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晚輩有個不請之請!”
“但說無妨!”
李承志轉了轉眼珠:“自晚輩記事起,就與家父聚少離多,實非人子之道。故而肯請鎮守行個方便,將家父遣至晚輩帳下,也好讓晚輩盡盡孝道……”
張敬之差點將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噴出來:自你記事起?
你開智至如今,也就堪堪一年,還“自記事起”?
奚康生更是一臉懵逼,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
從未聽說兒子盡孝道的時候,是帶著親爺上戰場出生入死的?
怪不得那李始賢好好的不在京中享福,突又往涇州複職。害得爺爺方往蕭關遣了新將無幾日,又要為他騰位置。原來在這裡等著?
都是人精,哪還不知李承志打的是什麽主意。分明就是想假公濟私,借機為李始賢撈些功勞,當作晉遷之資。
說直白些:李承志早認定,與於忠、元麗這一仗他勝定了。
不可謂不狂妄,但無論是奚康生還是張敬之,卻都覺的理所當然……
“某竟不知,這世上還有兒為帥,父為將的道理?”
奚康生呵呵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若我將奉直(張敬之)也遣派於你,正好與你父湊成一對姻翁(親家),豈不是兩全其美?”
竟有如此好事?
李承志打蛇就隨棍上,滿臉喜色的往下一揖:“多謝鎮守,真是最好不過……”
小小年紀,這臉皮卻厚的賽過城牆,奚康生氣的胡子直抖。
“你還真是會得寸進尺?奉直為將軍府司馬,堪稱我奚某之左膀右臂,你也真敢應?便是李始賢,身為蕭關都尉,又值如此箭拔弩張之時,也不是說調就調,說遣就遣的……”
奚康生滿臉譏諷,斜眼看著李承志,“你且想好了再說!”
這有什麽想好不想好的?
李承志心中一動:這老賊,是趁機要好處的意思?
“可請鎮守示下?”
“簡單!”
奚康生笑的跟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一個也是派,兩個也是派,老夫將你父與達奚一同遣至你帳下,再調四營精騎予他二人。你盡管遣用,生死不論……”
說的好聽,還生死不論?
一個是我親爹,一個是你親兒子,哪個舍得?
對奚康生的小算盤,李承志倒是不反感。二人是老交情,且他微末之時,奚康生對他助益良多,也不差達奚的這點功勞。
再者,他本就會從各州征兵,充做偏師。奚康生予他遣軍派將也是應有之義。不過如今奚康生要扼守關隴要衝,阻斷秦梁二州與高平、薄骨律兵合一處,所以便不派,派不了太多。
四營精騎,已算是奚康生的極限了……
李承志鄙夷的瞅了奚康生一眼,為他“有便宜就要佔”的做派很是不齒。而後又沉吟道:
“精騎就免了,畢竟鎮守要扼守隴山,手中留些騎兵,也好應對萬一。只需將那三營白甲輔兵遣來便可!”
奚康生哭笑不得:時值如今,還何來的白甲輔兵?
李承志說的是李松帶戰兵遁走河西之後,留於涇州的那五旅木甲輔兵。
輔兵也只是相對而言,不過比戰兵瘦弱些,耐力差些,端不了太長的丈五長槍,無法負重急行軍而已。
但那時李承志一視同仁,練時一起操練,戰時也一起戰並無區別對待,故而士氣也罷,軍紀也罷,與戰兵並無任何區別。
更有甚者:於涇州城外,劉慧真拚死反撲之際,就是這五旅輔兵如定海神針一般,將數萬僧匪絞殺一盡。連奚康生與李韶都為之動容。
還是這五旅輔兵,將逃出涇州的慕容定的三千輕騎攆的如同喪家之犬,最終在武威城外盡數覆滅,逃脫者十不存一。
所以,便是輔兵,如今也成了百戰精兵。重視程度、並待遇等,不比奚康生的親兵營差。
沒有隻讓馬兒跑,不給馬兒草的道理。不可能真的讓達奚一個兵不帶就跟著李承志去混功勞。奚康生倒也乾脆,大手一揮:“便依你!”
