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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從加點開始》第377章 桃花庵
陸白在紅樓信口吟出的《清明》。

 很好,很妙。

 縱然是大文豪聽了,都會忍不住叫一聲好。

 但這詩詞真要論起精妙之處,一不化用典故,二不顯的高深有大學問,隻用了寥寥幾句簡單地話,雖然見功力,但眾人覺得並沒有那麽難的,只是妙手偶得之而已。

 能登上洛王踏青宴的讀書人都是才子,但凡是才子都自命不凡,不服輸,現在心裡都憋了一口氣看,好寫出好的詩詞來,即便超不夠《清明》,也要一樣好,好讓自己揚名。

 名聲對於文人雅士而言就是地位。

 陸白現在京城名頭正盛,他們的詩詞若能壓過陸白一頭,那明日才子之名絕對傳遍京城。

 於是,才子們鉚足了勁兒。

 他們站在遊廊上,隔著雨簾,望著山坡上觸手可及的嬌豔桃花,絞盡腦汁的想詩詞。

 洛王笑了笑,走過來先向陸白行一禮,“舅舅,你認知白大家?”

 “認識,曾並肩戰鬥過。”陸白說。

 白姑娘疑惑,“舅舅?”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啊。”陸白覺得現在只有稍微有耳聞的都知道他和顧家的關系。

 白姑娘笑了笑,“我的心思都在琴上了。”

 陸白建議,“那要不來一曲?給他們輕輕腦,好做出更好的詩詞來。”

 白姑娘應了一聲。

 洛王大喜,他過來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陸白現在正好解了他的尷尬。

 他忙讓人把琴桌擺上來,然後讓小太監伺候著白姑娘洗手焚香。

 白姑娘忙罷這一切後,端坐在琴前,輕輕地撥動琴弦。

 一曲悠揚曲子從琴音緩緩流出,在遊廊的房梁間遊蕩,若情人的呢喃在人的耳畔低語,又若春天的風帶來一陣陣暖意,讓人的毛孔放開,心緒打開,才思也跟著飛揚起來。

 陸白也站起身走到遊廊外。

 這座遊廊若長龍,沿著山脊蜿蜒而上,在盛開的桃花林中忽隱忽現,一直到山頭。

 在山頭有一道觀,遠遠望去,道觀幽深,若一老道盤坐在細雨中靜聽道音。

 不知為何,陸白就想到了在瀑布邊見到的老道士。

 不知道他現在悟出自己的道沒有。

 話說回來,無論是邋遢道士,還是瀑布上悟道的道士,他們都勸陸白不要飛升,細究起來還要追溯到上任桃花觀叛逃出仙門,被仙人一刀斬殺時說的那句“桃”。

 對於這個字,修行界絕大多數認為是“桃”。

 有的說他在說桃花觀。

 有的人認為他在說蟠桃——蟠桃是仙界果品,相傳仙界有桃樹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體健身輕;中間一千二百株,層花甘實,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長生不老;後面一千二百株,紫紋緗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

 長生不老。

 試問誰不想長生不老,與日月同壽。

 所以許多人認為,桃花觀主叛出仙門,很可能是偷拿了仙桃,準備到下屆分給在桃花觀的徒子徒孫,好讓他們長生不老,壯大桃花觀。

 顯然,邋遢道士和瀑布上道士不這樣認為。

 他們認為是“逃”,所以都勸陸白輕易不要去突破,不要去飛升。

 陸白也留了一個心眼。

 他決定了,一定要想一個辦法,實在不行就利用酒歌行的領域,一直把自己的境界偽裝在飛升境之前,這樣就不會經歷雷劫,進而飛升了。

 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陸白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應對雷劫,乃至於應對叩仙門內的未知。

 “那就是桃花觀。”洛王見陸白望著桃花觀發呆,走過來說。

 “桃花觀?”陸白嘀咕。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在。

 只是這桃花觀未免也太低調,陸白自從來了京城,還從來沒見過他們的弟子。

 洛王似乎看出了陸白的疑惑。

 他解釋道,桃花觀主叛出仙門以後,桃花觀就走向了分崩離析。

 桃花觀的繼任觀主是叛出仙門觀主的弟子,他對師父的四心有怨氣,帶領著幾個師兄弟離開了桃花觀,從此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們背離了天庭,建立了桃花庵。

 而無論離開桃花觀的,還是在桃花觀的,因為桃花觀觀主的叛仙門得罪了天庭,桃花觀後來再沒有弟子飛升過。

 人們都說桃花觀得罪了天庭,惹天庭不喜,再不會接引桃花觀的弟子了。

 桃花觀就此元氣大傷,香火不再旺盛,弟子也寥寥,有天分的弟子只能靠桃花觀的老道士下山去坑蒙拐騙帶上山,若不然根本不來桃花觀,早進八大派了,畢竟若有的選,誰會選擇不能飛升,不能長生的修行之路呢?

