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現在所處的是河州郡的蒙城,而與齊軍的在河州的大本營禹城二者相距有五十裡,其中還相隔著大河江。齊軍一夜奇襲近四十裡,看來是有點趁虛而入的意思。看來霧山之戰沒有讓齊軍損失慘重,反而讓他們愈戰愈勇。
夜墨回到自己的營帳,穿上了昨晚李晟所贈的龍紋寒光甲。銀色的鎧甲雕著龍紋,鋥亮的寒光照亮著敵人的眼球,散發著陣陣肅殺之意。夜墨穿上這龍紋寒光甲,雄姿英發,夜墨走了幾步,這戰甲的鐵塊與鐵塊之間微微摩擦發出錚錚的聲響,意氣風發。當然這個姿態夜墨也持續不了多久,馬上夜墨又開始恢復自己之前自由散漫的狀態,夜墨心想,好看是好看,但是感覺有點輕這戰甲。
夜墨走出營帳,看見軍營外面的將士都行色匆匆,都在匆忙往營外集合。夜墨剛出營帳,便有將士上前來候,“夜先生,葉將軍和澹台將軍已在營外點兵。”
“嗯嗯,我們也過去吧!”夜墨說道,現在也不知道齊軍十萬大軍是何來勢,夜墨也只能做到的事盡快集結有限的兵力,然後隨機應變。
一位將士牽來一匹白色的駿馬,“嘶嘶!~”的一聲,白馬躍躍欲試,在空氣中舞動飄逸的鬃毛,好像這種戰馬也感受了大戰即將到來的緊張氣氛。
“這就是李叔送我的浪裡小白馬?”看似這匹白馬的體型有成年駿馬這般威武,夜墨走近一看這匹小白馬還真的是小白馬,年齡應該還在成年前後。但是其壯碩的體型,就可以看出其基因是何其強大,可以與汗血寶馬平分秋色。
“是的,夜先生。”那個牽馬的將士回答道。
夜墨突然高聲說道:“當我穿上戰甲時,請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將軍。”夜墨聲音沉穩有力,穿透了好遠好遠,周圍的將士全都聽得到。
將士們聽到夜墨的話,頓時都肅靜,然後齊聲回答道:“是!夜將軍!”
夜墨上前摸了摸浪裡小白馬的鬃毛,對著這白馬友善地說道:“浪裡小白馬,願不願意跟我征戰沙場啊!”
然而,這匹浪裡小白馬竟然十分有靈性地往夜墨身上蹭了蹭,然後引蹄高嘶。夜墨見狀十分高興,竟然遇到如此有靈性的戰馬。
夜墨輕輕撫摸著這浪裡小白馬,然後這浪裡小白馬乖巧地低下頭,靠近夜墨,顯得極為親昵。
之後夜墨示意牽馬的將士離開,夜墨騎上戰馬,說道:“走,點兵!”隨著浪裡小白馬的一聲長嘯,夜墨和在營地裡準備點兵的將士,一齊慢跑出發。
夜墨身騎白馬,帶領著一隊將士來到軍營外的點兵台。
現在已然是秋去入冬時節,蕭蕭的秋風已是被瑟瑟的寒風所代替。夜墨下馬準備走上點兵台,看著台下一片黑壓壓的將士,厲兵秣馬。場面雖略有些嘈雜,但是總體還是表現出肅殺的氣氛。
夜墨走上點兵台,看見澹台秋驪和葉清雨二人在台上整頓人馬,給先鋒將軍們在下達命令。夜墨走上前去問道:“現在我們集合了多少人馬?”
“目前集結了三萬兵馬,還有兩位兵馬在趕來的路上。”澹台秋驪看著一身銀色鎧甲的夜墨,眼神竟露出一縷異色,說道。
“葉將軍。葉清雨聽到夜墨的聲音才發現夜墨已經來到了點兵台上,便問候道,然後補充說道,“魏還有三萬兵馬我正準備正派人去調過來。”
夜墨聽到目前自己手裡只有三萬兵力,而對面齊國有著十萬,雖然還有兩萬在趕來的路上,
可是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於是夜墨對著葉清雨擺了擺手,說:“不必了,來不及了。那趕來的兩萬人什麽時候能趕到?” “最快也需要到下午。”澹台秋驪說道。
“要下午啊!”夜墨自己輕聲嘀咕道,“來不及了!三萬就三萬吧!三萬對十萬,以少勝多又不是說沒打過,在歷史上還是有很以少勝多的例子的。”
夜墨說道:“三萬就三萬,秋驪,清雨,我們立刻整裝出發,前往蒙城!”
