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玲瓏塔第九層中發生的一切,可以說的上是一波三折。
尤其是那具盤踞在階梯上空的龐大天人虛影,居然在那一襲白衣扣拳問天之後倏然崩潰,頓時惹得校場之上,驚呼聲迭起。
就算是高台上的諸多官員,也都是唇口微張,面目震驚。
要知道,那可是天人虛影,九天一脈踏足一品境界的道修所留下的烙印。
便是三品修士,乃至二品修士見之都得執弟子禮,結果,被一記莫名出現的拳頭生生轟散了。
“這白止,居然能僅僅憑借拳意就將這天人虛影轟散?!
他到底是什麽境界?!”
“不是,這拳頭,雖然是在白止擺出拳架之後才出現,但是並不代表就是那個白止所為。
這,更像是,白起!”
高台之上的眾人議論紛紛,而當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眾人的眼中俱都滿是驚色。
“白起?!他不是早就死了嗎?難道是假死?!”
“不,不可能是白起,應該就是這白止所為。
那道天人虛影應該也只是精神烙印,無法發揮太多道家天人的實力,這才會被白止的拳意錘散。
如果真的是白起所為,你覺得這九天玲瓏塔還能存在嗎?”
有人低聲開口,迅速得到了在場眾人的同意。
旋即討論的焦點,迅速圍繞在白止的身上。
而在校場之上,九天玲瓏塔一旁,人宗宗主於淵面色蒼白無比,眼中滿是駭然。
他能感覺到,這九天玲瓏塔出問題了,大大的問題。
白止入第九層時還算正常,而白止入了第九層之後,這九天玲瓏塔中降臨了一道意志,是他九天一脈的天人氣息!
他在瞬間就失去了對九天玲瓏塔的掌控。
現在,這種掌控的感覺回來了,但是他卻發現九天玲瓏塔前幾層的道紋底蘊已然消失殆盡。
他九天一脈的天人先輩到底做了什麽?
為何能從他一個堂堂二品道修的手中奪取控制權的天人先輩,直接就被一抹拳意轟散了?!
那為天人先輩,現在又如何了?
越想,於淵心中越是震驚與駭然,先是隱晦的掃視了一眼校場,在一位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停駐片刻,嘴唇微動。
隨即目光死死的盯著投影之上的白止身形,想要看出個究竟。
那為和於淵對視的中年男子嘴角微勾,看了一眼投影之上的白止,又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白仲,輕笑了一聲。
“白家,果然是不死心啊.....”
第九層內,白止長身玉立,看向直通天際的階梯,直接拾步而上。
雖然沒有了天人之音,但是壓力依然牢牢的壓在眾人的身上。
越往上,壓力越重。
而白止,卻是越走越快。
伴隨著天人虛影的崩散,似乎所有登上階梯的人眼神都多了些許靈動。
眼看白止未曾叩首,便直接拾步而上,項合與樂讓對視了一眼,同樣起身,向上攀登。
但是伴隨著一道光暈蒸騰,兩人直接被轟下了天梯,口中長噴一口鮮血。
閑雲道士悠哉悠哉地晃到了二人的身畔,微笑道:
“你們又不是那個白止,都已經向那天人磕頭了,突然就不磕頭,這道紋不打你們打誰?”
項合扭頭啐了一口,看著白止一步一步的從眾人的身畔跨過,恨恨道:
“他娘的,早知道這所謂的天人也是這種欺軟怕硬的貨色,我也得讓他給我磕上一個頭!”
閑雲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道:
“你可得了吧,剛剛登上去的時候,我看著你跪的可比樂讓爽快多了。”
項合面色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道:
“那不是看她們都是這樣的嗎?話說,你怎麽不登天梯?
我覺得你應該會比那搖光速度要快。”
閑雲眨巴了一下眼睛,攤了攤手:
“你說,我是做了什麽讓你有這種錯覺的?我馬上改!”
