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頭就是這麽查案的?”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
都頭往後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多了兩個中年人,三十多歲,消瘦幹練。
為首的一個苦大仇深,三十多歲一臉的褶子。另外一個身上背著驗屍的工具,像是仵作。
穿的是公門裡的黑色衣服,但是沒有官職的標志。
李都頭眉頭一挑;“你們是什麽人,本都頭如何辦案用你教嗎?”
中年人拿出一塊腰牌來,說:“這案子提刑司接了,你們回去吧。”
李都頭一看,連忙施禮,道:“小人有眼無珠,沒看出來是宋大人。”
“沒事,你們回去吧,現場的一切都不要動。”
“是,是。”李都頭帶人快速撤離,大冷天的,誰樂意管這麽寬,回城喝酒他不香嗎?
宋提刑,開封府衙下直屬的一個衙門,權利很大,許多大案要案都是他辦理的。幾年前高衙內的小紅馬車行,三百萬貫銀子被劫一案就是他辦的,雖然沒破案,但是已經理順了。
宋提刑辦事就是不一樣,直指中心。
最先找到了小霸王和山羊胡子師爺的屍體,那仵作也是猛的很,未經家屬許可直接驗屍。
“肺內、喉頭、鼻腔都有灰塵,還有濃重的硫磺味道,是他殺無疑。外圍的兩名受害者也是如此。”仵作說。
宋提刑沉默了許久,說:“事情可能是這樣,這個小霸王想在這裡將什麽人引到這裡燒死,周圍遇害的兩個人就是負責放火的。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人提前放火燒了。這四人逃跑不及,被煙熏死。”
宋提刑一招手,叫來一個官差:“帶人去紫光車行,把今天跟小霸王出來辦事的帶去衙門,另外抓緊調查小霸王約的誰,也帶到衙門。”
“是。”
張三被提刑司的捕快帶走的時候,正在回春樓和四個美女喝酒呢。
提刑司衙門,宋提刑提審張三。
“張三,可知道為什麽請你到這裡來。”宋提刑問。
“大人是官,小人是民,大人想讓小人來,小人就得來。”張三說。
“知道就好,那本官問你,為何把那紫光車行的孫二燒死在九裡亭。”
“孫二?哪個孫二,我從來不認識什麽孫二啊。”張三一臉的不解。
“孫二,就是紫光車行的掌櫃,外號小霸王的就是。你為何燒死孫二?”
“小人今天從中午到下傍晚,一直在喝酒,不明白大人說的什麽。”張三說。
師爺過來小聲的給宋提刑說:“酒樓的姑娘、老板都問過了,他的確一直在喝酒。”
宋提刑一拍桌案,道:“你早不去喝酒,晚不去喝酒,偏偏這個時候去喝酒,來人啊大刑伺候。”
一上來就上烙鐵了,通紅的烙鐵。
張三嚇一大跳,這玩意可厲害,給豬頭褪毛就用這個。
“姓宋的,你可想好了,出了這個門,老子就要把你告的丟官。”
宋提刑夠狠,他對自己的推理很自信,他認為小霸王要燒死張三,張三提前下手,燒死了小霸王。
三角烙鐵燒的通紅,貼在了張三的胸肌上面。
嗤嗤的冒煙,空氣中彌漫著燒烤的味道。
“啊,”張三疼的大叫,滿額頭都是汗。
“有種你把老子弄死,不然的話,出了這個衙門我就要把你告上朝廷。”
可惜一翻折騰下來,張三沒招,一盆冷水潑下來,張三疼的沒個人樣了。
衙役害怕了,說:“大人,人犯暈刑,難以繼續。”
衙役可不傻,真把人弄死了背鍋的可是衙役。
宋提刑說:“弄下去,關入大牢。”
話剛說完,滕知府帶人來了。
滕知府很不高興,“宋提刑,拿人、用大刑,可有認證、物證?”
宋提刑一看,頂頭上司來了。
“騰大人,並無人證物證,但是下官推測的沒有破綻。”宋提刑說。
滕知府怒道:“瞎胡鬧,你是堂堂大宋提刑官,在明知道沒有認證沒有物證的情況下,絕對不可以擅用大刑,為何如此草率。明天你宋提刑的大名就要火遍全城了。”
宋提刑其實考慮過很多的,張三不過一個潑皮,新晉的暴發戶,沒什麽後台,甚至弄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出頭,所以他才敢在張三明明有不在場證據的時候擅自用大刑。
宋提刑無話可說,他做的事情的確不符合規定,什麽都符合規矩能辦成什麽事情?
“再給下官一天的時間,我一定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還一天,一刻鍾都不行,滿京城人都在指責本官。”
原來三百輛驢車正在城裡大街小巷的空跑呢,上面寫著:提刑官衙門,徇私枉法,擅用大刑。求開封府滕大人為民做主。
東京城多大點地方,三百輛驢車撒開了,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城什麽地方,明天天子都知道了。
底層百姓平日裡受夠了欺凌,現在有人挑頭出來,也跟著起哄。
漸漸的從三百人,發展到三四千人之多。
車夫們聚集在府衙門前,跪地不起,找騰知府告狀。
騰知府的壓力可想而知。
北宋言風畢竟開放, 第二天就有禦史上書,在朝堂之上把宋提刑官給告了。
這一下打到了宋提刑的軟肋上了,按照大宋律,用大刑必須是在證人、證物齊全,缺少犯人口供的情況下使用。
現在宋提刑相當於隨便抓了個人,帶到衙門就用大刑。
而且張三有不在場的證明。
細查之下,這案件就不是瑕疵的問題了,而是程序徹底錯了。
應該是先找證據,再用刑,而不是先用刑再找證據。
朝堂之上,從來都是兩個陣營很掐,宋提刑就成了軟肋,貶官巴中府。
雖然是同級調動,但是差別就大了。
一來二去,火燒九裡亭的案子就成了懸案,再沒人調查。
小毛驢車行趁著紫光車元氣大傷的時候,快速擴張,把原本屬於紫光車行的鐺鐺車的生意搶了過來。
所謂鐺鐺車,是隻固定線路的大騾子拉著的大號的馬車,上車就是兩文錢。
因為騾子塊頭大,車也大,擔心撞人,就在騾子脖子上掛鈴鐺,走到哪裡鐺鐺響,提醒來往人口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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