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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春》第556章 幸虧跑的快
一秒記住【新】 ,! “莫急,先隨我出城再說!”
 李承志交待一句,急匆匆的趕往偏廂。
 百余家臣本著棉衫、皮袍。李聰只是一聲令下,便換上了甲胄。
 就連魏瑜都披上了一身軟甲,臉上既有害怕,又帶著幾絲興奮:“夫君,可是有賊人殺過來了?”
 “怎麽,難不成你還還能幫我殺幾個?”
 李承志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臉,“莫怕,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看李承志還有心情說笑,一側的高文君與張京墨同時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二人同樣的打扮,銀甲、腰刀、短弓一樣不缺。高文君甚至還握著一支六尺齊眉槍。
 李承志哭笑不得,但心中也有些感慨。
 總比嬌滴滴的躲在車中,稍遇驚變就大驚小怪的強。
 看三位夫人收拾停當,他翻身上馬。手在魏瑜的後領一抓,就將她輕飄飄的提到了馬上。
 李聰先行一步,率百余家臣開道。
 走的是驛站後門,相對而言要隱避一些。許是連日雨雪,且已然入夜,此時隻覺寒風逼人,涼意刺骨。
 街上空空蕩蕩,殊無行人。天空有如黑洞,不見一顆星辰。
 李聰盡量放緩馬速,借中街邊民居中透出的燭光,往城門行進。
 但也就走了百余步,方至一處岔口,突見燈火大作。
 那數十盞燈籠就似憑空從天上冒出來的一般,將整條街都照的透亮。若非李聰厲練日久,日漸沉穩,差點就將屬下開弓了。
 再一細瞅,道邊的民居牆頭、屋頂暗影綽綽,數不表藏了多少人。而岔道正中,赫然立著數排馬車,已將去路堵了他水泄不通。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匹甲馬從橫側的巷中走了出來,馬上騎士全身甲胄。再加夜色昏暗,李聰也認出長相。
 “李參軍!”
 來人朗喝一聲,又掀起了面甲。
 李聰臉色猛變,瞳孔縮成了針眼。
 高湛!
 他不在京中任直寢將軍,護恃太后,為何會在上黨?
 怪不得郎君甫一聽王顯來訪,便駭然變色,竟半刻都不敢耽擱,急欲出城。
 怕是已然料到已生變故……
 心中狐疑,又聽高湛喝道:“此路不通,回吧!”
 回?
 一旦回了驛站,就真成困獸,插翅難逃了。
 若是予此地突圍,尚還有一線生機,未嘗不能逃出城去……
 李聰緊緊的握住了握住了刀柄,向左右授予意道:“速向郎君報!”
 “不用了!”
 身後傳來一聲清喝,李聰猝然回頭,先看到了一枚黃澄澄的令牌。而後一定神,又看到手持令牌的李孝先。
 此乃李氏家令,也為白甲舊部、李氏部曲之軍令。以大小、形狀、圖案來區分。隻一眼,李聰就認出是郎君之令信。
 他能看清,麾下部曲自然也能看清。根本不需多言,眾家臣便知李承志已將軍令授予李孝先。
 李聰忙一拱手,往後退去。李孝先將令牌往懷中一塞,俯身一探,便從鉤上解下騎弓:“備戰!”
 兩個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百余部曲齊齊一應,予空曠無聲的夜中就如敲響了戰鼓。
 上百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隻幾息,便已是弓在身,箭在弦。
 高湛厲聲喝道:“李承志,你就不怕飲恨於此?”
 李孝先舉起了手裡的弓:“李郎將,莫要廢話。你若敢戰,戰就是了。若不敢戰,就趁早讓開!”
 “便是過了高某這一關,你當那三丈余高的城牆、城內數千郡兵是擺設不成?”
 “莫說只是數千,便是數萬又如何?”
 李孝先依舊風輕雲淡,“至於城門,炸開就是了!”
 炸?
 怕的就是這個……
 高湛的臉猛的一白。
 正自沉吟,又見方才喝退李聰,與他應對之人揮了一下手,百余李氏部曲齊齊拉弦,瞄向牆頭、屋頂,高湛用力的一咬牙:“好,我讓!”
