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猜測?”枯槁老者不禁問道。
顧君臨笑了笑:
“一個大膽的猜測!”
“哦?”枯槁老者的興致頓起。
顧君臨卻並未馬上言明,而是反問:
“嵩公,若是你來看,覺得為何‘近古十凶’要摧毀這些人的根基之地?”
嵩公沉吟道:
“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皆是當世最傑出、最值得栽培的天驕天才!也是人皇指定的種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如若我是‘十凶’,那麽自然要進行摧毀、鏟除,避免這些種子成長,影響萬劫之劫侵略而來的大勢!”
顧君臨微微一笑:
“或許有這個原因。但是,並非絕對原因。”
“哦?十太子的意思是?”
“我的猜測推論是,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的天驕,其中有‘近古十凶’忌憚的存在!”
顧君臨緩聲說道,“甚至,是威脅到它們安危的存在!所以它們要下定決心進行摧毀、鏟除,這些威脅的根基之地!”
“或許在將來不久,‘近古十凶’的目標,便是對這些神嗣寰榜前二十名,進行刺殺,徹底消除後患!”
“嵩公,你可不要忘了。神嗣寰榜,前三名的‘雍晝’、‘葦馱’、‘景無極’,在各大聖王的點評中,乃是天仙轉世!非比尋常!”
“雖說我並未親身見證這三人的實力,但這三人如若真是天仙轉世,必然有不為人知的獨門手段!”
嵩公眉頭微皺,接口說道:
“十太子,如若是前三名的雍晝、葦馱、景無極,對近古十凶產生威脅?那麽只須滅了這三人即可,何必勞師遠攻,連同其他的種子一起滅?”
顧君臨繼續說道:
“所以除此三人之外,應該還有不確定的緣由。導致近古十凶采取‘有殺錯、無放過’的策略,消彌隱患。”
嵩公若有所思,抬眼遠望寶騎鎮的環境,突然說道:
“這個陳浮生,會不會也是威脅之一?”
顧君臨頓時笑了笑:
“陳浮生雖然屈就前二十名,列名末尾。但他的實力,絕對可以排在前五之內!”
“不說旁人,單憑我的直覺,我便覺得陳浮生有極大可能,會對近古十凶產生威脅。”
“我覺得此人,是一種例外!有一種出乎意料的跳脫,毫無常規可言,時常有驚人之舉。這是極其難得的特點!”
顧君臨遠望,低語說道:
“我反而更是期待他,可以再次帶出意外!再次有驚人之舉!”
嵩公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歎息道:
“話雖如此,但陳浮生的根基之地......如此情況,已經算是毀得七七八八......想要恢復,談何容易?”
“若沒有高強的手段......此地可能就要廢了。”
顧君臨望著大片蕩圍的廢墟、坍塌陷坑,表情凝重的說道:
“這要看他的造化。我可以助他,但是,終究此地乃是他的根基地......仍要看他如何彌補!”
“這是一道檻,一道難關!若是從此邁過,便是通途。他或許還能再上一層樓,因禍得福。”
說完,顧君臨手指一彈。
一枚若隱若現的葉片,消隱於半空中。
“走。”
“我已留下顧葉,說明情況。他若返回寶騎鎮,定然知道前因後果......”
“咱們追蹤‘近古十凶’乃是最要緊之事。此地,只能是如此了......”
顧君臨再次揮出山海幻影,和嵩公並肩一起,消失而去。
殘風呼嘯,草木成灰。
虹蕸古道上,滿目瘡痍,
仿佛落幕一樣陷入死寂。......
......
時光長河。
月宮。
七天七夜的時間,轉瞬即逝。
陳浮生、晁馗、猻喉、河童,全都守在寒潭岸邊,一眼不眨地盯著哮天犬,全都面帶肅然。
哮天犬沉浸在寒潭內,但如今它的軀體上,層層疊疊的冰霜已經化解。
數個呼吸之後。
哮天犬驟然開眼睛。
頃刻之間,眾人盡皆感到一股盎然、雄渾,難以言明的濃烈生機,從哮天犬軀體上蕩漾開來,無盡舒展。
“哈哈哈哈......”
晁馗陡然放聲大笑,笑得極欣慰,“終於活了啊......哈哈哈,而且也不醜了啊!真是可喜可賀!”
哮天犬確實在生機籠罩中,有著微妙的改變。
它的臉龐不再是凶殘、醜陋,而是逐漸緩和平淡,透露出沉穩,多了幾分內斂。
除此之外,它的軀體肌膚不再黯淡,顯出充滿活力的姿態,完全改變。
“嗷~~”
哮天犬睜眼後,放出一聲喜悅的長嚎,從寒潭中躍身而起,拜倒在陳浮生面前,哽咽道:
“多謝主人再造之恩!”
眾人盡皆圍攏,嘻嘻哈哈地又拍又打,為哮天犬重煥新生感到興奮、歡欣鼓舞。
陳浮生扶起哮天犬,微笑道:
“一路坎坷,你也是受苦了。不過此次洪荒之行,確實是來得值得!我們大家皆有獲益!”
哮天犬站起身,拔拔姿態,傲然道:
“主人,我已經恢復了神獸本源!甚至,猶有過之!雖然打不過主人你,但是打晁馗那個大腳板,應該是毫無問題!”