一邊的樂讓起身,輕聲開口:
“行了閑雲,告訴我這天梯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我剛剛登天梯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那種威壓,讓我起身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這白止,居然還敢直接對其揮拳.....“
樂讓面色凝重,看著白止迅速登臨,直接超過了衛音,馬上就要趕上搖光了。
閑雲道士看著白止的背影,眼中異色閃爍,開口道:
“這天梯,的確有問題,雖然在幫你們磨礪道心,但是害處也不小。
我自覺頂不住那天人教化,所以才不打算登天梯。
原本我以為這白止不過是能勉強抵住這天人教化,倒是沒想到他直接掀桌子了。
此等心性,就算是放眼天下,也只有少數幾個妖孽才能與之相提並論。”
而此時的白止,已經與搖光擦肩而過。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眾人,白止再次提步向上,直至天梯最高點,走過蒙蒙霧氣,入眼之處便是一座雕梁畫棟的古樸門戶。
門戶分為兩扇,一邊一個字,分別勾勒“天”“人”二字。
白止,登頂!
校場之上頓時傳來如同山呼海嘯般的呼喝聲,眾多秦民的臉上俱是興奮喜悅之色。
這白家的白止,果然不曾讓人失望,居然真的後發先至,率先登頂九天玲瓏塔!
贏則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微笑,看向白仲道:
“白仲,這白止,果真不曾對孤說假話。
既然他做到了此事,那孤說的話自然也不會食言!
等這天人之爭結束,孤允許白止進入眾元宮,任意挑選一件至寶!”
白仲起身,恭聲開口:
“微臣,多謝王上!”
平台之上諸多朝臣,看向白仲的眼光滿是嫉妒。
要知道,眾元宮可是秦國的寶庫,能被眾元宮收納其中的,無一不是舉世難尋的至寶。
相傳白起的那柄止戈劍,就是由他在眾元宮中挑選的一塊奇石鍛鑄而成。
可想而知眾元宮中的至寶品質之高。
而此時的第九層中,看著門戶上的兩個字,白止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嘲諷之色漸盛。
“天梯,登天,天人之道,倒是有意思的緊。”
“可惜,這兩條道,我都不想選!”
白止直接一拳轟出,拳意傲然,這座門戶瞬間崩裂,天梯的盡頭只剩下一片虛無,
白止輕哼一聲,直接向前一步跨出,一腳踩入了那一片虛無之中。
“我道即大道,大道我獨行!”
隨即身形消失不見,隻留下傲然朗朗之音回蕩。
而此時,九天玲瓏塔頂部的琉璃珠驟然滴溜溜的轉動,投影也在此時變得時有時無,明滅不定。
玲瓏塔中,伴隨著白止的身形消失,琉璃珠的轉動,整個第九層轟然震動,天梯霎時崩塌。
恐怖的道紋四散而開,泛出層層靈氣漩渦,而幾位還陷在問心局中的人此時也睜開了眸子。
伴隨著道紋崩塌,諸人體內的壓製之感也在此時消散,本來就要隨著天梯一起墜落的人立刻止住了身形。
“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的眼中都是茫然,這種跡象,之前沒有見到過啊。
“走!”
搖光一聲冷叱,飛身而起。
她的成道機緣被白止破壞了,但是她此時也計較不了這麽多。
白止此時肯定已經出了九天玲瓏塔,即將進入界域之中了,必須迅速跟上。
而比搖光速度更快的,卻是那位妖族女子,幾乎是在壓製消失的瞬間,這個妖族女子就已經跟著白止的步伐,向著白止離開的方向飛了過去。
緊接著她的身形也和白止一樣瞬間消失。
當搖光等人一起趕過去時,卻無法從那裡出去。
搖光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茫然了起來。
這進來了,出不去怎麽辦?
之前眾人都是通過階梯盡頭的兩扇門戶離開九天玲瓏塔,進入界域之中,進行正式的天人之爭。
現在,這門戶直接被白止毀掉了,那自己等人該如何進入這界域?
塔內眾人滿臉茫然,塔外的於淵也是一臉茫然。
這九天玲瓏塔,又脫離了他的掌控了。
他麽的,好歹也是自己耗費心血祭煉的寶物,怎麽動不動就脫離掌控?
