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和張成回去。
看著江言那一大筐磚頭,江曼忍不住想笑。
“張大叔,這筐磚先放在你這裡吧,等到那邊的房子。我們把手續都辦完之後,直接把磚搬到那邊院子裡就好。也省的我們來回搬!”
還真是瞌睡給了個枕頭,要知道剛才的時候她還在琢磨,心裡直犯嘀咕。
這幾十裡山路,他們兩個人背著這磚怎麽走回去呀?
江言能不能背回去,她不知道,可是就自己這小身板,估計是很難辦到。
江張成笑到,“這不是應該的,行了,磚頭就擱院子裡吧,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反正明天你買了那個院子,到時候也不用來回跑,我還擔心你們回去怎麽回去呢。對了,你要是準備賣東西湊點兒錢,明天我可以讓你嬸子把旁邊的位置給你留著。”
張成還真是好人,連這都想到,人家估算了一下,看著姐弟兩個身上的衣服也能估算出來家裡的日子不好過。
兩百塊錢可是個大數。
工人工資才多少。
兩百塊那可不少呢。
“大叔,那謝謝您,我明天就來。”
江曼也確定自己能不能辦成事情,話不能說滿。
還是留點余地好。
實在不行,賣大米和蘋果也是個法子。
反正現在冬天,蘋果可是稀罕東西。
不信賣不掉。
要是再賣上百八十塊。
院子穩穩到手。
江曼和張成告辭,拉著自家弟弟就走。
走在山路上。
江言冷不丁問道。
“大姐,張大叔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買院子?”
他又不是聾子。
剛才張大叔說的那些話,裡裡外外的意思綜合在一起,就是他大姐要買剛才那個攔著大姐的寡婦的院子,這可是縣城的院子,大姐買這個院子幹什麽?
第一他們沒有錢,第二在縣城裡買院子,那不是腦子進水,他們家的地在村裡,而且他們要上學也得在村裡,大老遠跑到縣城來,他們怎麽生活呀?
大姐,這不是禍害錢呢。
爹媽掙點錢不容易,雖然說他不知道家裡到底留了多少錢,可是也知道那一分一厘都是辛辛苦苦乾農活掙來的。
如果真的有錢的話,他寧願給姥姥太姥姥去看病,也不願意買什麽院子。
買這院子有什麽用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他們家自家有房子住,幹什麽要買院子啊?
這孩子憋了一肚子的氣,能現在才問出這個話來,那是實在憋不住。
“我還以為你一直不問我呢。”
江曼笑呵呵的看著這個弟弟,弟弟和妹妹不一樣,妹妹很聰慧,可是這個弟弟不一樣,有點憨厚的過了頭,沒想到今天聽了這麽多的事情,現在才想起來問自己。
問題是弟弟啊,你有沒有抓住重點?
不是應該問問姐姐上一次來縣城裡賣什麽東西,要不然張大叔為什麽說給她騰位置,讓她賣東西啊?
“大姐,咱們家有屋子住,幹什麽還買縣城的院子呀?離得這麽老遠,誰跑到這裡來住啊!爸媽去世,可是這錢不好掙,咱家就那三畝地,除了家裡吃喝以外想要攢點錢確實不容易,都靠家裡的那些雞下的蛋,否則的話咱家連最後這點錢都沒有。
我知道爸媽去了,現在大姐當家,可是我寧願咱們攢點錢給姥姥,太姥姥看病,也不想把這錢花在這個院子上,這是花冤枉錢。
” 這孩子看到大姐問立馬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心裡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他是真的看不慣大姐這麽做。
以前爸媽偏心大姐,家裡什麽事情總是讓著大姐,在家裡大姐算是屬於嬌生慣養那一類,他們雖然看不慣,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大姐。
和自己親姐姐還計較什麽,可是現在不一樣,爸媽去了,如果大姐還像以前那個樣子,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那他這個弟弟可不能不管,不能看著大姐把這個家敗了。
“你啊,腦子應該轉一轉,你也知道咱家掙錢不容易,就是爸媽在的時候光靠三畝地根本掙不來錢,得靠家裡養的那三隻雞下蛋換點錢,可是那三隻雞才能下多少蛋呀!
爸媽去世之後,我翻遍了家裡只有幾塊錢,你又不是不明白幾塊錢夠幹什麽,別說給姥姥太姥姥看病,就是給家裡買點油鹽醬醋都不夠。
咱們做人得動動腦子,大姐就是想多掙點錢能讓你和妹妹弟弟去上學,也能給姥姥太姥姥看病,讓咱們家日子能過得好一點,起碼頓頓能吃上肉吧,你看看你們幾個現在都餓成什麽樣子,腦袋大身子小。
你十五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頓就喝那麽點稀湯寡水,那能長什麽身體啊。”
這個家的確是太窮,這兩天稀湯寡水喝的,江曼肚子裡那是晃裡晃蕩。
再不吃點什麽頂飽的東西,她覺得自己該暈倒。
可是要是真的自己背著家裡所有人吃獨食,江曼心裡又於心不忍。
自己那條商業街上多的是吃的,美食城有那麽多家商鋪,再加上不同特色的飯店咖啡廳特色餐館,想吃什麽有什麽,可是江曼自己一個人填飽肚子,看著全家人挨餓,江曼覺得自己還不是這種人。
問題是跟著大家一塊挨餓,這滋味的確不好受,經常晚上就被餓醒,而且胃裡還時不時的反酸,主要是吃不上東西,這胃都開始折騰人。
江言低下了頭,大姐這麽一說,他心裡有些內疚。
自己十五了,除了能幫著家裡乾點活,什麽忙都幫不上,甚至都不如大姐可以出去,能掙點錢回來。
今天他還特意問大叔,看看有沒有什麽縣城裡掙錢的活,可是大叔說,縣城裡掙錢的活哪有那麽多。
那蓋房子需要小工,可是人家也不需要他這個年齡的呀。
現在大姐這麽一說。他心裡明白,大姐說的很對,家裡要是光靠種地靠養那三隻雞,猴年馬月也沒辦法給姥姥太姥姥看病,而且這是前車之鑒, 如果他爸媽能靠著種地養雞發了家,那何至於姥姥太姥姥拖到現在都看不了病,何至於家裡都餓成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爸媽留下的這條路其實走不通。
“大姐,我也想幫家裡,想幫你支撐著家裡,照顧弟弟妹妹和姥姥太姥姥,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做。”
因為內疚,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你這傻孩子,我的傻弟弟啊,姐姐這一次在縣城裡買院子,其實就是想讓咱們家能發家致富,多掙點錢讓姥姥和太姥姥去看病,讓你和弟弟妹妹能去上學你想啊。
大姐是想在縣城裡做生意,人家那些零工今天有活乾,明天沒活乾的,要靠打零工,餓死也掙不到多少錢,大姐也想學著大叔大嬸那樣,在縣城裡賣點東西掙點錢。
可是這縣城離著咱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幾十裡路呢,來回下來咱們光是路上就得走好幾個小時,更不用說回了家還得做東西,還得在縣城裡做買賣,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住。
我才琢磨著這個院子如果買下,在城裡做生意就方便的多,而且姥姥和太姥姥以後看病不也得到縣城裡來,萬一今天看不上,那還得等明天,難不成咱們睡大街上啊。”
江曼的話說的可都是實在的話,從她心裡來說,自然是考慮到了這樣來來回回的跑,不符合經濟效益。
別人屬於吃苦耐勞型,問題是自己早就已經從吃苦耐勞脫離到了享受階層,再想讓她回去吃苦耐勞去,江曼可真辦不到。能讓自己舒舒服服。
絕對不可能自己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