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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意豪情》水淹揚州城(上)
  公元956年春,後周大軍壓境,自淮南淮北等多方一路乘勝碾壓,唐軍屢戰屢敗,一度退守至長江沿岸,江北數十州縣膽寒戰栗。另一方趙元朗也率軍兵臨清流關,滁州人心惶惶。周世宗柴榮終率親軍合圍壽州數月,唐軍全線士氣大落!

  ……

  揚州城外,周軍先鋒大帳。

  連綿數天大雨。

  “這什麽臭天兒啊!!眼看就要到揚州城了!老天爺卻跟我來這一套?”

  柴顯一身大將黑甲,自帳中將位抬腿而坐,右腰懸掛著一把黑鐵長劍,長劍的劍柄尖部耷拉順下,搖搖晃晃地撥弄著地上積水。柴顯看了看腳下積水不禁‘咂咂咂~’地咂了幾下嘴,臉上一副愁苦之色。

  帳外是連天連夜不斷的大雨,雨水成災不斷地從大帳四角流入帳中。大帳中央站著五六名先鋒將校,其中就有張承風和高懷德二人。

  “王爺,如此拖下去不是辦法,此處地勢低窪,加上連夜大雨不知何時能停,若長此下去,淮水暴漲,若唐軍開閘放水,我軍該當如何應對啊!”

  高懷德生的偉岸魁梧,一副紅底先鋒戰甲著於身上,雙腳隨眾將一並踩在水中,這水渾濁不堪且因泥水軟塌,雙腳均凹陷在泥漿之中。

  “哼!若他此時開閘,揚州無疑也是得跟著遭殃,怎地?那陸俊還敢學關雲長水淹七軍不成?!”柴顯嘴一歪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這腳下泥水葷湯甚是惱人!高懷德皺著眉跺了跺腳回道:“王爺~陸俊這檔子人,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未必做不出來,該當想好對策才是。”

  “對策?你且來說說有什麽對策?”

  大帳之上,滴滴雨水漸漸從縫隙滲入,一滴一滴落在柴顯面前的將桌之上,宣紙製成的地勢圖被雨水淋濕大半,柴顯只能眼睜睜看著,此時桌上已是最乾燥的地方了。

  “這這這……末將……末將沒有對策。”高懷德羞愧地低下頭,柴顯勃然大怒,直起身右手‘啪!’地一下拍到將桌之上,帳下幾個將領都是渾身一哆嗦,桌子上蓄的一灘水吃這一掌立刻四散開來,噴濺得柴顯一臉。這一幕直把帳下五人逗得忍俊不禁,偷偷笑了起來,柴顯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道:“噗啊~你們這幫蠢驢!出主意不行,看笑話倒是能手。張承風!張承風你年輕,腦瓜好使,你來說說有什麽好辦法!!”

  承風突然一驚,看了看滿地的泥濘渾水,此次扎營之地是武廣湖西側,已是地勢較高的一側,恐怕臨近揚州城的地方,積水更深,想到這承風不禁咽了口唾沫:“末將……末將也沒有法子。”柴顯聽後又是怒意上頭,伸出手欲拍桌子,卻想了想剛才一幕,又將手收回說道:“沒法子。沒法子,都沒法子!待會我就下令!讓你們去強攻!當個城下鬼!!”

  大雨還在不斷地下著,帳篷上滴水越來越大,江南風雨時有連綿數月,長此下去,戰事恐怕耽擱數月難有進展,想到這,柴顯不禁歎了口氣,右手托著下垂的腦門。正一籌莫展之際,將領中不知是誰輕聲說了一句:“他們不敢水淹七軍,我們敢,像關羽水淹樊城一樣……”

  聽得此話,柴顯趕忙從座上驚起,雙腳踩在座下泥濘之中,趟著渾水走到幾個將校之間踱來踱去,張承風、王超、劉成、高懷德、孫舉,每個人的臉柴顯都看的仔細。劉成表情尷尬地問道:“王爺您這是……?”柴顯沒有作聲,繼續在幾人之間走來走去,這等怪異舉動倒是把幾位將軍都搞的摸不到頭腦,

直教人心裡犯怵,心想這柴顯莫不是中邪了?!  稍過一會,柴顯已是在幾人中間三進三出,終於發聲:“剛才的話是誰說的?”劉成突然渾身一激靈,緊閉著雙眼心想這下完啦!遂顫顫巍巍地說道:“王王王王……”倒是此時內心恐懼得說不出話來,柴顯瞪起自己的濃眉大眼說道:“你屬狗的!!?”

