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執火把站立在最幽深的夜裡,為啟明星照亮升起的道路,
我執長鞭站立在罪惡的深淵尖塔,不憤怒,不自棄,不懲罰,不寬恕,
我執正義高歌於血色的天空之下,你無法撕碎我固執的堅持,
邪惡,在這聖光的照耀下,你必將消散於使徒的面前,
邪惡,你無法引誘,亦無法詆毀,
邪惡,你無法在正義和公理的審判下逃脫!”
口中吟誦著《聖歌》中關於審判邪惡的聖言,本尼迪特斯揮起手中的連枷,毫不留情的將已經半跪在自己面前卻還嘗試著想要用爪子刺破自己皮膚的薩萊茵戰士的頭顱打飛出去了老遠,他的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朝向哪半截無頭屍體,再松開,手中匯聚到極致的聖光就像鋒利的餐刀一樣,輕松的把這邪惡的存在燒成了灰燼。
在紅衣主教的周圍,苦修士軍團的修士們也都在對抗著比他們數量多出近一倍的薩萊茵余孽,這些身上隻穿著粗糙的亞麻布外套的苦修士神力驚人,戰技嫻熟,他們手中那些由他們的前輩的前輩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古樸武器上也時不時閃過一道純粹至極的光芒,洋洋灑灑的就將圍攏上來的敵人燙的頭破血流,聖光的寬容和仁慈在這些苦修士身上根本看不到一星半點,他們所堅守的準則,是聖光最無情的另一面,懲戒和神聖的復仇。
苦修士軍團的人數並不能算多,但他們每一個人都同時兼顧了防禦者,治療者和懲戒者的三種職責,在能輕而易舉的擋住敵人進攻的同時,他們手中的連枷往往也會帶起更迅猛的反攻,將悴不及防的敵人打翻在地,而聖光給予這些最忠實信徒們的恩賜也是驚人,一個合格的苦修士軍團士兵,身上最少同時固化著神聖之光,聖言術-佑以及遠古列王守護三種高級神術,第一種可以讓苦修士們在最虛弱的時候接受來自聖光的直接治療,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瞬間恢復到最完美的姿態,冷卻時間是一個周,第二種神術可以讓任何落在苦修士身上的來自邪惡陣營的傷害強製的降低百分之五十,這兩者組合在一起,苦修士自然就成為了不折不扣的邪惡終結者。
而最厲害的第三種神術則被稱為“絕對死亡”神術,當一個苦修士認為自己將要死去並且無法做到聖光給予的命令的時候,他們就可以選擇將自己的靈魂融入這個神術之中,並以此為代價召喚出聖光神國中最出類拔萃的遠古君王作為暫時的化身,以純粹的能量形態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直到達成他們原本任務,這個神術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它和神秘的守望者的決死神術“復仇之魂”相當類似,只要任務不完成,被獻祭的靈魂就不會消散,而且作為純粹的能量生物,它們往往也很難被消滅掉,這也是為什麽聖光教廷的苦修士和達納蘇斯的守望者是整個大陸上最讓人畏懼的敵人的根本原因。
“聖徒”主教本尼迪特斯帶領的這一支苦修士軍團是在今天早上進入冰冠堡壘的第三層,薩萊茵聖殿的,原本他們得到的命令只是作為前鋒清掃第二層天災工廠的各種陷阱和伏兵,最後在第二層和第三層的通道之中建立起一個前進基地,並擋住來自第三層的亡靈爪牙的襲擊,這並不是一個很難完成的任務,特別是對於這些天災克星們來說,不過就在他們花費了不到半天的時間清理出了一條足夠大軍通過的通道並且到達第三層入口的時候,從後方卻發來了一封新的命令。
在極短的消息中,聯絡官透露出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北伐軍中出現了叛徒!
