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青年男子看似煞氣狂潮掀起,宛若雷霆一擊。
但實際上,卻是色厲內荏。
只因他拿不準附身朱晏的藍公子,到底是個什麽存在。
寶騎鎮百年變局,今日地理氣機大發,造就了中街官衙內外的百鬼夜行,再才令這個噩孽有可乘之機,抵達寶騎鎮。
他此次前來,也是甘冒奇險,為了一件渴求以久的機緣寶物。但在中街區域內搜索不到,所以徘徊未去。
藍公子的到來,明明外表只是二境不足的狐妖,但居然令他毫無察覺的出現,必然不是外表那麽簡單。
他並非那種最弱小的噩孽,實力已經比肩五境靈官。想要避過他的窺探掌控,除非是五境或六境神將。
但即便真是面對五境靈官,這個噩孽也是絲毫無懼。
“難道此人是神將?”
妖異青年男子遲疑,一時間難以抉擇。
如若就此避戰,雙方罷手離去,那麽此後,便再也沒有能輕易進入寶騎鎮的機會。
苦苦尋覓的機緣寶物未到手,豈能就此罷休?
但若是開戰,那便生死難料。
面對一個絲毫不知底細的對手,噩孽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但有失,不僅機緣寶物從此難求,自身也會危矣。
況且在寶騎鎮似乎有冥界行者的蹤影,所以妖異青年男子不容有失。任何估算不出的結果,都不能涉險。
上古濁氣所生的噩孽,對於修行者或冥界行者來說,不僅是功勳,是除之後快的異類,而且還是遠勝“氣運丹朱”的好東西。
所以這個噩孽不敢有任何閃失,不能承受落敗後果。
心中懷疑、猶豫不決的種子一但發作,越聰明的人便越謹慎,越遲疑。
妖異青年男子端坐上方,摧起無窮殺氣,陣陣狂煞,但卻是僵持不下,含蓄難發。
“你到底是何人?所來何事?”
妖異青年男子終於開口,緊盯著藍公子。
藍公子似笑非笑,指了指陳浮生:
“他是我的記名弟子,我正好尋他有事,便來了。”
妖異青年男子沉吟,目光中閃過怨毒忿恨,但終究是微微眯眼,沉聲說道:
“好,我賣你一個人情。”
“小子,今日你我無緣。你可離去,不必留下。”
此話一出。
陳浮生心裡立刻就有底了,暗暗松了一口氣,看向藍公子。
藍公子還未有何表態。
身後蓄勢待發,準備拚命的哮天犬,卻不禁目瞪口呆。
它瞧了瞧美豔的狐妖,又瞧了瞧自己主人。一時間腦筋沒轉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得到如此結果?
“你是‘下輪噩孽’?不對,應該是達到了左年輪數,如今是‘左輪噩孽’。嗯,五境靈官的修為,難得難得......”
藍公子依然平淡無事的樣子,一邊說著,一邊瞧著妖異青年男子,上下打量。
妖異青年男子忍住怨毒忿恨,但心中著實也是逾發的警惕,也逾發的遲疑不決,不敢動手涉險。
世間誕生的噩孽,體內有年輪之數。
誕生的年數越長,實力越強。
三百年以下者,稱下輪,比肩宗師;超過三百年,稱左輪,比肩靈官;超過五百年,稱右輪,比肩神將。
這個妖異青年男子,已經即將三百年的年輪數,所以目前實力,確實可稱左輪。
但噩孽體內的年輪,又豈能肉眼看出?
藍公子此話一出,
妖異青年男子更是驚疑不定。 “哦,忘了告訴你。我適才進來此街時,路遇四個冥界行者。他們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藍公子渾然無事的說著,又點點頭道:
“嗯,我還聽到一些話,不過不大明白,什麽什麽‘龍骸遺珠’、什麽什麽‘逆鱗’,什麽官道驛站之類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
轟~~
一陣黑焰翻騰,聲若驚雷。
妖異青年男子身前的案台,以及高背大椅,全都震成齏粉。
衙門內,無窮黑潮煞氣迅速席卷凝結,匯聚成一雙漆黑猙獰的翼翅,懸浮在妖異青年男子身後。
這個噩孽無比怨恨地盯了一眼藍公子,又冷漠無情地盯著陳浮生,然後一聲咆哮。
弗嗡~~
狂風大作,黑氣衝天!
妖異青年男子振翅而起,瞬間消失於夜空外。
台階上,衙門口,只剩下那十個威猛古怪,卻如木頭人般站立的原始惡靈。
場面一片寂靜。
“這......”
哮天犬咽了咽口水,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麽好。
藍公子卻是極為平靜,屈著手指,開始數:
“十、九、八、七......三、二、一......”
“嗯,已經遠離,果然是被我騙走了。”
“啊?”陳浮生驚訝萬分,“恩師,你說的不是真話?”
藍公子正要解釋。
突然!
嗷吼~~
嗬嗚~~
本是木立如僵的十個原始惡靈,全都蘇醒過來,發出震懾人心的嘶吼,開始躁動。
又有大量腥臭如霧的黑焰彌漫,每個原始惡靈仿佛脫去禁錮,身軀不受控制地膨脹,猙獰異常。
由於噩孽確實已經遠走高飛,所以這十個無法帶走的惡靈麾下,便被留在此處。
噩孽的意念控制煙消雲散,原始惡靈極速複原。
“愣著幹什麽?殺呀......”
