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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峙的王子淵,還有李順致二人,以及涇渭分明的朝堂諸官,白止眉頭微蹙。
他有些明白贏柱還有王子淵想做什麽了。
逼宮!
一邊的天尋道人也是滿面肅然的向前一步,施禮開口道:
“如今天人削了秦國三成國運,也是因為當初秦王滅了周國,畢竟周國雖然勢弱,但是天命終究未改。
削了秦國三成國運,尚在情理之中。
但是後面說要壓秦國王室,百年氣運,貧道認為這件事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畢竟當初滅了周國的,是秦王,而非太子。
如今秦王已然年邁,遲早都要傳位給太子。
不如借此機會,讓太子即位。
貧道也有借口,懇請天人收斂天威。”
聽著天尋的話,在場眾人眉頭微皺,李順致面露冷色:
“所以,你這是在威脅嗎?!
如今王上因你九天一脈的天人之爭,還有這個狗屁天人,遭受氣運反噬。
這種情況下,你們不想著救治王上,斬殺了那個天人為王上報仇。
反而想著王位?!”
王子淵面色淡然:
“李大人,你說錯了。
我等不是想著王位,而是只有太子登上了王位,才能讓天人收斂威勢。
不然的話,受苦的還是我鹹陽的子民!
如果這護城陣法被破,那在座各位大人的血脈至親都要殞命在這滾滾天雷之下!”
那位老儒生鞏保面色漲得通紅,死死地盯著王子淵還有贏柱,開口道:
“那,只要太子登上了王位,這天人便可以收手?!”
王子淵微微皺眉,扭頭看了一眼天尋。
天尋微笑道:
“這位天人同我九天一脈有些淵源,應該會給我九天一脈一點薄面。
貧道可以保證,只要秦王退位,貧道便可以讓這位天人停手。
不過……”
鞏保冷冷地看著天尋道:
“不過什麽?!”
天尋歎了一口氣:
“本來事情並不算難以解決,不過諸位大人因為秦王受傷而出手,導致這位天人心中不虞。
或許,需要秦王還有幾位出手的大人向天人認錯,才有可能獲得天人的諒解。”
鞏保聽著天尋道人的話,牙根緊咬,心中怒氣越盛。
而此時,一道有些古怪地,壓抑著笑意地聲音響了起來:
“沒想到天尋道長居然有這麽大的面子,你也是面子果實擁有者?
而且,你怎麽就如此清楚這天人的心理活動呢?”
天尋眉頭微皺,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襲白衫飄揚,白止面帶笑意的同天尋對視。
天尋冷哼了一聲:
“一個小輩,此處有你插嘴的地方嘛?!
掌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白止的身邊,右掌高高舉起,向著白止的臉部直接印了過去。
“止兒,小心!”
有武將輕呼。
這道身影身周鼓蕩的氣血已然凝聚成罡,沸騰的武道真意洶湧澎湃,無不表明這是一位三品武夫,而且還是三品武夫中的佼佼者。
白仲眉頭微皺,看著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眼中一道劍光閃爍,但是很快止住了動作。
伴隨著一道轟鳴聲炸響,一個身影直接倒飛了出去。
口中鮮血噴湧,揮出的右掌此時也變成了一截散爛的骨肉。
白仲看著白止擺出的拳架,眼中異彩閃爍。
而其他人,都被眼前這一幕整蒙了。
那一位出手的三品武夫,他們雖然不認得,但是那成罡的氣血,一身的修為可做不得假。
絕對的三品武夫!
可是,卻在白止這一拳之下,直接重創!
要知道,當初白止就算勉強贏了趙糾,那憑借的可不僅僅是武道修為!
可是現在……
看著白止的拳架,諸多武將的心中盡是感慨。
這才多長時間啊!
白止,絕對的妖孽!
甚至比白起當年,也不遑多讓!
不過,這拳架為什麽給他們的感覺如此熟悉呢?
方宏遠一雙綠豆眼中精光閃爍。
他感覺,白止似乎,更像白起了!
隨即迅速抽出黑刀,看向天尋道士獰聲道:
“掌嘴?!
你想掌誰的嘴?!
我秦國武安君親孫子的嘴?!
你倒是好大的威風!
勞資告訴你!
他插你的嘴是你的福氣!
勞資早就看你們這些道士不爽了!