看完這封命令的本尼迪特斯主教的第一反應就是荒謬,能夠被選拔進入北伐軍的士兵都是要經過聖光教廷和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層層審核,別說是叛徒活著密探,就算這士兵對於聖光的感官有一絲一毫的偏差,也會被毫不猶豫的排除在外,所以可以想象,在這樣一支堪稱狂信的軍隊中,根本不可能出現這命令上提到的這種背叛。
而且從命令的內容來看,發出這封命令的聯絡員當時的情緒肯定非常的激動,字裡行間都是一種狂熱到讓本尼迪特斯感覺到突兀的奇怪情緒,這讓主教想到了曾經在混亂的北疆見到的那些神神叨叨的邪教徒,要知道,即使是作為士兵進入北伐軍的精銳部隊都需要經過嚴格的考察,那麽肩負著重要使命的聯絡官的選擇肯定更加嚴謹,如此反常的情緒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他們身上,再者來說,即使是最壞的情況發生,時刻遵守保密條例的聯絡員也自有一套傳遞信息的方法,根本不可能直接將還沒得到證實的一個猜想發到前線部隊手裡。
所以在思考了片刻之後,本尼迪特斯大概已經猜出了這封信息背後代表的意義,雖然並不清楚某些細節,但憑借他在成為主教之前的豐富經歷,他不難判斷出一個讓人揪心的事實,一層基地中確實出現了叛徒,但絕不可能像這封信裡描述的那樣勢力宏大,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發出這封信息的聯絡員本身,就存在著巨大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本尼迪特斯自然不可能按照信息要求的那樣繼續揮軍前進,他打算在前進基地修築完成之後就親自去二層尋找烏瑟爾將軍,一起商議後續的動作,不過,就在本尼迪特斯下令讓苦修士休息片刻的時候,從前進基地周圍空無一人並且寂靜至極的黑暗中卻傳來了嗖嗖,嗖嗖的聲響。
被安排在基地周圍巡邏的苦修士很快就發現了那些奇怪聲響的來源,不過這也昭示著新一波的襲擊的到來,昏暗的通道裡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一堆一堆的赤紅色大蝙蝠,它們或倒吊在雍容華貴的水晶燈上,或者來回在狹窄的通道中飛行,巨大的翅膀閃動著甚至帶起了懾人的風聲,它們血紅色的細小雙眼裡閃動著惡毒而又嗜血的光芒,而且還在不斷的閃動,在遠處的哨兵們看來,就像是黑夜天空中突然出現的一顆顆猩紅色的星光,還有一份別樣的美感,不過在見識到這些星星的本體之後,大概沒有人會覺得它們可愛。
這些本體並不算太大的邪惡玩意到處猖狂的胡亂飛行著,嘶叫著,挑釁著,一派群魔亂舞的景象,看的數量稀少的隨軍法師們幾乎有些目瞪口呆,在艾澤拉斯的任何地方都幾乎見不到這可怕的一幕,不過得益於這些家夥獨特的生理構造和神秘的尋路方法,就算是如此高速的飛行中,也沒有一隻蝙蝠發生諸如撞到障礙物上這樣低級的錯誤。
本尼迪特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還沒完工的營地前方,他本人似乎也被這可怕的場景驚呆了片刻,不過這位好歹也算的上艾澤拉斯宗教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只是一愣神,就快速的恢復了正常,大主教一伸手,點點聖光從他的手中出現,很快組成了一條金光閃閃的鎖鏈,在主教的控制下試圖抓捕一隻蝙蝠來看個究竟,但這些家夥頗為警覺,本尼迪特斯試了三次都失敗了,這尷尬的場面讓好脾氣的主教也有些不喜,冷哼一聲,一圈攜帶著純正金色能量的波紋就朝四面八方擴散了出去,速度極快,這一擊讓這些家夥來不及反應,被灼熱的聖光刺激到的它們尖叫著從空中墜落,然後被眼疾手快的士兵們用準備好的牢籠抓了起來,送到了本尼迪特斯的手裡。
本尼迪特斯仔細看了一眼這種通體紅色的醜陋家夥,瘦的皮包骨頭的蝠翼,比身體還要巨大的頭顱,以及那伸出嘴巴之外的尖銳牙齒,即使是被關在牢籠中,這些不安分的家夥也想要逮住機會給你一下,主教搖了搖頭,將籠子遞給了身後的大法師馬林,這是本尼迪特斯的私交摯友,同時也是暴風城法師協會的副會長,法師界鼎鼎有名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馬林還是一位見多識廣的博物學者,
“這大概就是那些先行者們看到的“猩紅死神”了,據說這些神秘的生物總是跟隨大隊的亡靈一起行動,而且經常會騷擾數量較少的村莊和軍營,當它們數量到達一個規模之後,甚至會直接攻擊見到的所有生物,它們的血液含有輕微的毒素,而且還能分泌一種起效極快並且成分複雜的致幻毒劑,最重要的是,猩紅死神的強大在於它們對於各類魔法的穿透性極強,其魔法抗性也強到嚇人,也就是說,它們是天生的施法者克星,從剛才本尼迪特斯主教的攻擊來看,這些家夥應該也屬於邪惡陣營的一份子,聖光對其有強烈的壓製作用,這絕對是個好消息,但現在看上去它們似乎並不準備進攻我們,倒像是在監視一樣。”
