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做好飯，一家人齊齊整整吃飯。

　　這是父母去世之後，第一次姐弟四個坐在一塊。

　　江曼看著玉米面糊糊，清的幾乎要成了水。

　　再看看乾糧根本沒有，還有半碟子鹹菜絲。

　　這日子過得苦啊。

　　自己空有一條商業街，偏偏不敢拿出來東西。

　　這不是讓人捉急啊。

　　問題是不能等下去。

　　江曼看著一個個瘦弱的弟弟妹妹，和她一樣，瘦的很，尤其是躺在床上的姥姥和眼瞎的太姥姥，兩個人更瘦。

　　看得出來，她們為了家裡節約糧食，自己都舍不得吃。

　　一頓飯，就喝一碗稀粥，一天就吃一頓。

　　這樣下去，不用等人家吞了他們家家產，一家子都是餓死。

　　江曼想了想，必須出去，為一個合理的借口，也必須出去。

　　“江言，大姐想去一趟縣城。”

　　江曼不認識路，沒人帶路，自己絕對走不到。

　　江言傻眼，“縣城?大姐，咱們家誰都沒去過，我就是聽說，沿著後山的路翻過兩座山，走上大路，一直走就能到。可是我也沒去過。你去縣城幹什麽?”

　　江曼低頭，失望啊。

　　家裡看樣子都沒去過。

　　自己找誰帶路?

　　江慧看看大姐，看出來大姐一臉的失望。

　　“我就是想去縣城看看，掙點錢，咱家這情況，不掙錢買糧食，都要餓死的。大姐想去找找活路。”

　　江言搖搖頭，“大姐，你別去了，我上山去下陷阱，套兔子什麽的，還能掏麻雀，肯定不能讓家裡餓著。他們都說縣裡的人很可怕，可厲害呢，容易走丟不說，還喜歡騙人，看不起村裡人。

　　還是別去了。”

　　江曼歎氣，這個弟弟看著十五，怎麽憨憨的，這話都能被騙。

　　江曼自己琢磨，不行自己就去食，走也得走出去。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她還不信，自己一個堂堂的科班畢業的研究生，再怎麽樣也是混了這麽多年社會的人，還能真的迷路?

　　奶奶的！我的手機，導航啊導航，現在還不存在手機這種東西啊。

　　“大姐，聽說，隔壁的老李叔去過縣城，他家兒子是當兵的，那會兒送他兒子走的時候就是送到縣城去的，你可以問問老李叔。

　　到時候我和大姐去。等你的兔子和麻雀，咱們家都得餓死。”

　　江慧低頭說完話就吃飯，好像剛才不是她再說話一樣。

　　江曼看一眼江慧！這個妹妹啊。

　　還真是個小可愛。

　　摸摸江慧的頭髮，這孩子早慧，比起弟弟要靈動。

　　“好！到時候慧慧陪我去。”

　　這個妹妹堪當大用，自己一個人的確不行。

　　江旭靠到江曼身邊，“大姐，我也可以陪你去，大姐，你別丟下我。”

　　可憐巴巴的小模樣！看的江曼心裡一軟。

　　這孩子說是十歲，看著和五六歲孩子一樣。

　　營養不良的後果很明顯。

　　一張臉因為瘦，顯得眼睛大大的。

　　“你還太小！你和二哥在家裡照顧姥姥太姥姥，大姐去給你帶好吃的回來，我們要吃飽肚子，大姐發誓，以後一定讓我們都吃飽肚子。”

　　江旭蔫蔫的垂下頭，顯然沒得自己真沒用。

　　江曼在江慧的帶領下，去找了老李叔。

　　其實就在他們隔壁，今天下葬的人們，就有人家。

　　“江曼，

江慧，什麽事?是不是家裡揭不開鍋?翠花，你去給他們挖兩碗玉米面，多少支應兩天。不是叔說你，你現在連你弟弟妹妹都養不活，不行還是把你姥姥太姥姥送回去你舅舅家吧。　　這樣下去，遲早你們也……唉！我不說了，不說了！”

　　一想到江曼那個舅舅，老李叔也是歎氣。

　　“叔，嬸子，不用給我面，我來是想問問大叔，去縣城怎麽走?我想去縣城找點活兒，現在冬日裡也沒什麽農活，我想去看看！有什麽能乾的，起碼掙個油鹽醬醋得錢。”

　　江曼拒絕人家的好意，老李叔家裡也不富裕。

　　自己不能拿人家的好心當理所當然。

　　再說了幫急不幫窮，就自己家的情況，不是兩碗玉米面可以解決的。

　　老李叔也不推讓，這孩子是個實在人。

　　沒有那些虛的，這想法也對。

　　起碼是個過日子的人。

　　老李叔立刻幫著江曼畫了一個圖，其實就是簡單的一個路線圖。

　　江曼大概明白了，後山其實有很多小路，這不是其中的一條。

　　她不明白，可是江慧的眼神看著似乎明白。

　　那就行。

　　兩個人謝過老李叔，臨走的時候，翠花嬸子讓江慧先回去，拉著江曼說了兩句話，意思就家裡有什麽困難要來找他們，兩口子都是好人。

　　江曼謝過，回去歇下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天沒亮，他們就起身。

　　江曼和江慧一人背一個背簍，裡面裝著兩個布袋子。

　　裡面是一些去年的乾貨。

　　都是山裡的蘑菇木耳什麽的。

　　江慧過日子是一把好手，把這些翻出來，琢磨著可以換一點錢，是一點錢。

　　姐妹兩個上山。

　　江言把他們一直送到山路上，幾乎要翻過一座山，才回去。

　　江曼和江慧走走停停，等到走下山，江曼已經快要累死。

　　現代習慣了出門坐車，或者地鐵，現在這路走下來，江曼覺得自己小命要交代了。

　　再說一大早，肚子裡什麽都沒有。

　　他們一天真的是一頓飯。

　　江曼眼前冒金星，一陣陣發黑。

　　江慧也好不到哪裡去。

　　閉著眼睛喘粗氣。

　　不行！

　　這麽下去，自己遲早餓死。

　　還沒幹什麽，先餓死?

　　江曼不乾。

　　抱著明明一條街的東西，自己餓死，那是腦子被門夾了。

　　寧肯被江慧發現不對，也不能真餓死。

　　她假裝閉著眼睛，昨天她就是實驗過，這個商業街她進去的是精神力，身體可進不去。

　　自己其實是憑借意念進去出來。

　　這個商業街裡的東西，她可以隨便拿。

　　問題是能隨便拿，她也不能拿。

　　現在她就在小吃街上。

　　這裡不少吃的東西。

　　可是那一樣拿出去都會被江慧懷疑。

　　江曼看看，心裡盤算，什麽東西拿出去不太突兀。

　　看到賣包子饅頭的店鋪裡的窩窩頭，這窩窩頭和以前的窩窩頭可不一樣。

　　這是玉米面和白面摻和在一起，裡面還加了白糖牛奶，發酵出來蒸出來，味道口感絕對不是窩窩頭的口感。

　　甜香軟糯。

　　一個只有手掌大小。

　　兩個！

　　多的也不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