整天一副道貌岸然,悲天憫人的樣子!
你自己什麽想法,你心裡清楚!”
其他一直壓抑著內心怒氣的武將,也都是冷冷地看著天尋道人。
有人已經在緩緩的摩挲著手中泛著寒光地武器了。
天尋道人的面色有些冷,而白止聽著方宏遠的話,面色有些怪異,咳嗽了兩聲迅速道:
“咳咳,什麽插嘴不插嘴的。雖然,我挺喜歡插嘴的。
不對,但是這裡不是插不插嘴的問題!
而是,你天尋道人,到底對我秦國是何居心的問題!”
白止挑了挑眉,收起了拳架,緩緩開口。
天尋眉頭緊皺,看著那個倒飛而去的身影一眼,扭頭看向了白止,眼眸微冷:
“還真是英雄自古出少年。
貧道觀你應該尚是弱冠之年吧,沒想到居然就踏入了武夫三品的境界。
果然,不愧是武安君的後人。”
白止咧嘴,笑了笑道:
“天尋道長不必岔開話題,小子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而且,小子還沒有踏入武夫三品血罡境界呢!”
天尋的眼神微微錯愕:
“沒有踏入血罡之境?”
而此時,那個被白止一拳轟退的身影也翻身而起,來到了天尋的身邊。
面色蒼白的輕聲傳音:
“脈主,這人的確沒有踏入三品境界。
他的氣血還沒有完全的凝練成罡。
但是,他的拳,很重!”
那道身影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忌憚和後怕。
剛剛那一拳,讓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似乎不是一個人。
而是張著猙獰巨口,滿身煞氣的古老異獸!
那樣的拳勢,太過可怕!
白止撇了撇嘴。
他的確還沒有踏入武夫三品境界。
自從見了白起之後,他便感覺自己的某個瓶頸被莫名掙脫了。
一身的氣血仍在不斷上湧,凝練。
但是,始終沒有凝練成罡的意思。
現在看來,或許自己還需要經歷幾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才能成功破境。
如果自己踏入了三品,白止有預感,自己的武夫手段,或許能追上自己在幻境中借用周幽王身體的時候。
而此時的天尋,聽著那人說的話,也是面色肅然的看向白止。
他知道白止,也看見了白止在九天玲瓏塔中第一個登頂。
即使白止有著堪比三品的戰力,但是在他眼中,也終究只是個後輩。
堪比三品,和三品是有區別的。
可是,如今白止如此輕易的擊退一位三品,卻還是沒有踏入三品境界。
那就又不一樣了。
輕舒一口氣,天尋開口道:
“岔開話題?
貧道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順便感歎了一聲罷了。
至於你的問題……
貧道乃是九天一脈的脈主,只顧潛心修道,對於國家之事,向來是不關心的。
這一次也只是因為我九天一脈的天人之爭在秦國舉辦,才導致了如今的變故。
貧道心中慚愧,自然須得想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而貧道,絕對是針對問題所思所想,絕對沒有針對秦國的意思!”
白止挑了挑眉:
“原來如此,那天尋道長可還真是責任感爆棚啊。
既然這樣的話,依著天尋道長的話。
你雖然是從我鹹陽秦民的性命出發來考慮,但是,你應該沒有從我秦國國情出發來考慮這件事吧?!”
天尋微微皺眉:
“秦國國情?什麽意思?”
白止扭頭,看向了校場之上。
伴隨著漫天雷光閃爍,護城陣紋搖曳。
一股驚慌的氣息開始在校場之上盤旋。
但是,從秦王暈倒,生氣不知以後。
那驚慌的氣息,便開始緩緩消散。
相反,一股壓抑著的怒意,在逐漸凝聚。
白止看著校場,朗聲開口:
“我秦國的君主,因天人而生死不知。
我秦國的國運,因天人而被削三成。
而即使這樣,天尋道長卻要我秦國向那所謂的天人認錯?!
敢問,我秦國,何罪之有?!!”
白止聲音並不大,但卻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校場之上,傳開了一道秦民的怒吼聲:
“去他娘的天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
校場之上,幾乎所有人都面色通紅的看著漫天驚雷,與那道高聳的身軀怒吼,叫罵。
就連諸多武將也是渾身氣血洶湧。
我糾糾老秦,從破敗中崛起,僅僅憑借手中刀戟一路披荊斬棘,拚殺前行。
遇山平山,遇水填水。
如今只是一個天人在前方阻攔,就想讓我秦國低頭?!