馬林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隻俘虜,然後回憶了片刻,就將這種神秘生物的資料說給了周圍的人聽,說完之後,這位老法師似乎還想在說些什麽,但看了看左右,卻還是忍住了,反倒給看著他的本尼迪特斯打了個眼色,兩個人借口巡視,就朝著營地裡走了進去。
“本尼,事情有些糟糕了。”
馬林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等本尼迪特斯發問,直接說出了自己隱藏起來的話,
“根據我了解到的信息,這些猩紅死神往往是在薩萊茵的主力部隊出動的時候才會大規模的出現的,它們會作為最優秀的斥候和暗殺者為它們的主人消除威脅,我建議我們立刻朝著第二層撤離,以現在苦修士軍團的狀態,和那些神秘的薩萊茵追隨者交戰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也有這個想法,其實在看到那份奇怪的命令之後,我就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我這就下令後撤,然後派人將薩萊茵進入第二層的消息轉告給烏瑟爾將軍。”
紅衣主教從來都不是一個固執的人,再除去對信仰的偏執之外,本尼迪特斯的性格堪稱完美,在看到了老朋友難看的臉色之後,大主教當機立斷的選擇了聽從馬林的建議,實際上本尼迪特斯自己心裡也有著小算盤,雖說這一次進攻冰冠堡壘的苦修士們連同自己都已經有了為信仰殉葬的準備,但苦修士軍團畢竟是拱衛神聖教廷最鋒利的一把劍,如果可以,當然要盡量的減少損失。
但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的,這一次幸運之神也沒有站在本尼迪特斯的一方,就在兩個人並肩剛剛走入營地的片刻之後,刺耳的警報聲就傳遍了周圍,這也讓大主教立刻睜開了正在思考的雙眼,
“警戒!警戒!那些蝙蝠衝過來了!聖光注視著我們,把它們趕出去!”
鋪天蓋地的紅色蝙蝠在頃刻間就淹沒了整個營地的前門聯通守衛在那裡的士兵,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見勢不妙,他們在發出了警報之後立刻就朝著營地裡跑了過去,這並不是臨陣脫逃,因為就在警報發出之後的數十秒裡,苦修士們就已經列好了迎敵的防禦。
聖光之潮呼的湧起,在天空中和血色蝙蝠撞在一起,被金色火焰點燃的蝙蝠痛苦的嘶鳴著,預示著一場決死之戰的開端。
瓦拉納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凱雷薩斯就站在他的身邊,這兩位薩萊茵至高無上的王子殿下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蝙蝠仆從舍生忘死的撲向堅若磐石的苦修士營地, 還有那些隱藏在蝙蝠群中的薩萊茵追隨者,他們時刻準備著用手中的武器刺破敵人的血脈,暢飲鮮血,不過可以預料,這一戰即使是勝利,也絕對是慘勝,因為對手,畢竟也是大名鼎鼎的苦修士們呀。
“他們的死亡毫無意義。”
凱雷薩斯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不過這位王子的雙眼裡卻滿是和他悲天憫人的感慨毫不搭調的譏諷,
“背叛者們不需要被憐憫,反正在他們投身所謂的強者的時候,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不是嗎?”
瓦拉納微笑著轉過了身,朝著黑暗中走去,直到他消失不見,最後一句的話音才輕飄飄的的落在了凱雷薩斯的耳朵裡,
“愚蠢而又低賤的巫妖想讓我以同盟的名義幫助他在北伐軍中挑起一場爭鬥,但很遺憾,為了女王偉大的計劃和薩萊茵光明的未來,我只能幫它做到這一步了,不過我想數千名薩萊茵高貴戰士的戰死也許也會成為我們就此退出這愚蠢戰爭的契機,願苦修士們掛在嘴邊的聖光能夠像他們讚揚的那樣保護他們,如果敗退的太早,這場戲可就不太好看了。”
而與此同時在二層臨時港口的營帳裡,烏瑟爾也接到了來自一層基地傳來的緊急消息,這一看,卻是讓聖騎士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苦修士軍團遭受了襲擊,即將全軍覆沒!!!!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