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父已經數十年沒有回來過了。”
練功房中,凌雲和承風二人正在打坐,幾聲促膝長談,盡道二人心中話長。
“陳爺爺不讓我把他的行蹤說出來,我沒說師父您也知道了?”
“玉遊,僅是這把‘明晨’劍,為師看到便已知一二。”
凌雲接過承風手中的‘明晨’,轉頭看向右側的承風,伸出手捏了捏承風的肩膀。
“果然,太師父不會看錯人,他把自己兩大絕技中的清風劍法傳授於你,正配你的內功天份!”
“師父,徒兒愚鈍,這清風劍法怎會如此神奇?”
承風問出心中不解,凌雲聽到只是微微一笑,看著手中的‘明晨’說道:
“這世上劍法路數多不勝數,每種都有自己的特點。清風劍法以劍氣見長,是極其罕見的內功劍法!但這劍法有個矛盾之處,就是要有很高的內力天賦,還需要由年輕之體開始學習。所以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天賦。”
凌雲說完,將手中的‘明晨’劍交還到承風手上。
“弟子還差的遠呢,剛才的劍氣雖然很大,但力道不夠。”承風低下頭應道。
“呵呵,要記住,所學之能要善加利用,不可急於求成,以免惹得走火入魔。”
“弟子謹記,只是弟子還有一事……”
承風抬起頭看向凌雲的眼睛,這十年來,還是在凌雲的眉間和頭髮上留下不少歲月的痕跡,偶見幾道眼角皺紋和頭上白發。
“這麽多年,你也長大了。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
“弟子想下山闖蕩,探查家中變故緣由。當年走的急,家兄的屍骨都未找到,也沒有給父母掃過一次墓。”
說著說著,眼裡開始濕潤起來,兩顆淚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承風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
這麽多年過去,承風早已習慣了家人的離開,只是偶爾提起,難以抑製突如其來的悲痛感。
“也是,少年當志在江湖,也要叩謝父母恩,為師同意你下山。你打算何時動身?”
“我想即刻動身,這麽多年過去,也該先去跟獨孤伯伯道個平安。”
承風話剛說完,玉敬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身上還背著一個行囊,左手拿著一把長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掌……掌門師伯,我聽說玉遊師弟打算下山,我想跟師弟一起下山!”
“玉敬?你可跟凌彥說過此事?”
凌雲見玉敬似走得匆忙便問道,這時,凌彥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
“掌門師兄,玉敬已跟我行過出師禮,讓玉敬跟承風一起下山多個照料也好。”
時辰已至晌午,練功房的門打開著,太陽的光躲過門簷潑灑進屋內,照到凌雲和承風中間。
凌雲點了點頭,心想這樣也好,玉敬身世淒慘,在門派也是任勞任怨,也該嘗試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山門口,凌雲、凌華、凌幽三人和一眾弟子聚集,承風、玉敬二人手持長劍,收拾好了行囊準備下山。
“玉遊,你出師下山,為師最後還有一事要你去辦,這裡有一封信函,勞你去開封府交給趙元朗趙大人。”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辦妥。”
凌雲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函交給承風手上,承風接過,跪下叩了三個頭,行了出師之禮,又站起身來,向其他兩位師叔行了個禮,二人揮手向一眾師兄弟告別。
“玉敬玉遊,江湖複雜,你二人切記,
萬事需多留心!” 凌雲背過手去,語重心長的說道。
“放心吧,我們會的。掌門師伯,師父,師叔請保重。”玉敬應道。
“師父師叔師伯,我們走了。”
說罷,二人背好行囊,依依不舍下得山去。這段山路十年間來回無數次,這次後,不知何時何日才能再走上一回。
中午的太陽還是溫暖的,一夜大雪堆積,現在也化的差不多了。玉敬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旁邊的承風卻心事重重,一句話沒聽進去。
回憶往昔,記得第一次上山,還是九年前的秋天,天邊的晚霞真美,如今就要告別這個長大的地方,心裡不舍之情慢慢地發酵起來。
“玉敬師兄,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上山嗎?”
二人並行,承風突然一問,旁邊嘈雜的玉敬突然一愣,開始安靜下來,低頭看著地。
“嗯……我記不得,我是師父從山下撿回來的,我當時還小,師父告訴我,當年石敬瑭借遼兵入主洛陽,沿途大量百姓流離失所,我的家人也遭不幸。 ”
玉敬剛才臉上的喜悅之色全無,承風看在眼裡,心裡明白,這個比自己大一點點的男人,心裡也很脆弱。
“嘿嘿,不說這些了,我們出師下山,我以後就得叫你承風了,我自小沒有名字,所以你還是叫我玉敬。”
玉敬臉上恢復笑容笑容,承風點了點頭。二人繼續走著,沿途風景就著剛剛消融的雪水,別有一番風味。
……
幾日後,年關已至,遠遠望去,宋州城門已掛上了大紅燈籠,城門前排著長長的隊,軍士們在門前對著過往百姓進行著仔細的盤查,甚是森嚴。
二人行至城門前,面前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士見他倆衣衫普通背著行囊,便繞著他二人走了一圈後說道:
“你倆是幹什麽的?”
承風看這軍士有些眼熟,仔細地看著了看,猛然想起,這不是小時候路上遇到的“劫匪”大漢王大柱嘛!承風便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請問,軍爺您是叫王大柱嗎?”
“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王大柱先是一愣,而後反問道,說話的嗓音粗曠,把一旁的玉敬嚇的一抖,承風看到後不由地笑了起來。
“我啊!張承風!”
“張承風誰啊?!!”王大柱嗓門兒一提,又把玉敬嚇了一跳。
“哈哈哈,九年前夏天!城外林間小道!送我來宋州城!”
承風大笑幾聲說道,大柱對承風或多或少有些相送之情,但對大柱而言,他二人只是一面之緣,加上年頭已久,記不得也合乎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