於淵口中狂噴一口鮮血,直接灑落在玲瓏塔上,手中印訣飛速掐動。
滾滾道紋從虛空之中浮現,印在玲瓏塔之上,卻仍舊是徒勞無功。
於淵隻得扭頭,求助的目光投注在校場之上那位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伸出右手,一尊金鈴飛射到玲瓏塔上,伴隨著金鈴輕顫,不停滴流轉動的琉璃珠也緩緩止住了動作。
投影在此刻定格住,九天玲瓏塔的第九層中也響起了潺潺鈴聲,那些四散奔湧的道紋迅速蒸騰而起,勾勒道陣。
很快,伴隨著道陣的異彩閃爍,那一扇分別刻畫勾勒著“天”“人”二字的門戶再次湧現。
搖光輕舒一口氣,扭頭示意了一下諸多護道之人,還有之前和自己一行的結盟的趙容等人,對著“天”字門戶跨步而入。
衛音扭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王翦正在輕輕喘氣,額頭間汗水涔涔。
那個身著綠裙的娃娃臉道姑正極為貼心的為王翦擦汗,搖了搖嘴唇,對著“人”字門戶跨步而入。
那兩位才蘇醒的人宗護道之人對視了一眼,輕輕點頭,卻是進入了“天”字門戶。
在他們身後的王翦雙目圓睜,這,是臥底?!
咬了咬牙根,王翦打跨步進入了“人”字門戶,那個綠裙女子緊隨其後。
“閑雲,該選擇了,我們進哪個?”
樂讓扭頭看向閑雲,開口詢問。
項合眉頭微皺,迅速道:
“這還用選,這人道現在就只有一個衛音,還有那個王翦,以及一個才入四品的小道姑。
就連她衛音的護道之人都放棄了,這還拿什麽跟天機一脈鬥?
最後的天機氣韻雖然是所有參與天人之爭的人都有份,但是很明顯,一般都是勝利的一方獲得的更多。
我們自然是選擇走這“天”字門戶了。”
閑雲扭頭瞅了一眼項合,開口道:
“你們,想不想多整點天機氣韻?
雖然我們的目標不是這玩意,但是這對我們以後都大有裨益。”
項合與樂讓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樂讓看著閑雲的神色,眉頭緊皺,開口道:
“你該不會,是想走這“人”字門戶吧?”
閑雲咧了咧嘴: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反正就算我們選擇“天”字門戶,人這麽多,所能獲得的天機氣韻也沒多少,不如賭一把?!”
另外兩個人都沉默了,閑雲繼續道:
“反正我們的目標也不是這東西,乾不乾?!”
項合微微咬牙。狠聲道:
“幹了!”
隨即率先跨步,進入“人”字門戶。
樂讓深深的看了一眼閑雲,輕聲開口:
“你欠我一個人情。”
隨即同樣跨步進入,閑雲撇了撇嘴,輕歎了一聲。
這學武的,一個個心眼這麽多作甚,麻煩,真麻煩,隨即身形也緩緩消失。
而此時的白止,在踏步進入一片虛無之後,立刻感受到自己的神魂之力都在輕輕顫動。
不由的眉頭緊皺了起來,難道是自己一拳錘壞了門戶,整出問題來了?
可是當時,白止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讓他將這天人門戶給直接錘開。
白止知道,真正的天人之爭都是要進入一處由天人以無上道法構築的一處半真實半虛假的界域之中。
有點類似網遊遊戲中的新地圖,或是歷史事件的重演,或是一個未曾聽聞的事件。
而天人二宗的爭鬥就是圍繞這個事件來展開。
就在此時,白止丹田之中的小鼎驟然輕顫,一道輕微的歎息聲在白止的心間響起,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白止神色微變,這小鼎裡有人?!
來不及做多余的動作,也來不及掩飾修為,白止手中道訣輕掐,神魂之力翻湧,正欲取出小鼎。
小鼎之中霧氣噴薄, 一個頭戴高冠的男子虛影直奔白止的識海而去。
特娘的,有人要奪舍?!
白止面色微變,卻又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男子虛影的臉,怎麽帥的這麽熟悉?
這不是我自己嗎?!
才想到這裡,白止便感覺自己的識海驟然輕顫,眼前頓時一黑。
再睜開眼時,白止便發現自己端坐在一座高椅之上,下方,左右兩側均是躬身站立的侍者。
一位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正恭敬的跪伏在台下,恭聲開口:
“稟王上,褒國特獻出天下第一美人乞降,美人已至宮外,王上可要相見?”
白止有點發蒙,等等,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