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的冬天顯得有些荒涼,遠遠望去,三兩戶人家煙囪冒著柴火的濃煙。
滿山曾枝繁葉茂的樹木在失去葉子後,乾枯且突兀,不時有一群群麻雀飛來飛去。
承風回到家中,院子和房子都已經生滿了雜草。院牆無人修繕,被多年來的大雨衝刷地破敗不堪,多處倒塌。
承風跪在張陽青夫婦的墓前,伸手摸了摸碑上的幾個大字:張陽青、張林氏之墓,淚水嘀嗒嘀嗒地掉在地上。
“孩兒不孝,這麽多年無力祭拜爹娘。”
承風手中點燃一捧紙錢,倒了一碗水酒,又在墓碑前插好三炷香,俯身磕了三個頭。
承風看墳墓四周不像院子和房子那樣雜草叢生,確如獨孤夏所說,有人來打掃祭拜。
“一定要好好感謝王奶奶。”
承風心中默想,祭拜後便起身向王家走去。行有三五百步來到王家門前,卻見大門緊鎖,院牆上也有雜草生出來,看似也有很久無人居住。
心中正疑惑不解時,身後路過一個上山打獵的年輕獵戶,承風叫住獵戶,微笑著行了個禮問道:
“哎!大哥!這王家的人去哪了?”
“哦你說他家啊,我上山打獵這麽多年,他家一直沒人住,少說也得七八年了吧!”
承風拜別了獵戶,心中的一頭霧水更濃了。既不是王家人幫忙掃墓,又不是獨孤伯伯,還能有誰呢?
心裡思來想去也沒任何頭緒,有可能是其他村民,也有可能是哪個過路的善人吧。
承風摸了摸胸口,掏出一封信函,正是師父叫他去開封府交給趙大人的信,心想日子過去許多,信中若有大事,可萬萬不能耽擱。
之前耽誤數天,此去開封府,若如此行腳,定會耽誤信中大事。可天氣寒冷,路上荒無人煙,連個鬼影都沒有,更別提過路客商和馬車了。
正一籌莫展之時,忽地聽到前方似有打殺之聲,承風遠遠望去,見有二三十人圍著一輛馬車,雙方廝殺在一起。承風見狀,立刻疾行上前欲一探究竟。
此馬車不似平常人家,車身用的是上好紅木,鎏頂鏤空雕琢精細,就連窗戶的簾布都是上好的紅色金絲綢緞。
承風微微一笑,心想如此奢華,定不是普通人家,在這荒郊野外,不搶你搶誰?
只見六七個男子身著紅領黑衣,護衛著馬車,對方二十多人,身上穿的五花八門,不用看都知道是土匪。
雙方廝殺在一起,土匪人數眾多,即便護衛們身上有些功夫,不過也是些三腳貓。眼看就要應付不過來。
承風心想,我太華劍派扶危救困,如此強盜惡徒,不懲治一番不知有多少過往客商百姓遭殃!
想到這,承風上前大吼一聲: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你們這等土匪強盜!”
強盜們聽到承風的吼聲立刻退到一側,此時護衛們也退到了馬車前,雙方拉開距離。
“誰!哪個喊的?!”打頭的一個土匪頭子喊道。
“是我!”
承風從身後取下明晨劍,從馬車後側走出,來到護衛們前方,雙眼目光犀利地看著強盜們。
“哈哈,我當是救兵來了,原來就一個臭小子。”
“光是我一人,就足夠了!正好拿你們這幫惡徒練練手!”
“哼!自不量力,兄弟們給我上!”
說罷承風明晨劍出鞘,使出輕功飛奔而上,二十多個強盜也一擁而上與承風打在一起。
四周強盜的兵刃接連砍來,承風在人群中翻騰飛舞,這等雜魚豈是承風的對手,三招五式後,便有六七個強盜倒地。
“主人,是否幫幫這位少俠?”
護衛們見承風一人對抗著二十多個強盜,心生不忍,俯首向馬車內問道。車內沉默稍許,傳出一女子聲音。
“不必!且看一看再說。”
強盜頭子眼見兄弟們一個一個倒下,卻沒傷到眼前這位少年分毫,遂伸出左手從腰間拔出三把飛刀,蓄力向承風飛去。
前後兩個強盜同時出刀,承風用劍擋住前方長刀,又抬腳踢飛後方兵刃。承風又見三把飛刀襲來!漸漸手忙腳亂,扎好的長發崩開散落開來!
第一把身體一扭躲閃過去,第二把用嘴接了下來,第三把躲閃不及時,從承風左肩劃過,擦出一道傷口,鮮血流出染紅了左肩。
若如此下去,定要吃虧!承風隨即掙脫圍攻退到一旁,強盜們見承風式微立即一擁而上,企圖不給承風一絲喘息的機會。
承風將手中明晨劍的劍尖抵在地上,心中默念口訣:
風如群蛾撲火燭
塵沙如蜢驚如洪
承風猛地抬頭,寒冷的目光穿過散亂的頭髮,大吼一聲。
“和風細雨!!!”
手中明晨劍上撩至頭頂,隨著劍刃尖撩起,地上驚起一道沙塵,無數道劍氣席卷著沙塵向二十多名強盜打去。
沙塵之中含著無數道密密麻麻的劍氣,如牛毛細雨般蠻橫地在強盜人群中穿梭而過。
強盜們的身上被小劍氣斬出數道傷口,多的甚至有幾十上百道,一個個慘叫著應聲倒下。
強盜頭子身上被劃出幾十道傷口,鮮血不斷地流出,掙扎著爬到承風面前,勉強坐成跪姿,磕了幾個響頭。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小的們有眼無珠,不識真神,求您饒了小的們一命吧!”
強盜頭子一邊求饒,一邊不斷地磕頭。馬車旁的護衛們見眼前這位年輕人竟打出如此劍氣,皆驚的雙手顫抖不止,一個面面相視。
“你們這一個個大好男兒!不思保境安民,卻在這攔路搶劫!”
“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大俠饒了我們吧!”
承風此時正在捋著散亂的頭髮,聽到此話,氣便不打一處來。
“還敢有下次?!!”
“啊啊啊!沒有下次,以後不敢了,以後不敢了!”
“給我滾!”
強盜們哭喊的哭喊,慘叫的慘叫,互相攙扶著,似殘兵敗將一般灰溜溜地向山裡逃去了。
承風看這跑遠的強盜們,心想若是太平盛世,哪來這等打家劫舍的買賣,想到這不禁歎了口氣。
承風捋好了頭髮,便走到馬車前,對著馬車上的人和護衛們笑了笑說道。
“你們沒事吧?”
眾護衛們收起手中的刀刃,尷尬地笑了笑都沒有說話。這是車上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
“多謝公子仗義相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