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
呂知府一頭霧水。
他問言多,“你覺得他這話是何意?”
言多搖了搖頭。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幸運兒的鼻息,發現他這次不大幸運,死的不能再死了。
“顧四小姐。”知府大人在嘀咕。
他雖然是呂家旁系,但當初也在京城生活過,聽說過顧四小姐之名。
傳言她死在朔北城了。
當初京師的才子佳人們還為之扼腕歎息,直說顧清歡所嫁非人,以至於紅顏薄命。
現在她沒死——
知府大人能夠想到的最大的乾系,就是太后要高興了——她可是顧清歡的親姐姐。太后高興,皇上也會高興,除此之外,呂知府想不到有什麽影響了。
“就這個,至於讓人拚死告訴我?”呂知府疑惑。
更讓他納悶的是,幸運兒竟說姚遠背叛了提督,這開什麽玩笑,他們又不是上下級關系。
好複雜。
呂知府有種讓陸白幫他梳理一下的衝動。
言多這時有話說。
“剛才出手的人,境界至少在煉氣圓滿,我估計是錦衣衛千戶姚遠。”他皺著眉頭,“我覺得,或許是姚遠和提督起了衝突,火並,所以才有了他報信。”
“哦?”
呂知府讓言多仔細說說。
言多道:“顧四小姐和呂家之間,還是有嫌隙的。”
呂知府越加不明白了。
現在還有人敢跟呂家為敵?
“當初朔北城一戰,雖是朔北城主貪功冒進,但最終結果是劍仙大人成仙,而朔北城城破,莫家更因此而受到牽連,跌落出了四大家族,顧家也沒少吃瓜落。”言多覺得衝這一點兒來說,顧四小姐對呂家這個既得利益者還是有怨言的。
呂知府笑了,“米粒之珠安敢同日月爭輝,她難道會為了一個怨言得罪呂家,去找死?”
但顧四小姐身邊有一個陸白啊。
言多這話剛要說出口,又及時收了回來,他對陸白觀感不錯,覺得還是不要憑借一時的猜測去給陸白惹殺身之禍了,這不是朋友所為。
不過,他是錦衣衛,但同時也是一秋山莊的外門弟子。
言多覺得既然提督讓人人來送信,而且這人還被姚遠刺殺了,保險起見,呂知府還是上報給呂家家主的好。
呂知府答應了。
就算沒有提督派人冒死送心,他要知道陸白嬸娘是顧四小姐,也會讓人送信給家主的。
顧四小姐尚在人世,這可是一個挺重要的消息。
翌日,在得知提督竟然被姚遠殺死,而陸白還掌握了姚遠販私鹽的消息後,越加迷糊的呂知府更加決定把這個消息傳書給家主了。
太燒腦了。
他知道陸白是提督的人。
當初他讓陸白幫他查案時,人情就托到了提督處。
現在他和提督一起查到姚遠販私鹽的罪證,也在情理之中。但昨兒提督讓人給他報信,姚遠殺人滅口又是什麽意思?
搞不懂!
呂知府知道這裡面太複雜了,索性就不想了。
***
陸白這些天過的很快活。
不外乎吃飯睡覺養傷,順便賞花賞月賞他嬸娘,再順便指點一下門下弟子。
至於私鹽——
毫無疑問,白狼幫現在是最大的贏家。
現在提督已死,錦衣衛牽連了進去,劉副千戶等人全部被城主大人派人控制住了,現在能賣私鹽的,只有白狼幫一家。
至於那些在錦衣衛和提督勢力初訂了鹽的,現在欲哭無淚卻又顧不上哭,全來陸白這兒買鹽來了。
現在城裡百姓十分佩服陸白。
一夜過後,他竟成為最大贏家,這裡面要是沒有一點兒貓膩,鬼都不信呢。
不過,不管有沒有貓膩,現在都無法阻擋白狼幫前進的步伐。
白狼幫的私鹽很快一售而空。
用幾乎是去年的鹽價,讓晏城的百姓挺過了這次鹽稅。
至於下次——
等下次到了再說。
百姓們在這個荒唐的年月,練就的最大本事就是得過且過。
他們唯一慶幸的是,白狼幫笑到了——若從三家私鹽勢力中選的話,不少百姓會選白狼幫,因為他們的鹽價最低。
不過,陸白讓他們更慶幸的還在在後面——
半個月之後,關於晏城錦衣衛千戶的任命下來了——偵破私鹽案有功,而且境界高的陸白脫穎而出,成為晏城的新任千戶。
從總旗到千戶——
出身於鹿園的陸白,向晏城百姓展示了什麽叫真正的一步登天。
現在人們不再拿喋血街頭的陸白嚇唬小孩,而是用陸白的勵志來鼓勵孩子,他們同樣可以從雞窩裡飛出去變成鳳凰。
雖然這話,大人在說出口時就想笑,但人嘛,總得有希望不是。
不過,有一點是正確的。
那就是現在雞窩裡真可以飛出鳳凰——在浩氣門內,陸白的弟子們在功法《酒意》的加持下,進步飛速,遠不是晏城內尋常門派所能比的。
現在的浩氣門,不是鹿白撐蒙面了。
大黑牛舉著狼牙棒走出去,不說當個晏城第一,晏城第十高手還是當得的——《酒意》尤其適合大黑牛這等沒心沒肺的人修行。
因為《酒意》講究的就是在醉酒狀態下,神智未失時的醺醺然,在這等醺醺然下,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但不受拘束,有小兒心性,隨心所欲,而且行動飄忽,出招往往看不出章法,但自有其遵循的規律所在。
大黑牛不喝酒還是這種人,遑論喝酒了。
所以進步最快。
當然,浩氣門成為晏城第一門派,不止因為《酒意》。
還有北鬥陣。
伴著晏城內疫情平息,陸白的北鬥陣也到手了。
在得到這個陣法的時候,陸白正在床上養傷,旁邊的在顧清歡在為他提子。在聽到面板任務完成的提示後,陸白隨意的把面板點開,領取獎勵,然後選擇查看。
“我屮艸芔茻!”
