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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宿》卷2:第17幕,獅子功
  “督主,老六,和小十四,就這麽獻身給那個中年油膩男了嗎?”握著韁繩的石節歸,望著前方,一顫一顫的馬車,目光凝重;

  “多事!喝你的酒吧……”曹風的目光,眺望著所能及的盡頭,仿佛那顆星隕重飛天際一般,遙不可及;

  “嗯?前面的車怎麽停下了?”石節歸指著前方的馬車,面色更沉重了幾分;

  “先陰陰!”曹風比了個手勢,馬車緩步停了下來,隨著車輪的凝滯,化作一束光;

  撩開簾子,一股腥臊之氣撲面,花府七少魚躍而入,殷紅的火光下,照著三軀赤條條的裸體,一絲不掛,盤在李天師身上的紫蘭登時起身,抓著衣服捂在胸前,臉上的一團緋紅燒到脖子根,冷因一聲尖叫,背過身去雙手捂著兩團屁股蛋子,嚷嚷著“七哥,你幹啥呀!”

  “呼-!”的一抹亮光閃動,卷過一陣涼風,眼前的簾子垂落下來,花府七少已消失不見……

  曹風咳嗽一聲,食指一下一下戳著花府七少的肩頭“你格局小了。”

  “督主……”花府七少愧意滿滿,噗通跪下,流著淚,聲音顫抖“小不忍則亂大謀,六姐為了配合任務,不得已出賣肉體,是我格局太小。”

  曹風搖了搖頭,冷酷的目光透著一絲憐憫“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這麽多年來,大夥都看得出來,你有意紫蘭,就連紫蘭都感受到了你的愛意,可你一直不跟她表白,你外表灑脫不羈,內心卻患得患失、優柔寡斷,一個人對待感情,不能直面內心,做到敢愛敢恨,這不是格局小了,又是什麽?你連身邊深愛的女人,都把握不住,面對這風雲變幻的天下局勢,和江湖中的對立敵人,又怎能做到當機立斷、毅然決然呢?”

  花府七少垂首不語,目光中充斥著自責與愧疚。

  曹風拍了拍他肩膀“斷了紫蘭這根弦吧,她愛上了李天師。”

  說著,飛身竄入車中,蕩出一聲命令“開你的車。”

  花府七少愣在原地,一片海的眼睛,結成了冰面……

  衣衫不整的紫蘭和冷因,忽見曹風,草草整理著衣褲,李天師坐起身,端著鼻子湊到跟前“曹哥?剛才怎麽回事?”

  曹風長舒了口氣,語氣淡然“沒事兒,你……補的如何了?”

  李天師靦腆一笑“我們道家有雲:交而不泄,數易女而莫數瀉精……”

  曹風搖頭慘笑著“真可惜,我沒家夥,不能用你的采陰補陽之術。”

  一聲長嘶……

  幾匹快馬從耳邊奔騰掠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波人了,一波一波,各正邪門派的探子們,紛紛返回各自門派。

  曹風撩開窗簾,仰望長空,眼中星朗空明的夜幕,化作一潭湖水,一顆巨石在外太空緩緩投落平靜的湖面上,瞬間……

  “督主!為什麽不攔下他們?”紫蘭問到;

  曹風放下簾子,撇了一眼爐中的炭塊,唇角勾起“用時子真君做餌,剛剛那些探子們,則是魚。”

  “督主的意思是……”冷因明眸轉動,嬌媚的臉上浮現出睿智與聰慧“那個大理少卿拉著星隕,這一路上,定會遭到各種圍搶和伏擊,我們只需穩穩的跟在身後,

等於是他在替我們掃清障礙。”  “可是……他看起來也是個機智過人的家夥,難道就意識不到,自己是在刀口上行走?為何非要獨自拉著星隕?”

  “他自信唄……!千裡迢迢,辦巨案,連我曹哥都帶了你們幾個,他就敢自己來。”李天師忽然插來一句話;

  “去!”冷因嗲聲嗲氣叱責著,伸手掐他大腿上“不許插嘴!”