至此,正事便告一段落。如今李承志炙手可熱,且二人私交甚篤,一場飲宴自然是免不了的,李承志想推也推不掉。不過人不多,除了奚康生與李承志,就隻張敬之與達奚。
達奚要斟酒布菜,不能多喝。張敬之是得了李承志的暗示,沒敢多喝。就隻李承志與奚康生,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你敬我一杯,我必回你一盞。
菜都沒上完,奚康生就鑽到了幾案底下。李承志也沒好到哪裡去,粉面桃紅,憨態可掬。兩隻眼直勾勾的,好似都不會轉了。
當夜就宿在了刺史府,張敬之猜知李承志有要事交待,便借口翁婿二人要徹夜長談,宿在了李承志房中。
……
李承志半靠著床榻,“吸溜吸溜”的喝著熱茶。不多時便出了一身熱汗,醉意也弱了許多。
看他眼神清明了不少,張敬之狐疑道:“何來的遺部?”
李承志有些頭疼:看吧,不論是誰,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破綻太大了,就憑他情急間編的那些借口,根本不足以圓過去。
奚康生之所以沒問,是關系還沒到那個份上。知道問了李承志也不說。
他捂著額頭,低聲歎息道:“是李松!”
張敬之悚然一驚,瞳孔縮的如針眼一般大小:“你真是……天授之?”
看著張敬之微顫的雙手,及如針一般刺在他臉上的目光,李承志有些愕然。
畫風怎麽突然就偏了?
他原以為,張敬之會罵他糊塗,或是會斥他膽大。沒想,竟是這種反應?
想想也對。
若非他能掐會算,為何沃野都還未亂,他卻先讓李松東進,陳兵於陰山之北?
更不用說他身為討逆都督,放著梁州的元懷不去討伐,卻孤軍深入,隻率兩千甲騎跑到了北鎮。
但是,他的初衷是準備讓李松抄薄骨律鎮將於景的後路的……
本是陰差陽錯,但如今他就算渾身長滿嘴,怕是也說不清了。
罷了,就這樣吧,天授就天授,只要我不承認,何人能奈我何?
李承志自動岔開了話題,予張敬之講了講李松等人遷至北鎮的好處與弊端。並請張敬之代為照拂。
其它都好辦。如糧食、布匹、陶器、鐵料、戰馬等,若是不夠,都可光明正大的購集、販運。唯獨這硫磺卻不敢公開籌運,能有多保密,就得有多保密。
好在官方層面還有張敬之這個嶽父和郭存信這個舅舅,官都雖不高,但起的作用卻極大。
如今的郭存信,已然是安定郡丞。
“等明日,還請外舅與我一道去趟郭府敲定此事!”
當然,也需順道拜訪一下外公。
“好!”
張敬之又問道,“你李氏世居祖居,如今你貴為國公,榮歸故裡,必然要祭祖宴親,不若我一並替你操置?”
“來不及了!”
李承志揮揮手,“如今軍情緊急,不敢耽擱,故而最多盤桓一兩日,等父親與達奚整裝待發,便會啟程,趕往岐州大營!”
“年前節,我聽奚鎮守曾言,朝廷原定大軍駐營於涇州,之後為何又改成了岐州?”
還能為何,自然是為了防備南梁。
自太武帝之後,元魏與柔然大致相安無事,便是偶有戰事,規模也不算大,至多算是小有摩擦。
但即便如此,元懷、於忠都有辦法勾結柔然裡外合擊,那幾乎一月一大打,十天一小打的南梁呢?