“可是,我們現在只有三萬兵力,齊國可是有十萬啊!按照斥候所說的,齊軍不到一個時辰便會兵臨城下。”葉清雨擔憂地說道。
“齊軍是旨在報復我們這次的霧山之戰,你也說了,他們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兵臨城下了,我猜他們這次是志在必得,準備強攻。所以我們沒有時間再去調兵了。”夜墨說道。
“可是……”葉清雨正欲言,夜墨直接命令說道:“沒什麽可是的,聽我的命令,執行便是。”
“是!”澹台秋驪和葉清雨二人齊聲應道。
夜墨走到點兵台前,手中的長槍鏗鏘豎地,震開一圈又一圈的塵埃。下邊的將士看到台上的夜墨,瞬間安靜了下來。
夜墨見台下安靜了下來,便開始說道:“我叫夜墨!不管你們之前認不認識我,或者聽沒聽說過我,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我就是你們的將軍。初次見面,你們讓我感受很差。我從未見過點兵之上,下面的兵將如此嘈雜。”
下面的兵將看著夜墨,不敢出聲,默默地聽著。
“初來乍到,我不追究,但事不過三,若是下次我在看到如此情形,便軍法處置。”夜墨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的兵,我不求你們可以以一當十,但是我希望你們可以令行禁止。聽明白了嗎?”
“是!”下面軍士氣勢如虹,齊聲回答道。
“好了,話不多說,出發。”夜墨沒有解釋什麽,這個時候士氣永遠比解釋更有說服力。
夜墨身披銀甲,身騎白馬,帶著軍隊走在最前面,旁邊左右跟著澹台秋驪和葉清雨,她們兩個是夜墨此次的副將。蒙城距離唐軍營地也就三裡地,一時間,三萬大軍浩浩湯湯地向蒙城開拔。
正當夜墨快要來到蒙城時,軍隊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夜墨!”一道聲音傳來,然後馬上一道身影騎在一匹戰馬上出現在夜墨邊上。夜墨轉頭一看原來勢李陳楚,問道:“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他們別把你們叫醒嗎?”
“我昨晚沒喝多少,一覺醒來發現周圍大變,一問才知緣由,便騎馬趕來。”李陳楚說道,“大敵當前,怎可少我李陳楚呢?但憑夜將軍吩咐。”李陳楚對著夜墨抱拳,鄭重地說道。
夜墨見狀,也沒有拒絕,畢竟在夜墨眼裡,並沒有把李陳楚當做四皇子的三公子看待,“好,你便和秋驪清雨一樣,做我副將。”
“好!”李陳楚爽快答應。
夜墨等人帶著軍隊來帶了蒙城,隨著斥候的來報,齊國軍隊距離蒙城還有不到五公裡。夜墨上了蒙城的護城城樓,澹台秋驪,葉清雨和李陳楚三人跟在後面。
“有蒙城的地圖和蒙城周圍的地勢圖嗎?”夜墨問道。
“有!”澹台秋驪不知從哪取出了這兩份地圖遞給了夜墨。
夜墨接過站在城樓之上,看著手中的兩幅地圖兩幅地圖,不禁陷入了沉思。
硬打是肯定不可取的,打不打得過還得另說,畢竟兵力對面是自己的三倍多。可是看著這地圖,夜墨也是無奈了,這個蒙城周邊簡直可以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的易攻難守。退守吧,是不可能退守的,這不符合夜墨的性格。可是要硬守吧,好像挺難的。
夜墨想著想著,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麽了?夜將軍。”葉清雨也是一臉擔憂道。夜墨看了看葉清雨又看了看澹台秋驪和李陳楚,沒有說話。
李陳楚說道:“夜墨,你也發現了,這蒙城易攻難守,跟何況如今我們兵力和齊軍相差懸殊。”
“哦?陳楚,那你怎麽看?”夜墨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建議退守,現在我們兩軍實力相差懸殊,如果強守,是為不明智。”李陳楚說道。
“那你們怎麽看!”夜墨向澹台秋驪和葉清雨問道。
“我覺得也應該退守,三萬對十萬,差距有點大。”葉清雨說道。
“那你呢?”夜墨看向澹台秋驪,問道。
“我信你!”澹台秋驪看著夜墨的眼睛,說道。
“哦?”澹台秋驪會這麽說,真的是出乎夜墨的意料,“嗯嗯。”夜墨點頭道,“你們說的有理,但是我不準備采用你們的意見。”
這話一出,葉清雨和李陳楚不禁一臉震驚,如果不是信任夜墨,估計二人都覺得自己被夜墨調侃了。
