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白鹿書院便熱鬧起來,書院的學子也放個假,各個縣域的考生大多都匯聚到書院。
白鹿書院在太蒼府名聲很高,本就得人憧憬,有機會入院一觀,還可以和諸多考生結交,這機會可算難得。
李青書的院子裡,蘇無憂在晨曦之時修行功法,蘇無慮在房中安睡。
鄉試這幾天,貢院的環境可不太好,蚊蟲很多,但偏偏有規定,修行者考生不能運用力量,以防作弊,雖然自然散發的氣息讓蚊蟲不敢叮咬,但是一直在身便嗡嗡響,也休息不好。
院子上空,松鶴一臉興奮的飛過來,落在大棗樹上。
見蘇無憂睜眼,這才開口,“無憂公子,現在外面了熱鬧了,已經有許多考生來了,院裡還有許多夫子們準備的小考驗,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蘇無憂抬頭看著身邊的松鶴,站起來伸個懶腰,“松鶴道友,你這和我說話,幹嘛總往無慮的房間瞅?那你到底是和我說還是和無慮說?”
“當然是和你說啊,無慮公子還沒起床呢!”松鶴惦著腳跳著說道。
蘇無憂看著松鶴的模樣也是一笑,“怎麽,松鶴兄又想念你的題名了!”
松鶴煽動幾下翅膀,有些心思被拆穿的模樣。
“沒有沒有,我也知道詩詞講究靈感,那是說作就能作的,不過如果無慮公子真的作出來,也願意讓我提名的話,那我自然也是當仁不讓!”
吱呀一聲,無慮的房間門打開,松鶴扭頭一看,立馬蹦蹦跳跳的跑過去,像個孩童。
“松鶴兄,你也說了,沒有靈感不行,所以你也別這樣,不過我保證如果有合適的一定讓你題名,如何?”
蘇無慮輕聲說道,這段時間只要他一回來松鶴就會纏過來,又是幫他端茶倒水,又是要載他在天上飛行。
讓蘇無慮都感到非常的不適應。
這種公子哥的待遇不適合他,他還是喜歡親力親為。
隨後蘇無慮好說歹說,才將松鶴給勸走,旋即走到蘇無憂身前埋怨道:“大哥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給松鶴兄提了個頭,他也不會如此煩我!”
蘇無憂聳聳肩有些無奈,“不關我事……”
蘇無慮搖搖頭也不再說,隨後,蘇無憂去廚房開始熬粥,炒菜,蘇無慮悠哉悠哉的在大棗樹下看著自己的書。
等到兩人茶足飯飽之後,太陽已經攀高,書院更是熱鬧的很,即便他們在湖心島也可以聽到族喧囂聲。
這時,松鶴又撲棱著翅膀飛過來。
“公子,葉靈韻在外面,問你們怎麽沒去金桂會!”
葉靈韻?蘇無憂聞言,嘴角噙著笑意,扭頭看向自己弟弟。
“怎麽回事?人家姑娘都直接登門來找了,發展這麽迅速?”
“大哥,別鬧!”
蘇無慮臉上微微發紅。
蘇無憂眼睛一瞪,不會吧,兩人真的有什麽?
兩人滿打滿算也沒有認識幾天,況且鄉試這段時間無慮基本都在貢院。
這也太快了吧!
看這蘇無憂打趣地表情,蘇無慮臉色更紅,旋即直接起身,拉著蘇無憂,就往院子之外走。
“怎麽?怕人家葉姑娘等久了?嗯,眼光不錯,這葉姑娘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言談舉止更是大家閨秀,無可挑剔,這個弟媳婦我認了!”
蘇無慮微微一笑,認真的說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大哥你可別亂說,更何況我還小呢!”
聞言,蘇無憂眼睛下瞄,笑道:“小?我看挺大的!”
“……”
蘇無慮也不說什麽,早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大哥,當下平複一下心境,
總不能見了人還是臉紅。湖邊,葉靈韻盼目選眺,身邊沒帶丫鬟,也沒帶那個調皮蛋弟弟。
見到蘇無慮兩人踏湖而來,葉靈韻臉上露出笑容,遠遠的揮揮手!
蘇無慮也是憨笑著揮手,有些呆!
落地之後,蘇無慮還沒說話,葉靈韻就率先問好,“蘇大哥,無慮公子,你們怎麽這麽晚出來!”
好家夥,上次見面還是公子呢,這次就直接改口叫大哥了!