 隨其一聲令喝,登時跑出十數個兵卒,移開了堵路的馬車。
 百余甲騎魚貫而行,有條不紊。高湛立在道邊,兩隻眼瞪的有如牛眼,一眨都不敢眨。
 但走到最後,竟連一駕馬車都未看到,高湛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無論是城門守望卒,還是驛中官吏皆信誓旦旦,稱只是李氏家眷,所乘車駕就足有六七輛,但此時卻不見一駕。
 絕不是李承志聲東擊西,依舊留在驛站。而是他立機立斷,拋卻細軟,便是三位夫人也換了與部曲同樣的甲胄。
 由此便知,若他不讓,李承志真敢破釜沉舟。
 隻憑這份果斷與無懼,就令高湛佩服不已,也更讓他咬牙切齒,卻又無計於施。
 這樣都攔不住李承志,還能用何辦法,將他留下?
 高湛恨了好一陣,又喝令幾聲,率部曲緊隨其後往南城門奔去……
 聽到手下來報,元天賜如糟雷擊,目瞪口呆。
 李承志誆他在前院應付王顯,自己卻偷偷從後門溜走了。就如王顯是洪水猛獸,要害他一般,竟連細軟、車駕都毅然舍去,近如逃命?
 更不敢置信的是,竟真有甲兵於驛外阻截,不但戴盔披甲,更是負刀執目,幾如明火執仗。
 李承志再不堪也是一品國公,當朝新貴。上黨如此作為,與造反何異?
 懵了好一陣,元天賜才驚覺王顯就在一側。下意識的臉一沉,不卑不亢的問道:“敢問王史君,意欲何為?”
 這也不是個好東西,不管是予不是,一張嘴就按到了王顯頭上。
 王顯悵然一歎:“與老夫何乾?”
 說罷便站起身,卻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聽其親兵、扈從呼喝之聲,似是要出城去尋李承志,元天賜一個激靈:這怕是要打仗了?
 好端端的,王顯發什麽瘋?
 谷決
 他急忙喚來屬下,令其看好驛站,自個又騎了一匹馬,往城外奔去。
 城外也是一團糟。
 佐大的軍營,就如被灌了水的老鼠窩。軍官嘶吼,士卒亂竄,殊無頭緒。
 也怪不得會這般亂。
 委實是軍令來的太急,飯碗還端在手裡,上官突然就稱有敵來襲,要出營列陣。
 若是聚於一處倒也罷了,怪隻怪李承志體恤士卒,怕連日陰雪野外濕寒,借了民居供其夜宿。是以各處金鼓敲的震天響,士卒卻不知該向哪一處聚集。
 事後還是李會獻計,點燃了一處谷場中的草垛,才將兵卒集起。
 都快亂成了一鍋粥,但司馬谷楷卻半點都不急,隻道李承志大驚小怪,不知搞什麽把戲。
 此乃上黨,中原腹心之地。又非邊鎮,常有馬賊、流匪出沒。況且李國公居於城中,何險之有?
 他從而在馬上,好奇的盯著半空。
 方才便是功曹李會來尋他,稱城內有急令傳來:驛站猝然生變,有逆賊欲謀害國公。又稱國公即將出城,令中軍予陳外列陣迎敵。
 谷楷是司馬,為國公府軍事主官不假,但其下六曹,有四曹主官皆是李承志之心腹。就如中兵曹、功曹、戶曹、倉曹,李會就是其中之一。
 再者李承志威名在外,諸般詭譎之術驚世駭俗,是以李會稱李承志已從城內傳來令信,谷楷已信了七八成。
 他就是好奇,如今城門緊閉,城下也無金鼓之聲傳來,城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那這訊令是如何傳出,又是如何傳的這般清晰,且這般快的?
 待李會給他指了指天,谷楷才猝然發現,半天之上就如流星倒垂,爆出一團團的火花。
 “此乃何物,竟如此神奇?”
 李會言簡意賅:“火!”
 谷楷又追問道:“如何製的?”
 李會未作聲,只是古怪的看了谷楷一眼。
 此乃李氏絕密,太后、元英、元澄、高澄等人那麽逼迫,郎君都未吐隻字半語,這谷楷哪裡來的膽氣敢問這樣的話?
 他只是搖頭:“某也不知!”
 別說他不知道,整個李氏,知道全盤配方並具體流程的,就兩個人。
 一為李承志,二為李亮。
 余者皆是一知半解,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谷楷自知失言,訕訕一笑。又聽“咯吱”一聲,他猛一抬頭。
 城門,竟然開了?