  “王……王爺,是末將說的!”劉成雙手抱拳,低下頭行禮,終於把話說的齊全。只見柴顯追問道:“說的什麽?再重複一遍。”劉成想了想回道:“王爺您這是……”

  “不是這句!上一句!”

  “回王爺,上一句不是我說的。”

  見如此滑稽尷尬,其他眾將紛紛強忍著憋笑,只是柴顯腦瓜子嗡嗡作響,咬文嚼字地大聲說道:“我說!水淹樊城那個。誰?說!的!”一旁的王超向前邁出一步對柴顯行禮道:“王爺!是末將所提!不過空口玩笑話。還請王爺莫當真才是!”

  這可不是小事,揚州軍民數以萬計,連天大雨淮水暴漲,若上遊樊良湖和武廣湖開閘放水,當真是人禍之災,如此做無疑是對誰都沒有好處,有違人道!承風靜靜聽得幾人交談,卻見柴顯如此認真,定是聽進心去了。

  王超眉頭一皺,帳篷上和腳下的冷水打濕了身上戰袍,直教他渾身瑟瑟發抖,再加上這一句無意之言被柴顯追問,身上越加抖的厲害?柴顯見狀說道:“王將軍不必緊張,哈哈哈!這麽缺德的主意也只有你想的出來!”

  “王爺見笑了,水攻揚州,搞不好會令揚州事物毀於一旦,此法不可取,末將胡言,王爺莫要當真。”王超面色顧慮重重,此法若實施不當,定教自己成千古罪人。卻看柴顯笑著搖了搖頭:“哎~我明白,分寸是最重要的,開多少河道,放多少水,才是關鍵。”

  這柴顯當真機會主義,內心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想做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承風在一旁聽著終難忍受,以軍禮抱拳單膝跪在泥水之中說道:“王爺萬萬不可!若如此做,定會害了城中無辜百姓。”

  “是啊!王爺!若如此做,定會失民心!求王爺開恩。”高懷德也隨之跪在泥漿之中,其他三位見狀也隨著一並跪下,王超求情道:“王爺,張將軍和高將軍所言極是, 如此雖有奇效,可我們卻會因此犯下滔天大罪!”

  聽眾將求情,柴顯心中自是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可臉上還是不悅,對著眾人大怒喊道:“聖上和趙大人一路高歌猛進,幾有進軍廬州之勢。揚州本就易守難攻!而我等卻是在此白白耽擱數日之久!!三軍將士怨言四起!城中那幫唐軍鼠輩卻在吃香的喝辣的!再這麽耗下去,我軍定會不戰而潰!!”

  柴顯的臉因為憤怒而憋得通紅,眾人也是聽得不敢言語,一旁的承風聽在眼裡,當下處境惡劣至極,速戰速決自是上上之策。所謂兵不厭詐,此法若可行確是絕佳對策,柴顯說著說著雙目逐漸呆滯,聲音也漸漸沉靜下來說道:“聖上和趙大人進展如此神速,我是戴罪立功之身,耽擱日久不說,若是敗了,揚州門戶大開,唐軍若從此增援,我就只能提著頭去見聖上。”

  柴顯說完,像丟了魂似的慢慢趟著水走回座上,帳下眾將也是不再說話,如今處境,恐僅有此法。此時一直未說話的孫舉站了出來說道:“王爺!末將願往上遊開閘放水!後事之失,由末將承擔!”聽此一言柴顯立刻來了精神,趕忙直挺挺地坐起說道:“好!就由孫將軍領五百兵甲至上遊打開河道!其他眾將聽令!”

  “末將在!!!”

  柴顯站起身來,從腰間取出兵符,亮在眾將面前喊道:“孫將軍引大水至揚州城後,劉成帶前軍攻開城門!隨我一並直擊大明寺!高懷德和張承風帶兵向瘦西湖方向進攻!唐軍狡猾,定要當心!成敗在此一舉!”

  “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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