就這,無慮還說八字沒一撇?
那這一撇,應該撇到哪才算是確定?
鼓瑟合鳴嘛?
蘇無憂心裡想著,嘴上也不慢,笑著說道:“還不是無慮這小子,懶散的很,整天的睡懶覺,你可不知道,從小到大,只要父親不在家,日常的洗衣做飯都是我來照顧,我就盼著無慮高中以後,趕緊成家,找一個賢惠又能治他的媳婦,不然這家夥絕對邋遢!”
一旁,蘇無慮臉色一黑,哪有這麽拿自己弟弟說事的!
葉靈韻也是掩面一笑,似乎重新認識一般的盯著蘇無慮,看的他有些臉紅發燥。
“蘇大哥放心,無慮公子日後的媳婦一定賢惠,絕對不讓他邋遢!”
蘇無憂眉頭一挑,緊看著葉靈韻,“葉姑娘怎麽如此確定?”
說完,蘇無憂見葉靈韻也是臉色一紅,這才笑著搖搖頭。
“你們兩個同行去逛吧!我這當大哥的,就不給我這弟弟添堵了!”
“怎麽會,一起也熱鬧些!”蘇無慮輕聲辯駁。
蘇無憂聞言一笑,呦呵,小子來勁了啊,當即道:“那就一起?”
“咳咳咳,沒事,大哥您去忙吧!”
小樣!
蘇無憂笑了笑,直接邁步向遠處走去。
金桂會?
他也沒有興趣,其實也就是文會而已,而且人太多太雜,其實也沒什麽意思,無非就是一群人互相吹捧。
不過,白鹿書院對於這金桂會的準備還是不錯的,專門在府城的各大酒館定下豐富的糕點。
沿途,隔三差五的就有一個擺放糕點的大桌。
蘇無憂也樂得走一路吃一路,而且也沒人認識自己,不用互相客套,也舒適的很。
行至文會的一處偏院之後,蘇無憂有看到了李一鳴等人,最重要的是,在幾人身邊還跟著一道紅衣倩影,正是紅袖。
蘇無憂打量一會,發現幾人的精氣流失的更多,這已經損害到他們的壽元了!
想了想,蘇無憂還是準備走過去,但是,前方另一道人影已經率先走過去。
正是之前與他打賭的楊立!
此時的楊立臉上帶著些許疑惑,看向人群中被遮擋的紅袖。
有些熟悉,應該不會是她,畢竟當時自己是親手把他殺死,扔進枯井的!
“這位姑娘,麻煩留步,可否轉過來看一看姑娘正臉!”
楊立走過去輕聲說道,聞言,正在交談的一行人一怔,那金公子更是有些怒氣,直接嚴嚴實實的將紅袖擋在身後。
“你也是讀書人,怎麽如此孟浪?動不動就要看別人姑娘正臉,真是不知羞恥!”
聞言,楊立也是皺眉,他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主,見金公子一行人面生,其他幾個人更是穿的有些寒酸。
面上也是一冷,“哦,那我就要看了,你能如何,府城之外來的鄉巴佬,到了這就給我縮好了,免得出的太多,掉了腦袋!”
“你……”
那金公子也是生氣,但是仔細一看楊立的衣袍配飾,也是忍住,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總不能認慫!
一旁,李一鳴心思還算通透,趕緊拉著金公子讓開路,“算了,算了,一些小事而已,大家都是讀書人,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楊立不屑一笑,心中罵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
“你,把臉抬起來!”
紅袖沉默一會,笑著抬起頭,“公子有事?”
紅袖也是心中歎息,她本是想著多認識幾個書呆子,吸收精氣,也不曾想在這會遇到楊立!
她隻想安穩給她娘養老,其他的全部延後!
聽到紅袖的聲音,再一看她的面容,楊立當即後退兩步,臉上有些驚慌失措。
“你,你不是死了嗎?”
“公子別開玩笑了,奴家可是活生生的在這,您可別咒人家!”
聞言,楊立有些疑惑,眼前女子和紅袖一模一樣,連聲音都一樣,但是似乎並不是一個人。
被他殺死的紅袖可是清高的很,絕不會是這幅模樣。
當下,心中也是疑惑,難道是雙胞胎,“你可認識紅袖?”
“奴家就是紅袖啊!”
楊立眉頭一皺,“你就是紅袖?你……認不認得我?”