要是不見縫插針才是見了鬼。
所以李承志只能將戰線南移,橫在梁州與秦州之北。一是切斷往北之路,避免秦梁二州的叛軍與薄骨律的於景、高平的閻提等形成聯合戰線。
二則是盡可能的縮小元懷、元麗的縱深,盡可能的逼迫其野戰,以發揮自身騎兵的優勢。
說實話,雖然不論何人問起,李承志向來都是自信百倍,十拿十穩的姿態。但其實他的要求真的不高:不求盡誅元懷。於忠、元麗等賊酋,只求收復秦梁二州。
只因誰都說不準,南梁參與的力度會有多大……
翁婿二人說著戰事,不知不覺就到了子夜。看他酒醒了不少,幾乎與常人無異,張敬之才起身告辭。
“如你銜枚疾走、胸藏天機,就該拑口禁語,以防牆風有耳。故而日後,再不能這般痛飲了。便是如奚鎮守這般推辭不得,也該留幾分余地,以防說者無心,問者有意……”
原來張敬之留這麽晚,是這個用意?
翁婿二人竟想到一塊去了。
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然不會暗示張敬之少喝幾杯,便是以防他酒興濃時,口無遮攔。
李承志心中生出絲絲暖流,忙道了幾聲謝,又將張敬之送到門口。
一隻手都搭上了門閂,張敬之忽的轉過身來,似是剛想到的一樣,定定的盯著李承志:
“竟忘了問你:年節已過,你已雙十(虛歲,古人將娘胎裡的十個月也算做一歲)年華,準備何日完婚?”
李承志稍稍有些尷尬。但他也清楚,張敬之絕不是在為張京墨鳴不平。
這與古今往來,太監再是權勢滔天,也絕對造不起反來是一個道理。
人家不可能什麽都不圖,就跟你乾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自然是為了子孫富貴,綿延百代。
所以,何時完婚、何時生子、生幾個兒子等等,已經不是李承志一個人的事情,關乎到鐵了心的跟他造反的每一個人的福祉。
所以,已經不是張敬之第一個問他這種問題了。前兩日,李松還曾隱晦的問過李承志,問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被李承志那頓好打……
“怎麽也要等打完這一仗!”
李承志斬釘截鐵的回道,“外舅且寬心,最遲不過今年!”
“那就好!”
似是了了一樁心事,張敬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去歇著吧,明早我來喚你!”
“嗯!”
李承志輕輕的應著,又深深的做了個揖……
……
兩日後,涇州城下。
天公作美,連著數日都是晴天。陽光格外明媚,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數十杆號旗列予城下,隨著輕風微微擺動,沙沙作響。
偌大的軍陣就如一堵鐵牆,三千兵馬鴉雀無聲,就如雕塑一樣。
如今物事人非,早就沒有了白甲兵的叫法。涇州尚算富饒,也沒有窮酸到讓這等強兵依舊披木甲的程度。
李承志入京後,五旅輔兵便被奚康生擴為三營,盡皆召為府軍。一營由李始賢調用,鎮守蕭關,另外兩營則駐於城外。
奚康生也算是下了血本,隻一年的功夫,三營輔兵皆披半甲、人人有馬,堪稱精銳之師。
李承志笑的眼睛眯成了兩條縫:到了嘴裡的肥肉,哪還有吐出來的道理?
要是知道李承志打的是這個主意,奚康生保準會跳下城頭和李承志拚命……
沒錯,李承志不但想給李始賢鋪路、撈資歷升官,還想把這三營勁旅也一並拐帶走,讓李始賢帶往沃野。
不為其它,委實是李松兵力不足,讓李承志非常沒有安全感……
望著立在馬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的三千兵卒,李承志有些恍惚。
一年之前,他往河西之時,好似也是這般,數千輔兵見他就如親人,山呼大帥。
那時不過是一句敬稱,而僅僅一年,這大帥就成了真的?
正這般想,立於陣前的李亮忽的一揮令旗,
ps:昨天親戚叫著吃飯,不知不覺的喝多了,連假都忘了請,很是抱歉。後面會盡量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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