河童嘖嘖嘖圍著哮天犬打轉,笑道:
“確實,不僅是恢復神獸本源,甚至因禍得福,在寒潭裡得了生機補益,實力大漲!”
晁馗聽了卻不樂意,指著哮天犬,哼哼道:
“就你?就你這小體格?半兩肉都沒有的小身板?怕是經不起我三捶兩箭,胡咧什麽大喘氣?你有啥好得瑟?”
哮天犬盯著晁馗,嘿嘿笑:
“話莫說太早,大腳板!你以為只有你覺醒了血脈繼承天賦?不怕告訴你,我也有!”
“哦?”
眾人皆是高興起來,紛紛起哄,“你是什麽天賦?說出來聽聽!”
哮天犬卻是臉色微微一僵,囁嚅含糊著,並未開口。
晁馗哈哈大笑:
“牛皮吹得震天響,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啊!哈哈哈......”
眾人更是好奇,紛紛圍著哮天犬追問。
哮天犬大聲道:
“我覺醒的血脈繼承天賦,稱為‘不倒骨’!”
“不倒骨??”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此天賦為何意。
哮天犬沉聲,解釋道:
“我若激發血脈之力,便可化身上古莽軀。可噬咬敵人,不僅是咬身,甚至咬住魂魄不放。令其不可遁逃,難以脫身!”
“噬咬之時,我的防禦極大增強。即便是高我一境的強敵,也打不死我!”
“只是我僅能防禦,卻無法攻擊,難免有些不足。”
“所以,此神通稱為‘不倒骨’,乃是我神獸本源的繼承神通!”
眾人頓時臉色一片古怪......
紛紛覺得這個“不倒骨”,確實是合乎哮天犬的本源。
晁馗立刻又再大笑:
“好啊!我覺得可行!”
“從此我們便可配合攻伐敵人,我來射出無形箭,哮天負責噬咬,浮生負責打死!”
“你們說,即使是神將,也逃不過啊!全是白給!哈哈哈哈......”
眾人皆是哄笑,雖說這個解釋有些不好聽,但確實是有道理。
陳浮生笑著揮手:“走,可以離開時光長河,返回人間。咱們還有大事,不可長留此地。”
眾人立即準備,陳浮生迸指如劍,霎那斬裂了“朦月遮幕”。
按照虞妃所說,朦月遮幕去除,便可離開月宮范圍。
果然。
陳浮生等人,已經感到撕扯、被逐、沉陷的異樣感覺。
“萬劫人皇詔”被取出,陳浮生法力玄炁灌注其中,趁著離去的時機,全力一揮。
喀嚓~~
金黃光幕又再出現,陳浮生攜同眾人,毫不猶豫地跨步而入。
僅僅只是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
也不知過了多久。
陳浮生恍惚間如夢初醒,有一種回歸現實的感覺。眼前視線逐漸清楚......
“寶騎鎮!”
“虹蕸古道!”
“我們回來啦,哈哈哈哈......”
哮天犬和晁馗一眼望見熟悉環境,頓時相擁大笑。
但是,笑聲卻戛然而止。
當視線終於清晰,眾人驚詫萬分地察覺,整個虹蕸古道,已經是滿目瘡痍,形成大片范圍的廢墟、坍塌、深陷......
“發生何事??”
“誰乾的??”
晁馗和哮天犬異口同聲,憤怒巡望。
陳浮生深吸一口氣,臉色沉沉,冷靜眺望大片的廢墟,忽有所感。
一道飄w葉,從半空浮現,入掌而來。
此乃十皇子的“顧葉”,陳浮生早已熟悉。
顧葉中傳出訊息,不過片刻,陳浮生便已知曉發生何事, 知曉前因後果。
“近古十凶?”
陳浮生再次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憤怒,緩緩對眾人說出顧君臨留下的消息。
“什麽?妖靈王者血脈?妄圖傾覆人間界?”晁馗和哮天犬同感驚詫。
“我聽說過遠古十凶......確實如此,乃是妖靈王者血脈......”河童凝重語氣說道。
“它們毀了寶騎鎮!咱們豈能善罷甘休?”
哮天犬咬牙切齒,怒喝而起。
“怎麽辦?能恢復嗎......”晁馗從憤怒轉為憂愁,眺望眼前的慘狀,緊緊握拳。
河童觀察四周,搖頭歎息:“此地恐怕是廢了......甚至可能連累浮生的靈窯,有境界跌落的危險......”
“啊??”晁馗和哮天犬頓時又驚又急。
突然!
猻喉發出一個字音,驚道:“父!”
晁馗、哮天犬、河童,也全都驚覺,感到陳浮生有些不對勁。
此時此刻。
陳浮生臉色扭曲,顯得極其痛苦。
轟隆~~
霎那間,仿佛地動山搖,四面八方轟然大震。如雷音、如咆哮、如怒吼、如長嘯......
陳浮生雙手握拳,渾身上下盡皆血氣滾滾。
仿佛有一股衝天而起的偉力,已經是壓抑不住,即將暴動。
轟!!
再次響徹如雷如咆的轟然。
陳浮生心膛深處,一道恢宏磅礴的奇光,宛若刺天之劍,刹那迸射而出。
“真龍!逆鱗??”河童脫口而出,既驚又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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