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
王宮。
趙長歌身著白色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花紋,臀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纖纖細腰,用著一條玉帶系上,極具雍容華貴的氣質。
即使是身處皇宮當中,她這身打扮,走到哪裡,也都會是一道極強的風景線,頗為惹人注目。
她今日來此,乃是為了面見自己的父君,以求能夠拿到出使秦國的聖旨。
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她自己的一番打磨之下,終於將去往秦國的聖旨拿到手中,滿心愉悅的回到離開王宮。
“小盈,此次出使秦國,你隨本公主一道去吧。”
趙長歌出了王宮之後,向自己的貼身婢女說道。
這個叫做小盈的婢女,聞聲微微一愣,輕聲回答道:“諾,奴婢遵命。”
昭慶公主望著手中的聖旨,露出甜蜜的笑容。
自己費盡周章,才拿來這次機會,無論此行有多麽艱難,她都要讓秦君改變不願娶自己的想法。
亂世之中,一代霸主,需要的是能夠相濡以沫並且,不單單只是花瓶的王后。
作為即將崛起的一國之後,她必須有著強硬的手段,令人折服的心性城府,如此才能配成為,像贏淵這種君主的女人。
而趙長歌自信,有這個能力。
此去出使秦國,表面上看,是要為秦國國君賠罪,實際上,是要想方設法的,讓秦君喜歡上她,並且迎娶她。
她當然知道,這樣做將會有多麽艱難。
但是作為一名女子,此生最大的心願莫過於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所以,她會為了這一點,而不惜一切代價。
她帶往秦國的,除了禮部的一些官員之外,更多的是自己的門客。
一路上,還有趙國軍隊保護。
當然,出了國門之後,就不會有很多的軍隊,隨同保護她了。
可即使是如此,這支使團的規模,也達到了四五百人之巨。
堪稱秦趙聯盟以來,最大的一次出使規模。
此次出使,不管趙國挾有怎樣的目的,但是,足矣載入史冊。
因為,從使團規模的人數就能看出,趙國或者昭慶公主,很重視此次的出使。
在她們一行人進入秦國邊境的時候,贏淵已經派遣一名禮部尚書范滔與宗室子弟永陽君贏雲,率領八百虎賁,前去迎接。
雙方在河北道幽州郡外會面。
贏雲作為宗室子弟,一舉一動,都代表國君贏淵的顏面,所以在見到使節團隊的時候,並沒有翻身下馬,而是先讓范滔前去恭迎。
范滔也沒給她們好臉色看,畢竟,是受了贏淵的命令,一路上,盡可能的,在不破壞秦趙聯盟的基礎上,多刁難一番趙國公主。
所以,會見趙國公主昭慶,他也沒有下馬,而是驅使胯下馬匹,直接來到了昭慶公主禦輦前。
本來,隨同她而來的使團們,見范滔這個樣子,紛紛向出言訓斥於他,但是被拉開禦輦簾子的趙長歌製止住了,她看了看范滔,微微一笑,“范使節,許久不見,風采依舊。”
范滔看到她的模樣,有短暫的愣神。
那日一身紅色戎裝的女子,就已經足夠驚豔了。
而現如今,再去看這位趙國公主,卻發現,她真的很美。
美到讓人不敢直視。
一顰一笑之間,都是如此的令旁人動容。
趙長歌對自己的容貌極有自信,當她換上女裝之後,
她自信,即使是一些帝國或者仙國中的美女,相較於自己,也會落了下乘。 看到范滔這般恍神的模樣,亦在意料之中。
范滔連忙收回心神,強自鎮定,坐在馬背上,向她抱拳道:“昭慶公主,那日一別,你可是讓我大秦使團,成了周天下之人笑柄啊!”
也不知為何,趙長歌將自己的身位放得很低,她淺淺笑道:“范大人,我這不親自赴秦,向您以及秦君來賠罪了?據說您回國之後,就成為禮部尚書,深受秦君厚愛,像您這種要輔佐明君做大事的大臣,應該不會向我這位小女子依依不饒吧?”
范滔冷笑道:“公主言重了,俗話說,遠來是客,公主殿下不願千裡來我大秦,在下高興還來不及,豈可敢對公主您依依不饒?吾與永陽君奉君上令,特來此迎接公主。”
“那就繼續出發吧。”
趙長歌隻給他留下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便將禦輦的簾子拉上,慵懶的坐臥在輦中,享受著身邊婢女小盈的喂食。
眾人今日入住幽州。
昭慶公主這是第二次入秦,上次來的時候,也是途徑幽州,但是,上一次幽州給她帶來的感覺,充滿著蒼茫與荒涼。
可是這一次,城郡當中,無不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可見,贏淵上位之後,對於秦國的改變是有多麽深遠。
最起碼,她能夠在幽州百姓的眼中看到一種情緒,那便是對未來的盼頭以及渴望。
換句話來說,他們這些百姓、臣民,都對未來極其向往,也可以理解成,他們對這任秦國君主,很看好。
堅信在他的帶領之下,能夠將秦國建設的夠好。
眾人下榻使館。
傍晚時分。
趙長歌閑逛幽州。
永陽君贏雲以及禮部尚書范滔,打算趁著這次機會,給她以顏色,好讓她知難而退。
於是,他們二人,便伴隨她左右。
趙長歌自幼就在趙國都城中長大,可謂見過世界之奇,但是,對於她而言,那些東西,都不足以和現在的這份嫻靜相比。
僅僅是在城中閑逛而已,或者是看看路邊攤上販賣的一些東西,這都是她很少去體會的樂趣。
他們二人看到趙國公主所為,皆是心中一笑,永陽君贏雲對其開口道:“看來昭慶公主似乎對我秦國市井很是歡喜?將來若是公主當膩了,倒也可以來我秦國,做一介平民,我大秦,隨時歡迎公主。”
趙長歌拿著一張露著獠牙的野豬面具,擋在自己的臉前,轉身看向身後的贏雲,笑道:“放心,以後會有這個機會的,不過不是來你大秦做平民,而是做王后。”
范滔撫須笑道:“公主殿下何以這般自信?”
贏雲也是當即附和道:“傳聞昭慶公主性格豪爽, 行事素來不拘一格,快言快語,只是,依你這般心性,似乎很難成為我大秦的王后。”
趙長歌沒有當面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將面具佩戴好以後,指著秦國永陽君的鼻子說道:“本公主知道你,你是秦君的族弟,難道你就這麽給你未來的嫂嫂說話?你這小叔子,也忒不地道了。”
這句話讓贏淵聞之一愣。
就連范滔都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茬了。
這女子,好歹也是一國公主,怎麽說話,就這麽不要臉呢?
這還怎麽接?
眾人閑逛幽州到深夜,趙長歌為了怕自己的容貌,會引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都是佩戴著面具,也未摘下。
他們來到一處小橋旁,沉默許久的趙長歌突然向范滔開口問道:“鹹陽在哪個方向?”
她隻來過一次,雖然還記得鹹陽大體的位置在哪,但是,具體方向,已經較為模糊了。
范滔抬頭望向天際,隨手一指,道:“那個方向,滿天繁星處,就是鹹陽。”
趙長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站在小橋護欄旁,雙手托腮,喃喃道:“秦有明月,你要有我。”
此刻,身處鹹陽宮宣政殿中的贏淵,正埋頭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噴嚏,此舉驚動了殿內的太監宮女以及守在殿外的侍衛,他們連忙跪倒在地。
贏淵擺了擺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無關緊要道:“小事,都起來吧。”
“諾!”
聽到君上無礙的聲音後,他們繼續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