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爆竹聲響起,煙花高高竄上天空,伴隨著小孩子的打鬧聲。新年夜晚,喜慶之氣圍繞著整個宋州城。
承風和玉敬以及獨孤一家到街上,和鄰裡一起分享新年的喜悅。在承風的眼中,這和小時候的新年是不一樣的。
觸景還是會傷情,記得小時候鄉下過年,父母哥哥一家四口包著餛飩,點著蠟燭火把,請財神拜灶王爺。在華山上每年都是師兄師姐,吃的清淡,但人多熱鬧。
轉眼間已是過了第三種年,年滿二十歲的承風想到這,心裡百感交集,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哎!幹嘛呢!大過年的。”
玉敬兩眼放光地看著這一片新春氣象,轉頭看到承風揉眼哽咽,伸出手懟了懟他,二人相視一笑,天上煙花繼續不斷地接連盛開。
……
餐桌上酒食菜肴紛紛上齊,順子又端上三大碗餛飩,一桌五人圍坐,獨孤夏哈哈大笑。
“家裡已經很多年沒像今年這麽熱鬧了,玉敬、承風,來來來別客氣。順子也拿個椅子坐下吧!”
“老爺,今年客人多,我就不上桌了,我去後面跟劉媽他們一起,您有事喊我!”
“好好好!去吧!”
獨孤夏十分和氣,也沒有一方地主員外的架子,過去很多年沒有如此熱鬧,順子等下人均一起上坐吃年夜飯,見今天人多,順子十分聰明地去跟其他下人一起吃飯。
獨孤娘子穿了一身大紅色錦緞袍,袍邊嵌著一圈雪狐皮毛,看著就雍容華貴。獨孤嚴皮膚白嫩,繼承了父母所有優點,一身新衣映得小夥充滿了精氣神。
承風看著獨孤嚴入了神,心想當年自己也差不多就這麽大。獨孤嚴手中扒著蝦,嘴巴上沾著幾顆飯粒,看了看對面的正在看自己的承風,問道:
“承風哥哥,太華劍派很厲害嗎?”
“那是當然!太華劍派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名門正派,弟子眾多!”
“那我也要學武,我要當大俠!”
獨孤嚴說完,獨孤娘子捏了捏獨孤嚴的臉嚴肅地說道:
“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楊先生學好聖賢書吧,少跟那些街坊鄰居的野孩子學,成天打來鬥去的。”
獨孤嚴小嘴一撅,‘哼’地一聲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外面爆竹聲漸息,獨孤夏向玉敬問道:
“玉敬,家中怎樣?”
“哦!獨孤伯伯,我是個孤兒,自小被家師凌華帶上華山。”
“原來是這樣……”
玉敬早已習慣,對父母之情也沒有任何感覺。獨孤夏覺得說錯話,笑意僵在臉上,卻看玉敬依舊吃著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獨孤夏心中浮現出一些打算,買賣越做越大,江南戰線吃緊,當今聖上柴榮糧草催促的急,自己孤身一人,商行難以管轄,偶有偷雞摸狗之輩。
“依我看,承風玉敬都已出師,如今戰亂四起,商行一天比一天繁忙,我能信任之人又不多。不如你二人留下來,助我打理家中產業。”
“好啊!好啊!”
獨孤夏話音剛落,玉敬心中一直期待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再感受人間煙火也好,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承風沉默不語,放下手中的碗筷,低下頭,獨孤夏和玉敬二人察覺到了承風的情緒不對。
“風兒,有什麽難言之隱盡管講。”
“伯伯,十年了,孩兒要回去祭拜父母,還要去開封為師父傳達信函……”承風失落地答到。
“那有什麽?這兩地路途都不算遠明日雇輛馬車,就可啟程!數日便可完成。”獨孤夏說道。
玉敬心想,獨孤伯伯諾大家業,自己忙活不開,和承風二人又可一起共事,打出一番事業,豈不美哉?想到這,用腳提了提承風。
“伯伯,玉敬留下,可以幫到伯伯很多,只是承風不能留下來。”
“為什麽!?”
二人幾乎同時問出這句話,獨孤娘子極擅察言觀色,心中已想到十之八九,一邊喂著獨孤嚴吃飯,一邊說道:
“風兒自然有自己的考慮,老爺不必過於心急,讓風兒慢慢說出來。”
承風神色失落地抬起頭,看了看其他四人說道,攥緊手中筷子,臉上竟浮現出怒意,說道:
“承風要查清家中變故緣由,究竟是何人殺了我的爹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還不知凶手是誰!枉為男兒!”
承風憤然說出憋悶已久的心事,從爹娘遇害的那一天起,這顆復仇的種子便深深地扎根在承風心裡,埋藏掙扎!
十年來,這顆復仇的種子不停的瘋長!終於變成一顆參天大樹,在這一瞬間,爆發成他接下來人生的目的。
“唉……風兒,人海茫茫,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獨孤嚴拿著個雞腿被反常的承風嚇了一跳, 眼神怯怯地,見事態穩定,拿起雞腿繼續吃著。玉敬沉默著,沒有說話。
“伯伯,風兒身負血海深仇,夜不能安眠,就是用盡一生,也當報此仇!!!”
獨孤嚴被旁邊滿臉通紅的承風嚇到,手中雞腿掉在了地上,承風兩眼淚水滑落,卻苦笑著摸了摸獨孤嚴的頭。
“嚴兒對不起,嚇到了吧!”
“沒有!嚴兒不害怕!嚴兒明白承風哥哥的苦處,男子漢就得乾男子漢該乾的事。加油!承風哥哥!”
承風笑著擦了擦眼淚,看著眼前獨孤嚴的樣子跟自己當年一樣懂事。隨著獨孤嚴的話,桌上眾人尷尬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對不起,伯伯,伯母。承風失態。”
“唉,看來這麽多年,你始終還是放不下既如此,伯伯我也不再攔你了。來來來!菜快涼了,大過年的,不說那傷心事。”
桌上眾人繼續動筷吃飯,外面的爆竹聲只有零零星星,新年終於過去了,承風心中卻百感交集。獨孤夏似乎想到什麽,突然放下筷子對玉敬說道:
“玉敬你既決定留下,依我看,不如就讓老夫收你為義子怎麽樣?跟嚴兒一起也多個照料。”
聽到此話,玉敬驚的手中筷子掉落,眼睛睜到最大,不敢相信一方大員外居然要收自己為義子!
玉敬轉頭看了看承風,承風笑著點了點頭。玉敬又看向獨孤娘子,也是和藹地點了點頭,一旁的獨孤嚴哈哈地笑了起來。
“義父在上,受玉敬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