 無論縣城、郡城、州城,但一入夜,城門緊閉。便是朝廷急令,更或是來了聖旨,至多也就是將人吊上城去。但城門是絕對不會開的。
 這是常識,也是法令。
 但若一開,無不表明已有變故。
 但晚晃晃的一隊甲騎魚貫而出,分明就是李氏部曲,谷楷心裡一咯噔:莫不是真有人行刺李國公?
 也就數息,銀鎧甲騎便已陸續奔過護城河。聽李會喚了一聲郎君,谷楷才認出那當先一騎就是李承志。
 他催馬上前問候,李承志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而後又看了看依舊亂哄哄的軍陣。
 離他發出警訊至此,已近兩刻,這兩千兵馬竟連陣形都未列好?
 固然有谷楷以為李承志大驚小怪、消極怠工之故,但也由此可見,這兩千中軍但是比烏合之眾強一些,也強的有限。
 朝廷自然不可能奢侈到將護衛京城之中軍派給李承志為封國之兵,但考慮到路途遙遠,北地各州叛亂四起,是以並未給他臨時征召一幫民夫,而是將原本用予高肇征蜀的新軍派了兩千。
 器甲刀兵、車馬糧草也算齊備,就是這戰力委實不敢恭維。
 雖是由高肇操訓,但不可能人人都是高肇心腹。有谷楷這個愣頭青在,再者諸曹、諸旅都有李氏仆臣為主官,李承志倒不但心這兩千中軍會就地反戈。
 若有反一,也就只能將就著用了。
 他暗暗歎了一口氣,又高聲喝道:“李聰,立帳,恭迎王史君大駕!”
 王史君,王顯?
 谷楷微微一愣:“王史君為何會來上黨?”
 何至王史君,怕是還是加上一個高司空才對。
 不然高湛不會憑空跑來上黨,更甚者是擺明車馬,谷對李承志不利。
 不是李承志小看他,若無絕對的依仗,借高湛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般放肆。
 看到一盞碩大的燈籠冉冉升空,知是李國公之儀仗,營中的吵鬧之聲才稍小了些。
 也就營帳堪堪立好,元天賜後發先至,滿頭冷汗的奔進帳中:“國公,高……高太尉已到營外!”
 滿以為李承志會大驚失色,他卻只是點了點頭,好似早就料到一般。
 “見到高太尉了?”
 “已然見過!”
 “太尉有無提及,為何突至上黨?”
 “太尉並未提及,倒是王史君聲稱,因連日大雪,致大河(黃河)與汾水凌汛,淹毀汾、並二州良田、民居無數,是以太后急詔太尉北上,賑撫二州!”
 倒是個好借口?
 李承志輕輕哦了一聲,又道:“有請!”
 元天賜一萬個不解,心想既然太尉與王史君皆在上黨,上黨之官吏為何半句都未予他提及?
 再者這二位便是拜訪李國公,又何需予深更半夜?
 更詭異的是,羽林郎君高湛為何會率兵於城中阻截李國公出城?
 事事處處都透著詭異,但元天賜哪敢多嘴,只是恭身出帳,卻迎高肇了。
 待其走後,李孝先低聲道:“郎君,高肇即為太尉,無故不得離京。如今卻明目張膽的予此處阻截予你,怕是來者不善!”
 意思是高肇可能已經反了,而王顯、上黨,也已經反了!
 李承志仿佛胸有成竹,輕輕搖頭頭:“放心,不會那般快的!”
 如今距李豐燒糧,也才過去了九日。便是高猛以八百裡加急報予高肇,少則費時三日,多則四五日。就隻余四五時的時間,倉猝之間,高肇又能做出多少布置?
 頂破天,也就是尋個借口出京,逃往北地。他之所以突然出現在上黨,不過是心有不甘,又恰好順路,便來尋李承志了。
 若是高肇真有萬全把握置他於死地,更或是王顯及並州已然附逆,只需趁李承志不備,盡起上黨郡兵強攻驛站。
 就憑百余家臣,便是有些許火器可依仗,李承志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是以李承志才會授意李孝先:盡快出城,便是一息也耽擱不得……
 幸虧跑的快,若是被高肇堵在城裡,就只有魚死網破了。
 不然還能任由高肇將他綁架到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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