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前長身玉立的白止,李順致微微點頭示意。
他倒是第一次見到白止,此前只是聽說過白家白止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結果沒想到就是這個紈絝悄無聲息的跨入了儒修四品的境界,還險些釘殺了一位三品武夫。
不過有時候,鋒芒太露,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李順致眼神閃爍,和白止進行了一番虛偽的客套後,直入主題。
“白止侄兒,此次前來可是為了調查案件?”
白止點了點頭,苦笑道:
“畢竟王上都已經給我白家下了詔令,要求我隨同大人一起調查這個案件。
小子年紀尚淺,權仰仗廷尉大人的照拂了。”
李順致眉頭一皺:
“白止侄兒你何必叫的如此生分,畢竟我和你爹也算相熟,喊我一聲伯父即可!”
白止微笑著順從了李順致的意思,隨即開口道:
“李伯父,卻是不知這案件可有什麽進展?”
李順致歎了一口氣:
“要是有所進展就好了,王上也不會如此生氣。
這是卷宗,白止侄兒你來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什麽老夫沒有發現的東西。”
白止點頭,順著李順致的指示,將案件的卷宗全部翻看了一遍,皺眉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李伯父,這些卷宗上的信息實在太少了,侄兒想去案發地點看看,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麽。”
李順致點頭同意,安排了衛士跟著白止一道去查看。
待到白止的身影消失之後,李順致雙眼微眯,呼喚了一聲,很快,一位身覆黑甲,氣血凜冽的將士出現在了房間裡。
“周桓,你帶兵去一趟趙茲常的家中。。。。。”
另一邊,白止先隨著衛士去了一趟存放死者屍體的地方。
除了衛橫被斷為自殺,匆匆入土之外,其他人的屍體都由廷尉署保管。
因為有道陣的存在,倒也不用擔心屍體腐化的問題。
白止先看了一眼王子翁的屍體,像模像樣的檢查一番,正準備查看下一位的時候,陡然雙眉微皺。
一邊的衛士奇怪道:
“白止公子,這屍體有什麽問題嗎?”
白止搖了搖頭,開口道:
“沒事,這具屍體運回來之後,有人動過嗎?”
衛士搖了搖頭回道:
“除了驗傷的人,應該沒有人動過,一切都和運過來的時候沒什麽變化。”
白止點了點頭,雙眸微眯。
這個存放屍體的房間中處處勾勒了道紋,一旦動用修行手段立刻就會被察覺。
所以,自己當時走了之後,還有人過來了一趟嗎?
白止默不作聲,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便抬步走到了下一具屍體前。
這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即使只是一具屍體,但是看面相也極為肅穆剛正,不怒自威,雙目圓睜,眼角滲血。
他就是趙茲常,而他的致命是胸口一處透胸而過的劍傷。
白止仔細感受了一番,果然在趙茲常的傷口處感受到了一抹極為熟悉的劍氣波動。
的確如王齕所說,這個劍氣和魏英的劍同出一源。
雖然魏英已經多年未曾拔劍,但是白止卻對她的劍氣了如指掌。
難道,真的是魏姨做的?!
白止輕出一口氣,一具一具的慢慢看著,都是趙茲常的府中老小,就連數個月大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而看著這些屍體,
白止不由的牙關緊咬。 此前他還未曾對趙茲常滿門皆滅有過什麽直觀的感受,只是覺著有人想借機嫁禍給他們白家而已。
但是看完這些死者之後,他知道趙茲常為何至死都不曾瞑目的原因了。
白止從未想過取趙茲常的命,因為他知道,這個老人為官極為清廉正直。
當初之所以死諫白起,純粹是因為痛恨白起坑殺四十萬趙卒的緣故。
這是理念之爭,而非黨爭亦或者是利益之爭。
偏偏這個老人死的最慘,極有可能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兒家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止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神情肅然的走到最後一具屍體的身前。
是燕喜的屍身。
燕喜幾乎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七竅流血,腹部有一處劍傷透體而過,這是白止做的。
而他的致命傷卻並不是這處,而是他的腦部。
經過檢查,燕喜的腦部已經成了一團漿糊,而其中卻並未發現任何力量的遺存。
而衛士也像白止解釋了,當時燕喜就被單獨關押在一處牢房中,沒有任何人接觸過他。
只是忽然間,燕喜就七竅流血,哄然倒地。
當時看守的士卒衝進去的時候,燕喜已經死了。
白止眉頭微皺,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可能。
言出法隨。
這是法修大能的手段,可以一言成法,以規則之力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也只有這樣才不會留下什麽力量痕跡。
而如今的鹹陽,擁有這種言出法隨能力的法修,屈指可數。
白止沉默思索了片刻,便離開了廷尉署。
他決定先去看看趙茲常的家中能不能有所收獲。
而當白止來到了趙茲常的家門口時,卻看見趙茲常的家門被許多秦國百姓圍了起來。
這些百姓看起來神情激動,大聲的呼喝著:
“白家人就是殺人凶手,你們為什麽不去抓人?!”
“揪出真凶,為趙大人報仇!!”
“打倒白家,為趙大人主持公道!”
“在這裡做樣子有什麽用, 有本事去抓人啊!”
。。。。。。
聽到這些話,白止眉頭緊皺,擠開了人群,走向了趙府內部。
一位身覆黑甲的將士看著這些神情憤然的百姓,堅毅冷漠地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動搖。
白止走上前去,開口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這些百姓圍在這裡做什麽?“
看到白止之後,這位將士立刻恭聲開口道:
“白止公子,這些人不知道在哪裡得知了是你們白家派人殺了趙茲常趙大人全家上下的事情,都跑過來堵門,希望我等能夠為趙大人主持公道。”
白止聽到這位將士的解釋,不由的神情微肅。
趙茲常體內殘留的劍氣和魏英的劍氣很像的事情,應該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在百姓眼中自然不會和白家扯上關系。
而現在這些百姓卻斷定是白家人殺了趙茲常,定然是有心人在故意傳播。
“老大,我受不了了。
趙大人可是一個好官,結果卻遭人毒手!
這件事明明和白家有關系,為什麽我們不去把那個魏英先給抓起來?!
雖然廷尉大人沒有下命令,但是如果我不做點什麽,我感覺我的良心過不去!”
一位身著廷尉署士卒服的年輕男子來到了將士的身前,扔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高聲說道。
旁邊的那些百姓聽到之後也頓時嘩然一片,隨後便是一陣喝彩聲,震耳欲聾!
白止看著這個年輕的男子,雙目微眯,眼中有凜冽的殺意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