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住!”
陳浮生奮起精神,咬牙大喝一聲,艱難站起。
他顫抖雙手,拾起“浮屠母鎖”再次傾倒。
一片養龍藥滑出。
陳浮生一把將養龍藥塞進哮天犬嘴裡,不斷拍它的臉,急聲道:“快吞!快吞!”
或許是命不該絕,哮天犬恍惚驚醒,遵從陳浮生的話,將養龍藥囫圇吞下。
瞬間,藥力發散。
哮天犬身體表面的黑霧,一絲絲潰滅,被靈藥的藥力驅散。肉眼可見的窟窿,也在一絲絲複原。
陳浮生再才大松一口氣。
雖然哮天犬是冥骸,但若是再“死”一次,那便永不可超生。
好在兩個“長工”被母鎖鎮壓封鎖,外界缺少支持的黑霧,終究會完全滅散。
眼看哮天犬脫離了危險,陳浮生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鼓足最後一絲力氣,再次傾倒出一片養龍藥,融入嘴中。
時間緩緩過去。
陳浮生盤膝坐地,閉著的眼睛睜開。
眼前出現哮天犬那略有醜陋,但飽含關心的模樣。
“主人,感覺如何?”
哮天犬小心翼翼地問。
它已經再次化形人身,此前傷患已經複原。
陳浮生微微一笑:
“還行,劫後逢生,可喜可賀。”
哮天犬臉帶喜色,回想之前的險象環生,生死一刻,不禁臉色又是幻變。
片刻後,它小心翼翼,向四周望幾眼,低語竊竊問道:
“主人,那兩個......兩個,是,是冥界行者?”
“嗯。”陳浮生臉色平靜,微微含笑點頭。
“這......”
哮天犬嘶一聲臉色驚恐,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主人,你真是......真是太厲害了!”哮天犬由衷地抱手行禮,神情中除了尊敬,全都是敬畏。
它再才知道,為何陳浮生會極其突兀地悍然動手。
而且是步步搶先,以一種絕然的應對,揮盡全力出手。
因為“冥界行者”,是人間修行者們,最害怕、最不敢面對的存在!
世間自混沌初開,分為三界——
“人間界”、“冥界”、“昊界”。
人間界自不必說,有十大派修行者,有黎民萬眾,山海諸國等等。
冥界,相傳在冥獄十八層地府之下,號稱“不可說”之地!無論冥獄或地府,只是冥界轄下的領域而已。
“冥界不可說”,是人間修行者們眾所周知的道理。
因為據傳言,世間任何精神、意念、夢境、思想以及魂魄等等,最終的歸宿便是冥界。
所以修行者們對冥界是諱莫如深,不敢言、不願談、不可說。
冥界行者,是冥界派出行走人間的使者。
它們行蹤詭秘,目的莫測,根本窺探不出它們的存在,也不知它們所行何事。
而且冥界行者,有一項獨門方法,稱為“畫皮”。
畫皮後的冥界行者,與世人無異。即使是高深的修行者們,只要不是與之動手,也難以窺探其真正身份。
“主人,你是如何得知這兩個的底細?”哮天犬帶著恭敬,好奇地問。
陳浮生指了指自己的雙眼:
“我的雙瞳有異,可以窺探出一些詭異的存在。”
哮天犬瞧了瞧主人幾乎半瞎的眼瞳,不知說什麽好。
“我在傳喚兩個長工的時侯,已經趁機做出雙瞳的異化,
所以窺探出一些難以想像的詭異。” “再加上你的嗅覺敏銳,感到這兩個長工有異樣,所以我提前做了準備。”
哮天犬聽完陳浮生的解釋,不禁有些慚愧:
“主人,我可比不上你的厲害!我只是聞到他們身上,有淡淡的人血腥氣,但又不敢肯定,所以出聲示意。並非看到什麽詭異內在......”
“你也有功勞。”陳浮生笑道,“我看出它們背後,是幽深廣遠的黑洞。既非妖怪,又非鬼怪,極是可疑。”
“聽到你的示警,我轉念一想,便想到我的先師曾經說過,關於冥界行者的描述。”
哮天犬帶著一絲後怕的低語:“冥界行者,妖身、鬼體、畫皮......”
“是的。”陳浮生點頭,“它們是妖鬼同體,是最奇異最詭秘的存在。”
“而且它們的境界,天然比我們高一個等階。若是遇上,要麽逃避,不與之戰。要麽雷霆出手,不能有絲毫猶豫,傾全力拿下!”
哮天犬懷著無比欽佩、敬畏地表情,不禁歎道:
“主人,那兩個冥界行者,表面實力雖看似二境,但實際等同於三境鼎廬的人間修行者......”
哮天犬頓時說不下去,心裡只有默默一句:“主人居然獨力打殺了兩個三境......如此凶悍實力,原來當初在打我時,還是留手了......”
陳浮生聽了哮天犬的讚歎,只是微微一笑。
其實他這一場,也是勝得極其驚險。
若不是初代符籙“太乙天象”,限制了兩個冥界行者的動作。它倆合力暴發的攻勢,陳浮生絕對是抵擋不了。
這也是陳浮生不顧一切,步步搶先的原因!
傾全力滅一個,那麽再對付剩余的一個,壓力便小。
當然,若不是有哮天犬的保護,這一場勝利也難說。
另外最大的依仗,便是“浮屠母鎖”。不僅可以提供養龍藥的快速支援,還能以最快速度,封鎖鎮壓一個。
冥界行者只能被禁錮,難以被消滅。這也是人間修行者們最不敢遭遇它們的原因,實在是棘手難纏。
陳浮生做為一個初登二境的小道士,膽敢悍然出手,不顧一切地打殺這兩個冥界行者,也有自己的考慮。
“一個雄妖、一個雌妖。一個雄鬼再加一個雌鬼。這兩個冥界行者,完全滿足了藍公子說的要求......”