藍公子推了一把陳浮生,自己卻扭動不協調的妖嬈身軀,趕快閃到一邊。
陳浮生哭笑不得。
當此之時,確實也不能猶豫。
弗嗡~~
他瞬間法力湧動,黃符紙灑出。
“太乙天象”初代符籙祭出!
平地生雷。
灑落的黃符紙化為無數碎末。
十個原始惡靈身邊范圍內,驀然狂風大作,霧湧如雨,地底升騰起無數層層疊疊的漩渦。
眨眼間,剛剛恢復蘇醒的原始惡靈,便被團團圍困其中。無論如何咆哮掙動,皆是衝破不了,再次身受禁錮。
此前在薑家老宅時,陳浮生面對突然襲至的原始精魈,尚且有驚無險,拚力亦可拿下。
何況如今,實力大漲,已非當初可比。
哮天犬昂頭吼叫,早已迫不及待,凶殘勇猛地衝鋒而去。仗著如蠻牛般的異化身體,左衝右突,利爪狂撕。
如今它也是熟能生巧,知道如何對付禁錮的妖鬼。
陳浮生只須打出“太白金籙”,十符呼嘯而去。
再補幾個“太白元神”初代符籙,便完成了這場收割。
片刻後。
十個原始惡靈全都成為殘渣,被大地吸收。
沐浴春風般的氣機徐徐而來。
陳浮生默默感應,又多了兩份“氣運丹朱”。
轟轟~~
黑暗的夜空中,陡然生雷,沉悶隆隆回蕩遠方。
旋即,一陣陣並不凜冽的風,在四面八方吹起。整個環境裡籠罩的陰森,逐漸瓦解。
夜光灑落,所有可見景象也不再模糊,略微明亮。
淅瀝瀝~~
居然有冷雨淋淋灑灑地飄落下來,隨風飄送。大量不知隱藏在哪些角落裡的殘燼,也被衝刷得消散無蹤。
陳浮生腳下的大地,透露出極其玄妙的氣息,再次化為春風拂體般的氣機,接連不斷地入掌而來。
他不禁抬起手掌觀看。
可見中街范圍的線紅脈絡,以不可阻擋之勢,已經漫延到了盡頭。
此地氣運脈絡全通!
“石獅子裡的百鬼夜行,被我破解......噩孽遠遁,壓製此地的煞氣也被破解......原始惡靈及其殘余汙穢,也被破解......”
“所以我算是得了便宜,輕松斬獲此地的氣運眷顧!”
陳浮生若有所思,心中著實喜悅。
隨著風吹雨落,四面八方清清朗朗,整個中街區域的家家戶戶,也接連亮起了燈火,一切開始恢復正常。
“功德無量啊,浮生,不錯不錯......”
藍公子負手而立,眺望遠方,含笑轉過頭來。
哮天犬卻是搶先一步衝過,壓抑許久的疑惑終於有機會問:
“姑娘,你是怎麽驚走那個噩孽的?”
陳浮生一時沒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姑娘......”
藍公子無語,伸出一指彈在哮天犬腦門上,怒道:
“什麽姑娘,我堂堂男兒大丈夫,哪裡像姑娘!”
哮天犬訕訕地摸著額頭,嘿嘿笑道:
“公子......敢問你是如何驚走那個噩孽?”
藍公子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因為噩孽天生靈智高,是聰明人。越聰明便越多疑,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不懂!”哮天犬直接搖頭。
但它隨即又疑問道:
“公子,我看那個噩孽對你甚是忌憚。那又何必跟他繞圈子?直接拿下他,豈不是又一件大功德?”
“更何況他若不信你,那你說這些也無用啊?”
藍公子臉上頓起尷尬, 歎了口氣:
“你這傻犬,我若真有本事,哪還跟他廢話。”
“啊?”
哮天犬頓時一呆,大叫一聲:
“你,你連自身實力也是騙他的??”
陳浮生也是詫異:“恩師,你?你的功力不在?”
藍公子笑了笑,搖頭道:
“我僅只有些小法術,勉強保身可以。如若動手殺伐,確實無能為力。不過幸好我懂得很多很多道理,知道一些典故,所以無往不利,從未被人識穿。”
哮天犬和陳浮生兩兩相望,雙雙無言。
“不過,我自身的狀態,其實也不好說......”
藍公子話鋒又一轉,眨了眨眼,笑吟吟道:
“你們也不須小瞧我,或許有時侯,我懂的一些道理,又靈了起來。功力時有時無,任何人也琢磨不透,包括我自己。”
哮天犬一口氣滯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陳浮生卻是暗暗松了口氣。
無論是劍上的真火印記,還是創建廟觀祭壇時的舉止,這位藍公子,絕不是無法動手之人,或許是謹慎留著後手。
“公子,你之前說......”哮天犬又好奇的問,“之前說,什麽‘龍骸遺珠’、什麽‘逆鱗’,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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