夜墨轉身望向城外被秋和冬肆虐的大片荒蕪,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竟有些悲壯蒼涼之意。不過這也本是秋末冬初之景色,並沒有影響夜墨的信心。畢竟夜墨所思考的事,如何以最小的傷亡所取得勝利,而不是抵擋齊軍這十萬大軍的來襲。
“你們會彈琴嗎?”夜墨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問出這個問題,然後把身後三人問的是一愣一愣的。
夜墨轉身對著三人燦爛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傳我命令。”三人聞言便立刻肅穆起來,準備聽候夜墨下令。
“清雨,你率一小隊人馬疏散城裡的百姓,讓他們往後轉移一些,以免戰爭波及。記住,我不希望在待會兒我還能在城裡看到一個藏在街頭巷尾沒被轉移的小孩。”
“是!”葉清雨回應道。
“陳楚,你帶著剩下的人馬,留在城中,具體位置我待會兒會在地圖上標明,到時候你務必藏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發出任何動靜。”
“是!”李陳楚一臉嚴肅地說道。
“秋驪,你去幫我準備一身便裝,找一隻古琴,一套桌凳,就放在這城樓之上。”夜墨說道。
“你這是做什麽?”澹台秋驪不解地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夜墨說道,“還有就是讓城樓上的守衛都撤掉。”
“是!”澹台秋驪回答道。
……
小半時辰之後,一切按照夜墨的計劃進行著。夜墨準備給齊軍上演一次夜墨版的空城計。澹台秋驪以在城樓上之上搭好琴台,正等著夜墨前去。
夜墨換好便裝,來到城樓之上,琴台前,看著這古樸滄桑的古琴。夜墨自顧自地坐下,不禁撫摸了一下。
“你還會彈琴?”澹台秋驪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麽,要不琴交由我來彈。”
夜墨抬頭看了看澹台秋驪,反問道:“你也會彈琴?”
“琴倒不需要你來彈,他們那邊都準備好了嗎?”夜墨問道。
“一切準備就緒。”澹台秋驪也沒有強求,然後回答道。
“那好,大開城門!”夜墨說道。
“什麽?你要把城門打開,夜墨,你瘋了吧!”澹台秋驪滿臉不理解,突然震驚地說道。
“我沒瘋,聽我的話去做就好了,之前誰說信我來著。”夜墨笑道,“你把城門打開之後,便在這為我焚香吧!今年我就帶你看一出好戲!”
澹台秋驪也沒辦法,現在也只能相信夜墨了, 只能按照夜墨所說的去做了。
城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當城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澹台秋驪心跳不禁加速,心中竟然有些恐懼,似乎看到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一般。澹台秋驪不是不相信夜墨,而是不知道夜墨要做什麽,什麽都不說,澹台秋驪也不可能完全無條件地相信夜墨啊!
澹台秋驪回到城樓之上,坐在夜墨邊上,為其點上一爐沉香,便靜坐在夜墨身旁。澹台秋驪心中瞬間做了決定,今天怕是要戰死在這了,但是自己死之前,一定要多殺幾個齊軍。
“在想什麽呢?”夜墨看著旁邊發呆的澹台秋驪,“是不是在想今天在劫難逃了?”
澹台秋驪沒有說話,夜墨見狀說道:“放心吧!別害怕,也別想的那麽悲壯。”
“你不是也會彈琴嗎?待會兒聽聽我彈得怎麽樣?”夜墨笑著安慰澹台秋驪。
澹台秋驪看著嬉笑的夜墨,心想,這個夜墨是不是真的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了。在這時,澹台秋驪才發現自己對夜墨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對於夜墨她發現自己是完全看不透。
夜墨看著澹台秋驪對著自己發呆,心想,這個小妮子不會真的被嚇到了吧!夜墨對著澹台秋驪暖暖地笑著,伸手摸了摸澹台秋驪的頭,說道:“放心吧!有我呢!”
澹台秋驪被夜墨摸著頭,若是換成旁人,澹台秋驪一定會瞬間拔劍將其賊手砍下,可是在這麽一瞬,望著夜墨如同暖陽一樣的小臉,澹台秋驪心中竟然沒有半分憤怒和不適,甚至乖乖地坐在一旁任由夜墨的摸頭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