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近在咫尺的武安君府,姬瑤駐足,心中居然有些許膽怯。
當然,她不是怕像申洛妃說的那樣,白止可能會把她綁給秦王什麽的。
她相信白止。
而且,她被白止救了這麽多次,就算把這條命賠給他又如何。
她膽怯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為要見到白止的父母而已。
他的父母,會是怎樣的人呢?
“怎麽了?該不會真的怕我把你抓起來吧?”
白止扭頭,看向駐足的姬瑤,輕笑著問道。
姬瑤迅速搖了搖頭:
“不是。。。”
深吸一口氣,姬瑤拾足,跟在白止的身後,進了武安君府的大門。
內裡的武安君府邸算不得奢華,只是和尋常的大戶人家一樣,不過樹木花草卻更有韻致,想來應該是有人專心打理。
府中的下人並不算多,不然也不會都沒有下人看管府門,倒是和姬瑤想象的不太一樣。
有幾個丫鬟看到了白止之後,立刻興高采烈的迎來上來施禮,有人奔向後院,應該是要告訴白止的父母白止回來的消息。
過了片刻,一位身著襦裙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看向白止行禮道:
“少爺,您回來了。”
白止點了點頭,有些疑惑道:
“王姨,我娘呢?”
按理說自己老娘應該是第一時間趕過來才對,怎麽遲遲不見人影呢。
而被白止稱作王姨的美婦人名叫王芝,是隨白止娘親一起陪嫁過來的丫鬟,如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她來打理。
王芝的臉色有些怪異,只是輕聲道:
“老爺和夫人都在後院,暫時有些不太方便見外客,就讓奴婢先過來了。
這位客人是?”
白止介紹道:
“她叫姬瑤,是我的朋友,最近暫時住在這裡。”
王芝立刻施禮,姬瑤也迅速回了一個道揖。
王芝想了想開口道:
“少爺,這個,夫人讓你先去後院一趟。
這位姬瑤姑娘,我先帶她去正廳休息片刻吧?”
白止點了點頭,心中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在盤旋。
客人來了,自己父母沒有先見客,是極不禮貌的行為,而自己娘親向來極重禮儀。
難道,自己老爹去逛花閣的事情被自己娘親發現了?!
白止有些頭皮發麻,進了後院。
而此時後院中的景象,卻和白止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完全不同。
一道悠揚的琴音飄蕩,馮盼竹身著一襲長裙,優雅的坐在樹根處,神色安靜,嘴角掛著溫和的微笑,默默彈琴。
白仲坐在石桌旁,手執毛筆,在紙上潑墨揮毫,而他的身前也擺放著一壇美酒,唔,還有數十個空酒壇。
兩人都生的極為俊美,眼前的景象猶如是從畫卷中臨摹得一般。
白止微微張嘴,這兩人一大早的在寫字談琴?
自己老爹不用去當值嗎?
“夫君,是妾身彈得琴音不夠動聽嗎?還是妾身的舞姿不夠動人?亦或者是,夫君嫌棄妾身已經人老珠黃了呢?”
琴音暫歇,馮盼竹看向白仲,微笑著輕聲問道。
白仲此時面色有些蒼白,看向馮盼竹急忙道:
“沒有沒有,娘子舞姿絕世,琴音動人,更是世上一等一的美人,為夫怎麽會嫌棄娘子人老珠黃呢?!”
馮盼竹似是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
“哦,
那為什麽夫君在此喝了十幾壇酒;額,都沒能做出十首和妾身有關的詩詞,而在那個流彩閣卻能一揮而就呢? 是酒不好喝,還是夫君你剛剛說的都是假話呢?!”
白仲的口舌有些發苦,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把那個叫蔡明志的小子捶死的衝動。
現在整個坊間都知道了,自己帶著妻弟和兒子一起去逛花閣,喝花酒,甚至還幫自己兒子代筆,奪得了流彩閣詩會的魁首。
本來昨晚回來,白仲就被馮盼竹鎖在門外,不得不苦等一宿。
結果一大早上,眼瞅著馮盼竹快要氣消了,結果又傳來了這個消息。
這下好了,馮盼竹非要讓白仲喝上一場痛痛快快的花酒,甚至自己一下花閣女子,好讓白仲有代入感。
白仲已經喝了數十壇美酒,就算他是武夫,此時也隱隱覺得有點頂不住了。
偏偏馮盼竹還要白仲作上十首詩,篇篇不比花閣中的那首差。
這誰頂的住啊。。。
一首就足以讓白仲想破頭皮了,更別提十首了。
“娘子,那真的是白止作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和甬弟真的只是為了執行公務去的。”
面對白仲哭喪著臉的辯解,馮盼竹面露冷笑:
“去花閣執行公務?你真當妾身是傻子嗎?
難道你和那些花閣女子一起躺在床上的時候,還真能是校書不成?!”
隨即又恢復微笑道:
“來,夫君,張嘴,肯定是酒喝的不夠。
來,再喝一點應該就能作出來詩了。”
。。。。。。
白止嘴角微抽,風聲有點緊,還是扯乎吧。
正要轉身,卻聽到自己娘親的聲音輕輕響起:
“止兒,回來了都不和娘親說一聲嗎?”
白止抬眼看向馮盼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意:
“娘,我這不是看你和父親兩人錦瑟和鳴,不忍心打擾嘛。”
說著,抬步向前,卻不自覺的微微一軟,差點摔倒。
馮盼竹面色一變,立刻迎到了白止的身前,扶住白止道:
“怎麽了止兒?!”
白止輕輕咳嗽兩聲道:
“沒事的娘,我只是不太習慣安陽的水土,而且吃不慣不是娘親親手做的飯菜。
再加上路上感染了風寒,所以稍微虛弱了一點,養養就行了,還請娘親不要擔心。”
馮盼竹眉頭輕皺,有些心疼道:
“誰讓你話都不說一聲就直接跑去安陽了,你一個讀書人,跑那麽遠作甚?讓你爹去不就好了,反正他也沒事做。
算了算了,你趕快去歇歇,娘親給你煲藥去。”
白止點了點頭:
“謝謝娘親!
對了,孩兒昨晚沒有第一時間回來而是去了花閣,還請娘親勿要見怪。
因為我一個遊學時認識的好友無意間失陷花閣之中,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孩兒不太放心,所以便先去尋她,咳咳。。”
“行了行了,娘親不怪你。
來,走路慢一點,都多大了,還不讓為娘省心。。。”
馮盼竹扶著白止走了,隻留下拿著毛筆僵在那裡的白仲,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