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看你擇菜這麽熟練,應該是經常做家務吧?平常在家是自己燒飯嗎?”
盧璐一邊洗菜一邊問。
韓雨眠道:“嗯,自己做的要更乾淨些!”
“是哦,也更香一點,你會做菜讓我很意外,像你們這一輩會做菜的不多!”
盧璐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明星,長得如花似玉,身上有光芒萬丈,居然還會做菜,這人設簡直完美。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讚美實則也是間接的道出了韓雨眠的堅強和辛酸。
當那些同齡的孩子們還在無憂無慮的完成學業時,她就已經要輟學外出打工了。
她不僅要養活自己,還得把弟弟給照顧好。
洗衣做飯?
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盧璐的誇獎難免讓韓雨眠回想起了自己的這些年,這些年一個人真的挺累的,不過好在是挺過來了。
“盧老師,芹菜擇好了,這個菜我來洗吧!”韓雨眠撣了撣皮手套上的泥,起身說道。
盧璐用胳膊擋了一下,“不用不用,你去幫我剪兩個彩椒。”
韓雨眠又坐了回去,盧璐見這心靈手巧的女孩子,忽然覺得客廳那個口嗨怪根本配不上她,這自家的兒子怎麽就沒長大呢!
她在心裡惋惜了好一陣,隨後看著默默剪彩椒的韓雨眠,說道:“其實你們現在不公開關系挺好的,要是公開了,可能是對你的事業產生影響,畢竟你現在還處於上升期呢。”
韓雨眠懵懵懂懂的抬頭,明亮的眼睛裡充斥的盡是疑惑和費解。
“盧老師,您在跟我說話嗎?”
盧璐沒好氣笑道:“這廚房不就咱們倆,不跟你說,還能跟誰說去?”
韓雨眠抿嘴道:“盧老師,我沒瞞您,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真是?你們沒必要瞞著我呀!我又不是狗仔。”
盧璐手中的雞翅滴著水,啪嗒啪嗒的聲音時刻抨擊著韓雨眠失落苦澀的心。
“如果真是,自然不會瞞您。”
韓雨眠剪彩椒的動作變得很是緩慢,她的所有表現都在告訴盧璐,自己沒有騙她。
盧璐當然也知道,只是現在入了戲,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等了會後,她笑道:“那可能真是我誤會了,當初小許拿著《牽絲戲》來跟我說,想用這首歌來換你華戲院的進修資格。我當時就在想,這麽好的一首歌,就為了給你上個學?這麽舍得付出,那你肯定是他女朋友或者非常重要的人了!沒想到你們只是普通朋友啊!”
唱戲的人那演技功底可不是蓋的,盧璐表現出的驚訝和疑惑,再到恍然,就跟真的不知情一樣。
所謂演戲成精,大概就是這樣的了!
她覺得自己成功了,因為韓雨眠手裡的剪刀剛剛張開,卻是好久都沒有合上。
她美到讓人頭暈目眩的臉蛋癡癡愣愣,似是看到了什麽從來沒見過的事物。
“小韓?你怎麽了?”
盧璐好奇的問。
“小韓?”
她接二連三問了好幾聲。
韓雨眠總算是反映過來了,她聲音好像有點沙啞,仿佛嗓子被堵著了。
“我,我上學的機會是他用《牽絲戲》換來的?”
盧璐一副不理解的模樣,“咦,你不知道啊?我以為你知道呢!我一開始不想要的,畢竟你資格足夠,願意來,我們肯定收。只是我聽了《牽絲戲》後就很喜歡這歌,
所以就收下了!” 霎時間,韓雨眠突然覺得心裡好像被捏了一下,鼻頭也有莫名的酸楚,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渴望許久的夢是許言幫她完成的。
他怎麽知道自己很想上學的?
是在海邊的那晚自己看到那幫大學生所流露的向往被他注意到了嗎?
可他這麽做,又為什麽不讓我知道?
無數個疑問在韓雨眠心頭來回跳躍,她現在很想衝出去問問那個讓自己在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的男人。
她想問,你到底是誰?
“小韓,你眼怎麽這麽紅?”
盧璐名為關心,實則暗喜,看來自己的目的是達到了啊。
韓雨眠眨了眨眼,紅唇象征性的笑了下,掩飾道:“被辣椒辣到了。”
“呀!那你快去洗洗!”
