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許褚營帳後,贏淵趕緊讓親衛通知各營將領齊聚一堂商議軍事。
這些將領,都是自己從南方帶過來的人,有著絕對的可信程度。
他將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日日買醉的前因後果告訴了眾位將士。
營帳之中,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而後紛紛開口熱議起來。
所談論的內容,都是在吹捧贏淵。
在營帳內眾人無聲寂靜之後,贏淵才開口道:“我們已經打開了一個口子,不出意外的話,敵軍這幾日就會鑽進來,所以從現在開始,全軍都要進入戒備狀態,在營中設下天羅地網,只要敵軍敢來,就讓他們有來無回。所有將士,今夜將前營空出來,全部擠到後營枕戈而眠,白天休息,夜晚設伏,諸位可有異議?”
眾將士齊齊抱拳道:“末將等無異議!”
......
贏淵這邊正嚴陣以待的準備著,而魏軍,就已經開始生火做飯,給將士們加餐了。
按照閔昂與曾有為的計劃,他們打算傾巢出動。
因為此戰一旦開啟,無非就是兩個結果。
其一,大敗,長陽郡失守;
其二,大勝,秦軍落荒而逃,運氣好點的話,還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所以,在結果已經預料到的情況下,在長陽郡裡留下將士駐守,已經意義不大了。
若是想給秦軍毀滅性的打擊,出動將士人數不能太少。
目前自己手頭上只有兩萬將士,這個時候不一擁而上,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可就補不回來了。
秦軍陣營裡。
許褚將國君給的金瘡藥送給了李婉清。
後者有些吃驚,脫口而出道:“這一切其實都是君上的計劃?”
許褚點了點頭,“君上的計劃,將所有人都騙了,俺就說嘛,好端端的,為何君上就性情大變了呢?”
李婉清憂慮道:“連我們都能知道君上的變化有些古怪,敵軍會不會察覺出來?”
許褚搖頭道:“估計不會,我要是魏軍,很難放過這次機會,因為領兵出征的是君上,一旦他們將君上俘虜或是那個,我秦軍就會一潰千裡,任誰都不願放過這次機會。”
李婉清有些懂了。
許褚的大體意思就是,但凡是一位想要立功的將軍,都不會放過這次活捉君上的機會。
她跟隨許褚去長陽郡外的森林中埋伏了起來。
子時初。
整個秦軍大營的前營已經完全空虛,在營帳中安詳睡覺的都是草人。
後軍,有幾位將士在討論。
“你們說今晚敵軍會不會來攻城?”
“我覺得不會,我看君上就是多慮了。”
“慎言,君上自從帶著我們抗擊魏軍以來,用計何時出錯過?”
“......”
軍中的一些討論,贏淵自然是知情的。
但是,他完全不去過問。
熱議軍事,只要不造謠生事,就任由他們去了。
子時一刻。
有位將士敏銳的感覺到,地面在輕輕微顫,一些細小的石子,都被地面的異動震顫起來。
他覺得前方肯定是有大量的騎兵衝過來了。
他連忙將這個消息通知國君。
贏淵當即振奮起來,身著天帝甲,握緊天帝戟,喚來天駒,便是率領大軍,埋伏在了前營四周。
果不其然,數以萬計的魏軍將士真來了。
他們衝入前營的那一刻,
迅速在各種營帳中橫衝直撞,但是到最後卻發現,裡面竟然都是草人。 有人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徐徐趕來的閔昂與曾有為二人。
他二人聞聲大吃一驚,連忙前去查看,一眼瞧去,全是數不勝數的草人。
正在疑惑秦軍動向之時,有為將士用手指觸碰了一下草人,然後放在鼻尖聞了聞,皺著眉頭道:“將軍,這好像是猛火油!”
“猛火油?”
閔昂與曾有為二人詫異脫口而出,目光露出驚恐之意。
大概也就是一個呼吸的功夫,曾有為便是調轉馬頭,向三軍說道:“撤!快撤!”
可是為時已晚。
當他想要衝出秦軍大營的時候,已經見到了營門有不少秦軍的弓弩手堵住了出路。
瞬時。
有秦軍將士大聲說道:“放箭!”
而後,密密麻麻的火箭射向敵軍。
所有的易燃物質以及草人,在這一刻,全部燃起熊熊大火。
魏軍的兩萬將士,頃刻間全部身處火海當中。
閔昂與曾有為的目光,從驚恐轉化為了絕望。
火勢愈演愈烈。
“殺!”
“殺!”
一波接著一波的火箭攻勢,射向魏軍之際,也有其余部分將士,按照國君的吩咐,大聲叫喊著‘殺’字。
幾聲之下,就已經將絕大部分的魏武卒喪失了膽氣。
遠在長陽郡外森林之中的許褚,聽到了軍營中傳來的動靜。
他手執兵刃,奮力向帶出來的兩萬將士喊道:“全軍聽吾號令,殺向長陽郡!”
兩萬將士隨聲而動。
此刻,長陽郡中,已經沒有什麽兵將了。
許褚此去,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長陽郡拿下,並且換上了‘秦’字大旗。
秦軍大營中。
身陷重圍的魏軍將士們成批量的死去,當火勢漸小,不足以困縛敵軍的時候,贏淵帶隊衝殺了過去。
早就已經被大火嚇得魂飛魄散的魏軍,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心思,雖說閔、曾二將極力勸阻將士們殺敵,但是仍然有很多魏軍士卒選擇丟盔卸甲倉皇逃竄。
但是毫無意外的,都被守在四方的秦軍將士們所斬殺。
魏軍,大勢已去。
一番激烈的拚殺結束之後,贏淵將閔昂與曾有為二人齊齊拿下,並讓將士用鐵鏈將二人捆綁起來。
殘火照應下,贏淵面無表情道:“寡人知道你們二人便是長陽郡主將,早在之前的幾次攻城中,看到你們二人也算是守成有余,可願歸順寡人?寡人必然厚待你二人,並且免除這些魏軍士卒的死罪。”
閔昂冷哼一聲,將頭扭到別處,看也不看贏淵一眼。
曾不為受著很嚴重的傷,身上被一支箭矢穿透,嘴角間還流露出一絲血跡, “你是秦國的國君?”
他見到贏淵身上的盔甲很是不俗,便是出言一問。
贏淵漠然點頭道:“正是。”
曾不為道:“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
贏淵笑了笑,“其結果難道不顯而易見嗎?事已至此,在議論這些有何意義?寡人給了你們一條生路,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把握住。”
秦軍目前最欠缺的就是將領。
而魏軍中,偏偏還猛將如雲。
所以,贏淵才動了收攬他二人的意思。
但是誰知道,這個曾不為竟一口唾液吐在了贏淵腳下,頗為壯懷激烈道:“魏武卒成兵至今,已有二十余載,期間滄海桑田風雲變幻,有丟城而自縊者、有衝鋒被困而自刎者、有兵敗而魂歸九泉者,但從無苟且偷生者,今日如此,往後百年千年,亦是如此!”
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幾個字,“魏武卒,萬歲!”
贏淵搖了搖頭,歎息道:“自古以來,莫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你等想搏一個為國死戰盡忠的美名,那麽寡人就成全爾等。”
說完便是轉身離開這裡。
有將士連忙詢問道:“君上,這些人,到底該如何處置?”
贏淵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向前走去,頭也不回。
在那將士愣神間,耳旁傳來國君一句話,“凡魏武卒,皆殺無赦!”
身後處,傳來閔、曾二將悍然赴死的爽朗笑聲。
古之將者,征戰沙場,當死於沙場。
如此,方為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