  “我就要看看,他這份自信,能撐到哪座城!”曹風二指倏出,掐滅爐中炭火……

  深宵,23:30分。

  時子真君駕車行進一條乾涸的峽谷,谷口兩側的崖壁上,星星點點的火光竄動。

  他單腿斜坐在車板上,一口鍾的黑披風緊裹著全身,頭頂的小黑帽,冒尖呼啦啦的被風刮動著,單掌側握住金燦燦的刀把,背後車板上的星隕,滋滋冒著煙氣。

  他耳目靈通,眼角一撇,雙耳忽動,就辨清山上的埋伏,掌中的刀,握的更緊了些。

  “這一條大豁子,太適合設卡攔截了……可惜遇見的是我!”時子真君的話音未絕,天空中十枚大石墜來,腳下大地顫動,塵土升騰,他默按著刀柄,砸落周遭的群石如螻蟻一般無視,翻眼看著最後一枚,正中當頭的大石。

  既中一刻,“掙!”的一聲,寒光閃閃,一口似劍形的單刀,將大石一劈為二。

  塵囂拂面,兩顆半石齊整的切口,順他耳邊劃過,扎進地理半截。

  他手中這口刀,除了單刃、單斜尖之外,觀其把柄、吞口、兩耳和面身,都如同一把劍,通體纖細、線條溜直,再加上,如劍鞘外觀的刀鞘,一眼便知,是唐朝第一寶刀-大夏龍雀,屬於國家級文物,傳至今世,自然是落入皇親國戚手中。

  時子真君神容一震,目光如炬的盯著手中這把刀“王爺所賜這口刀,果然是國寶級的神兵利器!初用妙不可言……”忽然雙耳一顫,上空又有十數枚巨石紛紛落下。

  “不行!此等神物不可易示凡人,看我獅子功!”單刀入鞘,身形一晃,縱起八尺高,發動內功-獅子功,內力瞬間衝破滿層關境,觸發奧義技,凌空直上丈余高,踩在半空一塊大石上,變成一頭身姿凜凜的金毛雄獅,伴著吼嘯,接二連三跳上一枚枚巨石,踏著飛下的群石,如攀登階梯,三晃兩晃幾個縱越,登上了崖邊,現出一群黑衣人,各個手挺火把,錯愕的目光聚焦而來。

  時子真君張開血盆大口,展開利爪,嘶吼聲中,撲向眾人……

  “沒有了……沒有了……一滴都沒有了……”冷因兩簇巧胸,陷入李天師油膩的胸口,甘津玉露一顆一顆,淋漓在玉柱峰頂,嬌喘籲籲著,一頭扎進他腋下;

  紫蘭的臂彎攬著李天師頸後,將臉挽入一團酥胸,語氣溫潤如玉“相公武藝平平,這方面的技藝,到是讓我姐妹兩個折服。”

  李天師面色一蕩“啊!元氣滿滿!我感覺自己現在滿格電力!”

  凌晨0點。

  車隊停了下來“看前面!谷口堆著亂石和一排屍體。”

  花府七少指著遠處前方,駕車駛去。

  此時,頭車裡的冷因、紫蘭和李天師,尾車裡的華水、平素姑,都已睡下。

  曹風左右伴著石節歸和花府七少,二人各自從車內取出兵刃,下車來到亂石前。

  凌亂的石堆旁,並列停放著一排黑衣屍體,二人上前逐一查看,神色慌張的走向曹風,一臉的不解“督主,這些人的脖子都被利齒咬斷,身上也有抓痕,據我觀察,像是獅子的攻擊,可是……這西域天山一帶的氣候環境,可是獅子的天敵,何況獅子是群體動物,在此地落了單,也是無力咬死這十多個壯漢的,另外我查看了他們的雙手,各個都是習武的老手,會不會是……遇到了養了一頭獅子的高手,主仆二人團滅了這夥人?”他說著,目光流轉,腦中搜索起,全江湖有沒有一位養著獅子的高人;

  曹風走近屍體,長袖遮住口鼻,蹲下身一一仔細查看,不放過一絲細節,邊看邊命二人駕車先行,跟住時子真君,自己隨後就到。

  映著徐徐遠去的兩架馬車,曹風悠悠站起身來,月光下,一張銀盤的臉上,凝聚著困惑“除了動物咬痕和抓撓外傷,均無任何人力所致,尤其是致命一擊,全部來自咽喉的咬斷,莫非這十幾個練家子,真的是被一頭猛獸咬死的?然後恰巧被路過的時子真君擺在這裡,可一側堆著的亂石呢?屍體為何又擺成一排?”