陸白爆了粗口,大笑著站起來,忍不住抱住顧清歡又唱又跳。
不怪陸白這麽失態,實在是這獎太好了。
這北鬥陣竟是一門金色陣法!
擺出這門陣法共需七個弟子,按北鬥七星的位子排列,待陣法運轉時,七個人不是七個人合在一起那麽簡單,而是會成倍數的增長實力,而且生生不息,站上一天都不會覺得累。
這也就罷了,關鍵這陣法還是一門身法。
即在北鬥陣中,站在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等不同陣眼上的人,有不同的挪移步伐,又自稱一個體系,修習之人在單獨對敵時,亦可用出來,有不錯的效果。
不過,讓陸白高興的不是這個,而是這種獨自成體系,而合起來又組成北鬥陣,威力大鎮的身法,可以讓陸白把弟子分為七堂,每堂培養同一種步伐的弟子。
等以後外出時,不用太多的默契,只要七堂的人齊全,他們隨時隨刻可以組成北鬥陣,在殺傷力大增的同時,還減少了弟子投入的學習成本。
現在的弟子們已經按照不同堂口分類,開始修習這門功法了。
等浩氣門的事情安置妥當後,陸白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於是他正是走馬上任晏城千戶。
他現在城衛晏城千戶,還肩負一項重任——查處販私鹽的錦衣衛。
陸白對此早有應對。
在姚遠留下的犯罪證據中,不僅有這些錦衣衛清楚的犯罪記錄,還附有姚遠對陸白如何處置這些人的一些建議。
陸白按照這些建議,把貪得無厭多的人全部查處,讓他們把這些年掙的銀子掏出來——倒不是陸白惦記這些銀子,而是京師的人要。
走私私鹽是暴利,這些京師的貴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斂財的機會。
至於那些貪的少,或者壓根沒貪,只是受到牽連的錦衣衛,陸白則把他們留下來,收為己用——錦衣衛不能沒人不是。
當然,這麽大的案子,幾個大老虎還是要打的。
劉副千戶,在逃的姚遠,還有子幾位百戶,成為了陸白開刀的對象,全部被下了昭獄,然後把他們的罪行如實上報,等待上面指使。
陸白猜測,等待他們的不是掉腦袋,就是掉腦袋。
畢竟, 走私私鹽,這是從皇帝的口袋裡掏錢,皇帝是不會繞過這些蠹蟲的。
事實也如陸白所料。
這些人全部被判為就地問斬。
在行刑當日,這些人將要死的人,說話一點兒也不善,對陸白罵罵咧咧,罵他是小人,詛陸白不得好死,遲早也會被砍了頭。
說實話,陸白聽的戚戚然。
他也是賣私鹽的。
萬一有一天這刀落在他脖子上——
陸白不敢想。
他決定一定要把境界提升上去,這樣他就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想殺就能殺的人了。
同時,陸白還慶幸山高皇帝遠。
山高皇帝遠,所以皇帝不知道他陸白才是晏城內最大的鹽販子。有城主大人在旁邊幫忙掩飾,他還可以坐大隻手遮天,讓柳副千戶等人死前再嚷嚷。
他賣私鹽的事兒也不會傳出去。
“你別太大意了。”顧清歡提醒陸白,“有些事兒,看似不知道,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裝作不知道。”
陸白覺得她說得有理。
顧清歡說這話的時候,他們正準備搬家,去往上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