盧璐關心道。
說著,她拉著韓雨眠去衛生間,韓雨眠就像是木偶般被牽著。在出廚房的時候,她看到了眼神同樣複雜的許言。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不動,一個走著。
可在動與靜之間,兩人的瞳孔裡,卻是怎麽也容不下其它事物,似乎那個人就是一切。
“怎麽了這是?”張歡問道。
盧璐眉宇間帶著一絲焦急:“可能是被辣椒辣到了!”
兩人是走過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彼此話裡的隱含意思不用多逐磨就能很快領會到。
張歡知道妻子在傳達什麽,那邊也成功了!
那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口嗨怪和假高冷怎麽走就不管了,趕鴨子上架可能還會適得其反。
眼睛洗好了,可還是有些泛紅,韓雨眠沒能得到進廚房的機會,許言也沒有,倒是張歡進了去。
“你那邊怎麽樣?”一進廚房,盧璐就迫不及待的問。
張歡撿了片黃瓜在嘴裡咬的咯嘣脆,他得意道:“我準備去E文化應聘男主角!”
這麽一說,盧璐也笑道:“那我就是女主角!”
客廳的空氣有些安靜,電視機的聲音被張歡臨走前故意調小了很多,目的為的就是讓氣氛微妙起來。
韓雨眠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她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去看電視,而是靜靜的看著茶幾上的糖果。
那應該是喜糖,因為它穿著喜慶的紅色,上面還寫著讓人羨慕和憧憬的囍字。
許言時而望窗外,時而望腳尖,時而把青花瓷放在眼上,時而又把牆上的水墨畫給掃一遍。
可不管是看什麽,他在視線轉移的時候總是不經意的瞄一下那個安靜的女孩子。
“你眼睛沒事吧?”他輕聲問道。
韓雨眠以搖頭回應。
彼此之間的交談好像只有一句,說完就沒有了。等到了飯桌上,兩人更是一言不發地吃著菜。
許言還好點,能主動起來給張歡盧璐敬酒,韓雨眠則是非常被動的跟著許言的節奏走。
如果擱平常,兩人肯定是能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的,但今晚他們自己都陷在彷徨之中。
吃過飯後,盧璐和張歡以有事為由,讓兩人早點回去。
一路上,白色的跑車皇后馳騁著,今夜出奇的怪,路上沒什麽車。大概是因為天氣寒冷,要下雪的緣故,所以很多人都不願出門了。
不知道是因為道路暢通,還是因為心事太多,車子很快就到了華戲院門口。
許言車開得其實很慢了,他不想回去那麽早,可為什麽翡翠園離華戲院這麽近呢!
學校裡和外面差不多,人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他們或是朋友,或是情侶。
“你有個快遞要拿吧?”許言在路口看到了亮著光的快遞驛站,想起了韓雨眠下午接到的那個電話。
“嗯。”
韓雨眠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木然地下車,按照取件碼拿到了那份神秘的快遞。
車開到了學校,就意味要分別了,許言看著燈光下那道絕世而獨立的身影,心裡很是著急和迷惘。
快遞在手裡,韓雨眠本沒有心思去看是什麽,但寄件人的信息讓她驚一了下。
“瑤瑤?”
是的,這件快遞是關瑤寄來的。
韓雨眠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在驛站前就拆開了快遞,只是一個文件包,不是什麽大的物件。
包裡有兩張紙和一個U盤,她把紙拿出來,第一張紙上就是關瑤寫的信:
“半個月後我去找你,你真的好幸福!”
第二張不是信,是一份轉讓書,而就是這份轉讓書上面的字,再一次將她的心理防線給摧毀的一乾二淨。
韓雨眠的視線有些朦朧,她嘴巴癟了癟,強忍的不讓眼淚落下去,但不可避免的,雙瞳泛紅,一如今天下午那般。
她上了車,許言見她情緒有些不對,便問道:“怎麽了?”
韓雨眠不說話。
許言帶著幾分詫異把車開到了宿舍樓下,車挺穩之後,他雙手死死的捏著方向盤,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著不遠處的樓道口。
那裡就是一道鬼門關,似乎人一邁過去就再也出不來了一樣。
“到了。”他聲音亦是嘶啞。
韓雨眠抬眸看了眼被照亮的回家路,忽然笑著說:“時間還早,你陪我去操場散散步可以嗎?”
許言一愣,旋即重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