們現在就突出去,然後和闖王匯合,好好的乾一番大事業。”
袁宗第道:“我認為,突出去之後,我們第一要務,就是禮聘一個真正的讀書人為我所用,這才是關鍵。”
李自成點頭:“是啊,要說成事,還得要有墨水的人啊,這點非常關鍵。但人才難尋啊。”
尚炯接口:“我當年行醫,在湖北鍾祥遇到一個士子,文采智計皆出眾,而此人與別的文人士子不同,憤世嫉俗,對朝廷大大的不滿,如果能虛心禮聘,當能成為我軍軍師。”
“湖北啊,天南地北的,是遠了點,但遠也必須把他弄到手。”李自成說完站起來:“傳令隊伍,大家辛苦下,立刻整隊,利用夜暗,繼續前進,甩掉身後的這股敵人。在隊伍裡,就說我們南下陝西西安。”
老神仙尚炯皺眉:“大家都患夜盲,夜不能行。”
李自成道:“用繩子將大家串起來,由唯一不夜盲的您帶隊,不就成了嗎。”
尚炯恍然:“闖將果然高明啊,我們立刻行動。”
於是,整個隊伍就動了起來,不大一會,在杆子們累死累活的抱怨裡,隊伍開始繼續拽著繩子行動起來了。
李自成親自站在道旁鼓動:“我們累,追擊的官軍比我們更累,我們咬咬牙,堅持甩掉他們,我們就海闊天空啦,咬咬牙,堅持走啊。”
累是累,但總比死強,於是,大隊的速度開始加快了。
當後半夜月亮上來的時候,李自成的軍隊已經走出了二十裡了,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大軍繼續前行,最終消失在了子午嶺那莽莽的群山之中。
趙興是在半夜被叫醒的,監視敵人的錦衣衛報告,流寇,溜了。
趙興一翻身坐起來,焦急的詢問:“知道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跑啦?”
這個錦衣衛回答:“據我們拷問掉隊的幾個杆子,他們異口同聲的說,是要趁著我們南面的兄弟還沒合圍的時候,南下西安,然後去湖北,不但湖北富庶,最關鍵的是,他們要去湖北掠個人。”
趙興聞聽,當時一皺眉:“是誰讓李自成如此看中?”
“據說,是一個叫顧君恩的人。”
趙興立刻警惕了起來:“顧炎顧君恩?”
“據說是這個人。”
顧君恩,又叫顧炎,湖北鍾祥人,多謀略,是李自成謀士。早年是廩生。後投奔李自成,佔襄陽後,是他請立新順政權,讓李自成不再是流寇。是他提出定關中之計:“金陵居下流,事雖濟,失之緩。直走京師,不勝,退安所歸,失之急。關中,大王桑梓邦也,百二山河,得天下三分之二,宜先取之,建立基業。”,崇禎十七年,李自成陷北京,顧君恩被任為吏部尚書,內閣學士。後來李自成死了,又輔佐李過,最終抗清失敗,出家於土龍山。後來大家謠傳他就是李自成。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加入李自成的杆子,那李自成的杆子,就變成一代有文化的杆子啦。來人,連夜八百裡加急給湖北鍾祥的錦衣衛傳令,追殺顧炎顧君恩。”
智風就問:“什麽理由?”
現在的錦衣衛不再胡來了,抓人先有證據後定罪,不再如往常,抓人,那是先定罪後找證據了,所以,大家已經習慣先問證據了。
趙興就不耐煩的道:“就說他窺視有夫之婦。”
智風得把證據定死:“他窺視誰的老婆啦, 苦主是誰啊。”
趙興一跺腳:“他窺視我老婆了,我是苦主行不行?”
智風瞠目結舌。
“成千戶,立刻追擊。命令傳令王盡忠,堵死南下通道。”
智風立刻道:“夜黑不能行。”
“打火把,追。”
“前面山勢險峻,恐有埋伏。”
“那——”這還真是個隱患,按照常理,李自成絕對會在後面留下斷後的人,前面地形險要,佔據高處一頓大石,自己一面定然有多少丟多少。現在,趙興正在為前面的幾戰,自己損失了三四百的兄弟而心疼呢——那得多少撫恤啊,那是錢啊,心疼啊。
現在,隨著經歷了戰爭,見過了生死,也隨著自己的位置越來越高,趙興也慢慢的被這個時代所浸染,也開始拿別人的生命,當做數字了,不過他唯一與別的高位者不同的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是損失的數字擴大,因為那是高昂的撫恤。
現在趙興也開始向崇禎的性格靠攏——愛財。唯一的區別是,一個被動一個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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