 即便桃花觀收了又天賦的弟子,也不見得能培養成才。

 修行修的不只是天賦,還有銀子,少了香火的桃花觀很難培養出令人驚豔的修行弟子。

 越不行就越不行,桃花觀進入了一個衰敗的循環。

 “若不是看在桃花觀以前在朝中舉重若輕,在大典上還有用到的地方,估計他們早離開皇莊了。”洛王說。

 陸白點下頭。

 他忽然知道寫什麽詩了。

 本來他準備來一首“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但現在他改了主意。

 想到瀑布上的老道士,處在身上老林中的桃花庵。

 陸白覺得一首《桃花庵歌》更適合。

 關鍵這首詩一出,優遊林下、灑脫風流、快活似神仙的隱者形象躍然於紙上,太適合陸白見過的瀑布之上的道士和他身邊的邋遢道士了。

 他轉過身,拍了拍洛王的肩膀,“來,給舅舅提筆,我來靈感了。”

 洛王欣喜。

 有鑒於陸白的《清明》,他十分期待陸白寫出一手好詩,這樣他西山的詩會就可以壓過東山詩會,撥得頭籌了。

 他與康王之間注定是對手,彼此之間都想壓過對方,只是無論在吃穿,還是在父親的寵愛上,康王都勝他一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父皇的心慌,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是他一時衝動的結果,若不是太后堅持,估計他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生活呢。而康王不同,康王的母親不是宮女是貴妃,又姓呂。

 他天生就富貴,有堅強的後盾。

 洛王則什麽也沒有,全靠他去爭取,所以他能壓過康王的地方不多。

 今兒陸白若是一首詩讓西山詩會壓過東山詩會,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讓康王吃癟了。

 一想到這樣,他就越發期待了。

 他提筆,見陸白走到遊廊處,伸手折下一枝桃花,輕聲念叨:“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洛王一怔,桃花庵?

 當年桃花觀弟子離開桃花觀後建立的桃花庵?

 這桃花庵裡有一位桃花仙?

 什麽時候的事,難道桃花觀的弟子有可以飛升了?

 他滿懷疑惑,卻不便打擾陸白,只能提筆繼續寫下去,“酒醒隻來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陸白念到此處,忍不住提起酒葫蘆飲一口酒。

 此山,此桃花,在細雨蒙蒙之中,青霧彌漫之中,多了幾分詩意,當浮一大白。

 洛王則在品位這首詩。

 又是一首朗朗上口的詩,雖然沒有用什麽典故,而且不拗口,沒有太多的修辭手法,但意境躍然於紙上,一個灑脫風流的隱士深刻印在了他腦海。

 他正在品位,陸白又念起來,洛王急忙提筆跟上,待陸白念到“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時候,洛王忍不住叫好。

 太好了。

 這才是真的隱士,而且帶了幾分飄飄仙氣。

 洛王覺得,今天這詩會不用寫了,撥得頭籌的絕對是這首詩,太應景,在有意境了。

 洛王抬頭望一望滿山坡的桃花林,一個鋤頭立在旁邊,自己靠在桃樹下飲酒的桃花仙似乎就在這山林之間。

 洛王收筆,待筆墨幹了以後吩咐小太監,“讓人把這首詩詞傳抄出去,讓他們知道,今年這踏青詩魁,我舅舅當定了。”

