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的大巴車像是逃跑一樣搖搖晃晃的駛向了深市,到達深市的時候已經是楚文才從醫院溜出來之後的第二天。
深市又稱鵬城,於清朝初年建墟。當地方言俗稱田野間的水溝為“圳”或“湧”,因其水澤密布,村落邊有一條深水溝而得名。其位於廣省中南沿海地區,珠江入海口之東偏北,所處緯度較低,屬亞熱帶海洋性氣候,由於深受季風的影響,夏季盛行偏東南風。
今日,龍崗區的陽光大好。
沒什麽行李的楚文才排隊下車後,站在車站旁正眯著眼睛看著太陽。
陽光有些刺眼,不過楚文才還是喜歡陽光的顏色,因為真的很乾淨啊。
乾淨的陽光之下陌生的城市和毫無目的地的楚文才,顯得十分相得益彰。
從懷中掏出酒壺抿了一口後,楚文才便邁步朝前走去。
盡力去體諒笨拙的自己,也盡力去不在乎這座城池的虛實,而這就是楚文才現在要做的事情。
對於哪些女人來說,楚文才是在逃避,而對於楚文才自己來說,這是一次人生的跋涉。
拿出藍牙耳機塞進耳廓內,歌聲頓時透過耳膜傳進了楚文才的大腦當中,
“要多麽突兀才能薔薇細嗅,像外表風平浪靜的烈酒,要多麽堅守才深愛歧途,做一個固執己見的山丘”
舍掉了大好的前程,舍掉了鶯鶯燕燕的環繞,就為了女人?
固執麽?
愚蠢麽?
或許吧。
但是正如楚文才和李明最後一通電話中說的那樣:你健身,你飲食規律,你有遠大的目標,你賺了很多很多錢,可你終究會死的。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快樂一點?我就是花心、就是喜歡女人、就是喜歡她們身上每一處與眾不同的美麗。
這有什麽錯?
漫步在街道上,一輛公交車停駐在楚文才面前,耳邊傳來了到站報時的電子音,這讓楚文才頓時有些想念楚二。
不過楚文才更喜歡現在的自己,至少不用每天規劃著時間嘗試去讀懂一天甚至幾天生活的劇本,不用刻意早起去買熱騰騰的早餐或者連夜去買玫瑰花,不用去盯著別人的姿態、眉毛、步伐,語言結構去分析別人要做什麽,在想什麽,不用時刻檢查手機的記錄和身上有沒有長短不一的女人頭髮。
自己做自己人生的導演,愛上自己,車會開,飯會做,唱歌好聽,喝酒一般微醺不醉。
楚文才覺得人的一生當中最為輝煌的一天,不是功成名就的一天,是人從悲歎和絕望之中產生對人生挑戰的欲望,並且勇敢的邁向這種挑戰的一天。
所以今天感覺真的很棒。
公交車上,不遠處一個母親正在揪著孩子的耳朵教育自己的兒子,“你能不能再努力一點,不行我就再給你報一個班!你這個樣子下去將來能有什麽出息,如果你就不拚命你將來一輩子都是碌碌無為最平庸的人!”
男孩被揪著耳朵痛的咧著嘴,臉上是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
楚文才輕笑了一下,在擁擠的車廂裡朝著母子的方向冒然開口說道,“為什麽不能做一個平凡的人?”
聽到楚文才突然的開口,母親兩人都是一愣,隨即母親下意識的松開了揪著兒子耳朵的手,然後扭頭看向楚文才一愣疑惑的問道,“你是在和我們說話麽?”
楚文才臉上帶著微笑,同時認真又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不過不全是,我是在和你的兒子說話。”
女人一愣有些不悅的開口說道,“我教育我兒子,關你什麽事啊?你插的什麽嘴?”
楚文才沒有理會女人的抱怨,低頭看著男孩的眼睛說道,“為什麽一直要生活在對平凡的恐懼當中呢?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是平凡的人,為什麽平凡就是恥辱的呢?”
“你在幹嘛?喂。”看到楚文才沒有理會自己,女人有些惱火的說道。
楚文才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種對平凡的恐懼不是原來就有的,以前大家都平凡,都願意做一顆快快樂樂的螺絲釘······
你要是安於平凡了,車誰買?貸款誰借?所以現在的時代是催人抑鬱的。
但其實平凡不是白活了也並不恥辱,過的不快樂才是恥辱。”
“你閉嘴!”女人忍不出衝著楚文才罵道。
楚文才並沒有生氣,笑了笑扭頭看向孩子的母親,緩緩說道,“姐,他將來遲早會長大,會像我一樣邁進現實世界的大門。會掌握給門衛遞煙,衝電話那頭鞠躬說謝謝的技術。
一邊委屈著自己將事情辦好,一邊很久不快樂。
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平凡的人,為什麽卻要逼迫別人成為不平凡的人呢?
況且在這個多數人都不知道快樂的年代裡,他要是知道了就已經是不平凡的人了啊。”
聽到楚文才的話後,女人有些語塞的說不出話來。
無視了車內乘客異樣的眼光,楚文才笑了笑繼續對小男孩說道,
“男子漢要自己思考,才能知道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
比如,只要努力就能成功,這不一定是對的。做你喜歡的事情,能夠長久的感受到幸福,這一定是對的。
比如,大家不都是這樣的,這不一定是對的。不一定必須要活成大家的模樣,這是對的。
不要順從於人群,我們每個人都只等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次,所以要以主人的姿態,掌控生活追求自己的道路······”
公交車在晃動中到站, 在女人嫌棄和鄙夷的目光中,楚文才下了車。
後門閉合,楚文才看著臉貼著玻璃的小男孩,友善的招了招手。
男孩想要招手,可一扭頭又看到了面色陰沉如水的母親。
車輛開動後,女人憋了半天之後,從唇齒之間吐出了三個字,“有病啊。”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然後認真的回答道,“不啊,我覺得那個大哥哥說的挺有道理的啊·······”
·······
下了車的楚文才才,看著面前店面黑底白字的照片一愣,然後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好像很久都沒有打擼啊擼了啊?依稀記得我的諾克薩斯之手賊六啊。”
說罷,楚文才就邁開步伐朝著面前網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