絕對不可能!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有武將低聲怒吼,隨後聲音愈來愈響。
似乎有一股奇妙的大勢,從高台,到校場,再到整座鹹陽,緩緩升起。
六國的使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那一位白袍飄揚的年輕身影,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俱是深深地忌憚。
此子,斷不可留!
贏柱看著那震天的吼聲,眉頭緊鎖,看了一眼天尋。
這勢頭,發展的不對啊!
天尋也是面色沉凝,高聲道:
“白止公子,你的想法,貧道心中自然知曉。
可是天人之威,我等凡人如何及之?!
剛剛你也看到了,即使有禁軍煞氣加持,洛河統領也不是天人一合之敵。
哪怕是當初秦國的軍神白起,怕是也不能逆伐天人!”
“我殺過。”
白止的聲音淡淡響起。
而說到這裡,天尋的神色微微一滯。
在場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白止的身上。
白止似乎,還真殺過。
他們,都聽到了王翦之前描述的有關幻境中發生的事。
天尋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白止公子,你可知道幻境和現實的差距?
更何況,白止公子你當時還是用的周幽王的身份。
你現在,有那個實力嗎?”
白止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老人的身影一步踏出:
“別管是不是幻境,既然天人能被殺,那就代表了一件事!
天人,並非無敵的!
別人能殺的,為什麽我們殺不得?!”
是鞏保。
此時這位老人神色平靜,直視天尋,開口道:
“天尋,老夫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我老秦人,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
說著,瞟了一眼守在嬴則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贏柱,眼中滿是失望。
隨後輕揮袖袍,向著贏則所在,躬身施禮。
轉身,踏空而行,迎著漫天雷光,頭頂清氣越發澄澈明亮。
老人眼中傲然與亮色愈盛:
“老夫先行一步,為諸位掂量掂量這個狗屁天人的分量!”
“奉常大人!”
有文官低聲哀呼。
而鞏保的笑聲卻越發灑脫傲然,一條文道從他頭頂之處浮現。
但是這個文道此時卻有些破碎不堪,但是其上面的詞句卻金光粲然異常。
白止微微一愣。
這個老人的文道,似乎有些破潰了?!
但是,他卻又感覺這個老人的氣勢,是前所未有的強盛。
而此時,文道上面的詞句似乎在緩緩移動,老人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
“何必為死人寫詩歌,不如在此地留遺言!”
“老師,弟子想告訴你,儒雖棄秦。
但,秦,亦有儒!”
那一截文道大方毫光,隨後粲然崩滅。
老人頭頂的清光熾烈無比,伴隨著一聲清喝。
滾滾文氣肆虐如長河,衝破漫天雷光,直射天人。
良久。
天際雷光緩緩消散。
露出漫天黑雲,自上而下層層堆疊。
但是,九天之上那一具千丈身軀,安然如初。
不對。
白止雙眼微眯。
他看到了那具高大身軀的胸口處,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但是,也僅僅如此了。
那個老人,卻不見了任何蹤跡。
白止深吸一口氣。
他已經感受到那個老人萌生了死志。
而且在他出手的時候,便直接了斷的散去了自己的文道。
白止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高台之上,一片寂然。
李順致眼眶微紅,沉聲道:
“王子淵,鞏老已經用自己的姓名為我們走出了前路。
天人,也會受傷,也會流血!
今日,你不出手也便罷了。
我等,必誅天人!”
說罷,轉身,身後浮現了一尊怒吼的巨大異獸,通體由文氣鑄成,正對天長嘯!
但是此時,高台之上,無數道紋倏然騰空而起,凝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
高台中的景象也瞬間發生了改變。
李順致愕然扭頭。
王子淵面容一如往常的平淡:
“今日,你出不去。”
一直端坐高台之上的六國使臣對視了一眼,輕輕點頭。
恐怖的氣勢蒸騰而起!
白止看著眼前發生的變化,眉頭微皺。
而白仲此時來到了他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爹今日,再教你一個道理。”
白止扭頭看了過去,卻發現白仲的眼中,光彩前所未見。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221章 終局(四))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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