  曹風一頭霧水,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快步追去,心頭卻如懸著一塊大石,回過頭去,望了一眼遠處的屍體和石堆,猛然覺醒從這個角度看去,那石堆就像一頭昂首趴著的雄獅,而在另一側看,則是先看到一排被獅子咬死的屍體。

  那麽,到底是為什麽?從前後兩個角度,都在揭示獅子這個動物,獅子……

  “對了!”曹風雙眼一瞪,露出驚訝的光,思憶流轉三十年前……

  那是,關於侍宿亭的玄武擂上,一場爭奪角宿位之戰的傳說,那場比賽是三對三,其中一位昆侖派選手,在擂台上忽然變身一頭雄獅,連續咬死了對方三人,嚇得台下的觀眾和打賞的各路大咖們紛紛退場,引得當地百姓人心惶惶,甚至全城百姓連夜出城,朝廷知此事後,命他前去查辦,觀擂的現場群眾都說的有模有樣,大家說辭一致,可尋遍闡門顯宗和昆侖派上下,也不見有這門變身獅子的武功,那位武者也仿佛人間蒸發般杳無音信,此事從此便不了了之,直至今日,江湖上再也沒有人看見或說起,這門傳說中的奇功。

  “那麽……是那個人在此出沒了?”

  “不對!隱世三十五年之久,偏偏在時子真君路過的一刹那出現,太巧了。”

  “他又為何不搶星隕,而是殺了這麽多練家子呢?”

  “答案只有一個……!”

  曹風邊走邊分析推理著,隨著腦海中脈絡的清晰,答案漸漸浮出水面……眼前逐漸放大的兩架馬車,幻化做身後路過的谷口,時子真君駕車拉著星隕來到谷口,埋伏兩側的十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

  不對!埋伏在谷口兩側,那麽這些巨石是從何而來?地上坑坑窪窪的新坑,正是石頭棱角的大小。

  於是他眼前,重又出現一幕:

  谷口崖邊火光夾雜著人頭攢動,一顆顆大石推下來,時子真君變身獅子,順著一塊塊石頭跳上崖邊,咬死所有人。

  這門奇功秘籍,隱跡於昆侖山的四本禁地-獅子峰上,正是眼下這一片地區,他用石堆和屍體暗示獅子功,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是為了震懾當地覬覦星隕的俠客們,告訴眾人,他身負獅子功,不要打他星隕的主意。

  曹風追上馬車,貫入尾車中,面對一爐微弱火光,和火光隱約勾勒出的一老一少,兩個峨眉女俠熟睡的身影,眼中暗暗的浮現出……一副兩頭獅子撕咬的慘烈畫面。

  “時子真君呐,你是震懾住了覬覦星隕的小魚小蝦們,卻也招來了好奇獅子功的牛鬼蛇神們。”

  半夜,二時三十分。

  時子真君昏昏欲睡, 本想倒在車板上小憩片刻,但總有一股內功氣場隱現在左右,時斷時續、忽強忽弱,這股氣勁,和自己所運的內功-獅子功頗有幾分相似,但又不及自己體內的這般醇正與厚實,想必,是某個剛剛過了禁地獅子峰的後生,攜著一層功力的獅子功,就自不量力的跑來劫星隕了。

  正在凝思時,“嗷”的一聲吼叫,左耳畔呼嘯生風,一頭猛獅飛撲而來,震破靜夜。

  鋒銳的利爪、閃爍的獠牙,在余光中一現之下,“掙!”的一聲,寒光縱逝,大夏龍雀出鞘既入鞘,血盆大口飛濺著獠牙的碎茬,在時子真君面前劃過,噗通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團團塵埃中,現出一個人形,旋了三圈後滾翻,穩穩落地。

  “他媽的!你小砸!下手真黑!”一個青布老翁喘著粗氣,目光忿忿中,摻著幾分笑意;

  “馭……!”時子真君勒緊馬韁繩,縱身躍下,似笑非笑望著老翁走去,握著腰後長刀的金把柄“怎麽樣?我這套,莽昆侖拔刀勢,不給咱師門丟人吧?”

  老翁一張布滿粗繭的老手,將掌心攤開在他眼底,撇眸一側,語氣坦然“給我吧,你可以走了!”

  時子真君面色困惑“什……什麽?師父!”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啊?”老翁搔了下他頭頂,一臉的憤慨“你從小就機靈,會聽下半句,跟你師父裝什麽傻呢?星隕!我要星隕!”

  “不能給他……”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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