“而且還是兩個超越二境實力的妖鬼!”
陳浮生心裡暗暗吐出一口氣,有一種釋放的暢快。
不過,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侯。
兩個冥界行者為何出現在邱家宅院?所圖何事?
泥人與冥界行者,是什麽關聯?
是否還有更大的隱患沒有消除?
陳浮生不敢大意,拿起“浮屠母鎖”。
他渡出一些法力,以意念探入青銅鎖上部的孔窿。
依稀可見,兩團黑霧如繚繞的黑球,在孔窿周圍掙扎鼓動,想要逃出來。大量辱罵、詛咒、怒號,微微縈繞在陳浮生耳中。
“你們兩個來到人間,所圖何事?”陳浮生聚起意念,在孔窿邊緣問。
“快快放我等出去!否則,你即將大禍臨頭!”
兩個冥界行者立刻暴起大罵。
“敬酒不吃,吃罰酒。”陳浮生搖動母鎖,再次渡入法力。
瞬間,孔窿內乍起無形的尖針,圍著兩個黑球攢刺鞭笞。
兩個冥界行者,陡然發出痛苦難當的哀號。
陳浮生再次詢問幾聲。
經過幾次折磨後,那個男子行者最終熬不住,斷斷續續地說出來人間的目的。
陳浮生聽完之後,不禁有些憤怒。
他灌注法力,化為禁錮尖刺,對著兩個冥界行者一頓鞭笞懲罰,令其哀號求饒,再才稍微解恨。
原來,兩個冥界行者,領了命令,前來人間,煉製“冥卒種子”送往冥獄。
冥獄浩瀚無邊,是冥界最重要的轄下領域。由於古往今來無窮盡的噩孽盡在其中,所以需要大量冥卒。
但是冥卒又必須采材於人間界,所以自古以來,冥界行者有一個使命,便是在人間煉製冥卒種子。
溙梧州本地的這兩個冥界行者,受命在寶騎鎮進行煉製。而得到的命令,便是采集五大夫槐的樹下陰土,以及老井寒水。
采土采水之後,送到邱員外宅中,由邱員外捏製成泥人。然後,將泥人擇其可用者,輸送至冥獄。
兩個冥界行者,畫皮為人,做為長工,久住邱宅,負責監管。
之所以陳浮生感到憤怒,是因為邱員外的妻子是被害死的,並非自然亡故。
邱員外亡妻後,又被夢境折磨,被渾渾噩噩引導回到了寶騎鎮。在張兄的引薦下,買了這間煙籠巷的宅院住下。
他在夜間撞見泥人變成血肉殘骸,是因為兩個冥界行者在運往冥獄時,露出的破綻。
對於一個凡人而言,兩個冥界行者根本不在意,也從不擔心邱員外逃出掌控。
畢竟在夢境的引導下,潛意識裡,邱員外會定期忘掉顧慮,會忍不住繼續自己的獨特愛好。
若不是陳浮生聽到邱員外的談話,若不是陳浮生有諸多手段,不僅查出兩個長工有疑,而且悍然出手一舉成擒。
那麽邱員外將會一生在這個死循環裡。
直至精力耗盡而亡......
陳浮生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思索清楚之後,只有一聲默然輕歎。
雖然關於五大夫槐樹還有疑點,但是兩個冥界行者也是受命,並不知更多內情。
“等我建立了廟觀,又身兼朝春樓的守觀人,有了更多助力,再挖一挖五大夫槐的內幕。或許,對我有益......”
陳浮生不再多想,一切等穩妥之後再說。
由於兩個冥界行者被禁錮,之前受到魂魄震蕩導致昏迷的邱員外,以及那個老仆,也緩緩蘇醒。
陳浮生走過去,安慰幾句。
“究竟發生何事?小神仙,是否已經解決?!”邱員外滿臉煞白,仍是驚悸地連聲求問。
“一切解決,從今以後,你不必再有這些煩惱。 ”陳浮生肯定點頭。
“啊!當真?!”邱員外且驚且喜,難以置信。
“來,隨我來。”
陳浮生帶著邱員外回到庫房,指了指泥人。
所有泥人,已經不再有那些莫名鮮豔的顏色。而是色澤黯淡,就像極普通的粗糙泥偶,全無精神。
“這......”
邱員外也算有些見識,一看之下,立即便知道,果然事出有因。家中詭異之事,確實已經煙消雲散。
“多謝小神仙!大恩大德,今世難以報答!”
邱員外幾乎涕淚縱橫,跪地俯首感謝,喜不自勝。
“起來吧......”
陳浮生扶起邱員外,沉吟道,“你是否願意聽我一言?”
“小神仙請說,無論何事,我必盡心盡力辦到!”邱員外擦著眼淚趕緊點頭。
“你的年歲並不大,最好是找個中意女子,娶回家中。若是夫妻和睦,也減輕你捏泥人的癖好。另外,搬出煙籠巷,無論回溙梧州還是另選地方,以後不要在煙籠巷生活。”
“你那位朋友張兄,也不要再來往,盡量遠離。再多的我也無什麽好說,唯願你平安無事。”
陳浮生說完,邱員外已經滿臉帶淚,再次俯首大禮,哽咽道:“大恩大德,莫齒難忘!小神仙的話,邱某記下了,一定照辦!”
......
進入第二輪試水推薦期,跪求收藏、跪求推薦票。你的每一個支持都能幫助本書衝榜!新人新書缺乏關愛,急需幫助,感謝大家支持!穩定更新回報!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