紅袖裝做一愣,疑惑道:“我與公子第一次見面,怎會相識?”
當下臉上一紅,有些羞澀的抬頭看一眼楊立,低頭笑道:“公子這搭訕的方式還真是……有些落伍了!”
見狀,楊立又盯著紅袖一會,判定這兩人絕對不是一人,他知道的那個紅袖可不是這般作態。
隨後,心中也是微微放松,“在下楊立,家中種植了些許名花,若是姑娘得空,可以到城東錦雲街千戶府找我陪同賞花!”
楊立說完,微微一笑,直接轉身離開,看這方向似乎是要離開白鹿書院!
紅袖看著楊立背影神色一變,她隻想求個安穩,怎麽這麽難。
等到楊立走後,紅袖對著金公子等人裝作不滿意道,“公子,我累了,暫且先回家去了!”
說完,直截了當的離去。
留下金公子等人面面相覷,“是因為我退縮了嗎?”
金公子有些憤恨,一定是這樣,讓紅袖姑娘誤會了!
見到紅袖離開,蘇無憂追過去,走到人少之地,才上前打招呼。
“走這麽快幹嘛?還有,你怎麽盯著那金公子等人一直吸,換人吸不行嗎?”
紅袖回頭,眉頭一皺:“公子也在?這不是讀書人的文會嗎?怎麽一個個的都是不相關的人!”
說完,紅袖突然想到什麽,迅速道:“公子,你是修行中人,能不能快點把我送回家!”
“嗯?幹嘛?”
“那楊立必定是要去當初拋屍的枯井查看,我得先他一步過去,不然我娘也沒安穩日子過了!”
蘇無憂思索一會,手指輕敲,“我為什麽要幫你?”
“公子,我知道你心中有俠氣,您不會坐視不管的!”
紅袖認真的盯著蘇無憂的雙眼,讓蘇無憂自己都有些迷糊。
我有俠氣?真的假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哎,算了,跟我來!”
蘇無憂沉默一會,無奈的搖搖頭,趕路嘛!肯定要找松鶴!
……
湖心島,蘇無憂招呼松鶴一聲,說了請求,松鶴也是一喜,直接應下。
無慮公子不坐沒事,無憂公子坐了,他倆親兄弟,也得承自己的情,題名啊題名,開心!
松鶴想著,搭載著兩人振翅高飛,往城東而去。
到了紅袖家中,她從屋子角落裡拿出一套沾滿灰塵,被撕的破爛的不算衣服的衣服,就要給自己換上。
嚇得蘇無憂連連擺手,“別別,你這衣服啥也擋不住,還是到地方再換吧!”
紅袖一愣,看著蘇無憂微微沉默,“好!”
隨後,在紅袖的指引下,到了城東錦雲街的一處破爛宅院中,這是楊家的房子,只不過用不上,也沒花錢翻新。
院子後院雜草叢生,還有一口枯井,井壁上滿是青苔,井口一個大石板封口。
“松鶴兄,我們還得在這一會,你就先離去吧!不過今天的事可別說出去了!”
聞言,松鶴迅速點頭,露出古怪的笑容,我懂,我懂,然後看看紅袖手中破條狀的衣服,這環境也不錯,還是人類會玩!
旋即,雲氣遮掩,振翅高飛離去。
院子裡,紅袖直接就脫掉身上衣衫,白皙的後背出現在蘇無憂眼中。
使得蘇無憂趕緊轉身,非禮勿視,不過有一說一,紅袖還挺白的。
片刻之後,紅袖換好衣服,直接掀開石板,跳了進去。
聽到動靜,蘇無憂這才試探性的回頭,沒人!
然後就聽到井裡傳來紅袖聲音:“公子,麻煩幫我把衣服拿走,還有把石板蓋上!”
“知道了!”
蘇無憂應了一聲,走過去搬起石板蓋上,蓋的那一瞬間,往井裡一看,那身上衣裳還真是破爛,什麽都擋不住,若隱若現。
這楊立還真是該死!蘇無憂心中罵上一聲。
旋即,拿起紅袖的衣袍從窗戶躲進就近的一個房間內。
之前自己隻當自己是一般人,碰上這種事,可管可不管。
但是現在自己老爹是太蒼王,這太蒼府就是我們家的地盤,百姓們嚴格來說還是他們蘇家的百姓,那這似乎就得管一管了!
等到放榜之後,非得一腳廢了他的老二不可!
子不教父之過!還做官,做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