 小太監答應一聲,忙去謄抄起來。

 這個清明節幾乎所有社團都在辦詩會,無論春社,秋社還是夏社。蓋因春闈就快到了,全國的舉人都在京城了。

 這些有才之人自然不會缺席這樣的詩會。

 社團就是在抱團,就是在混圈子。

 才華就是這些舉人和才子敲開名望的敲門磚,有了這塊敲門磚,他們的仕途之路會好走很多,甚至可能得到貴人的賞識,從此飛黃騰達。

 而社團的主人,汪汪都是世家子弟或家眷,他們辦這詩會,本意是為了給世家搜羅人才。

 世家不是平白成為世家的。

 世家想要在廟堂上有影響力,就一定要有人才相助,詩會正好就是這麽一個他們搜羅人才的平台。

 但詩會又不僅限於此。

 詩會還是相互較量的平台,誰家的詩會成功,誰家的詩會出來的詩壓倒群雄被世人傳唱,就會吸引更多的人才來投,日後會更旺盛。

 因此許多詩會的主人都喜歡把詩會上出來的好詩謄抄傳出去,在坊間傳頌,為詩會廣而告之。

 洛王覺得陸白這詩真好。

 他自覺還是有點欣賞水平的。

 畢竟他娘雖然出生不好,但他好歹是皇子,皇上在教育上沒有苦了孩子。

 當然,也沒有怎麽造福孩子。

 從方大學士是他老師就看得出來。

 這首詩依舊如《清明》,明白如話,不用任何典故和華麗辭藻,語言音調務近俚俗,然而已經卻在上層。

 這肆意不羈的桃花仙姿態,讓人心向往之。

 他甚至覺得,這首詩的意境甚至達到了讓人可以參悟修行的地步——謫仙樓就以詩中意境修行。

 當然,謫仙樓還是有一套對應修行之法的。

 詩很快謄抄出去。

 首先在洛王的詩會上傳閱。

 舉人才子們在知道陸白又寫出一手詩後,紛紛停筆細讀,然後就十分肯定這是陸白寫的,畢竟這首詩同《清明》一樣,同樣用大白話讓意境躍然於紙上。

 他們也不得不佩服,這意境是真的秒。

 在看他們剛才寫的,雖然典故頻頻,但意境上就落了下層,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陸鎮撫使不愧是顧四小姐養大的,這才思——”才子們很快找到了陸白能夠在才華上超過他們的原因,有顧四小姐從小栽培,就是一個庸才也會成為有才華的人。

 “以前怎麽就沒注意到陸鎮撫使這麽有才華呢。”舉人驚歎,早知道如此,應該向他討教一番的。

 這樣或許在春闈時會有裨益。

 顧四小姐當年就喜歡指點舉人們的學業,不少人就曾因此在科舉上受益匪淺。

 “嗨,還不是陸鎮撫使在修行上的天賦,把文采給掩蓋了。”另一個公子要這扇子說。

 旁邊的人聞言把手裡寫好的詩給撕了,“這路鎮撫司也太妖孽了,修行讓人望塵莫及就罷了,這寫詩也不給人機會。”

 大家都是有品位的人,知道陸白這詩聽起來大白話朗朗上口,但真不好寫。

 有時候太簡單的反而不好寫。

 陸白謄抄的詩很快傳到了女眷處。

 顧清歡正在同洛王的生母敘舊。

 洛王的生母是顧清歡姐姐的貼身侍女,後來在顧清歡姐姐嫁入深宮時,她也跟著錦樂宮。

 她從小在姐姐身邊伺候,因此顧清歡同她也熟。

 雖然是洛王的生母,但她對顧清歡也很恭敬,開口閉口小姐。

 顧清歡雖然糾正她,但洛王生母總改不了口。

 亦或者她不想改口。

 洛王生母知道,洛王現在出頭的唯一希望,看似在百官, 實則在顧家。

 一旦顧家放棄了洛王,那麽別的世家也會放棄洛王。

 畢竟,世家爭取的是利益,不會有世家力推洛王上台後,讓洛王怎麽也繞不開的顧家坐收好處。

 她們正聊著,忽然一首詩傳到了洛王生母手中。

 “哦?”洛王生母瞥一眼後笑了,“小姐,他們下面的詩會已經出一首好詩了,你猜誰寫的?”

 顧清歡瞥一眼紙箋,“不會是陸白吧。”

 洛王生母遞給她,“的確是他,不愧是小姐從小教導的孩子,就是有才華,更難得是還有修行天賦。”

 她覺得這首詩是陸白把他的修行同文采結合到一起了。

 顧清歡低頭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這顯然不是陸白寫的。

 她太知道陸白幾斤幾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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