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滿月用鑰匙打開夜星河家的門,家裡一片漆黑,她打開燈,看到太陽伸著懶腰朝她走來。
“太陽寶寶,我來給你喂好吃得啦!”程滿月蹲下溫柔得摸摸太陽。
倒好貓糧,開了罐頭,太陽開心得蹭蹭程滿月,狼吞虎咽喵喵喵得吃起來。
程滿月環視夜星河的家,八年前,她第一次去夜星河家普通的房子裡,心中充滿緊張。
這些年,她曾不止一次得想象夜星河現在在哪、在做什麽,原來,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
房間裡還有夜星河的味道……
她很想進去仔細看看,似乎就能填補這麽多年的幻想和猜測,但是又怕這樣的自己,會讓自己無法接受。
她的腳步踟躕著站在客廳,還是忍不住,往房子的裡面走去……
夜星河的臥室,也都是高級灰的色調,毯子鋪得紋絲不亂,好像酒店一般,絲毫沒有生活氣息,相比之下,程滿月更喜歡八年前夜星河貼滿建築海報的男生房間……
主臥衛生間裡,一塵不染的洗手台上放著一隻電動牙刷和一個剃須刀,一瓶男士香水,別無其他,竟然沒有他未婚妻的東西,程滿月有些驚訝,難道他未婚妻不會來這裡找他嗎?
書房中,長長的辦公桌上一盞工業風的台燈,每一個辦公用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根本不像從來那個房間裡到處是畫筆卻充滿創意的房間。
這個房子,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緒、任何喜好、任何熱情……
夜星河變了,不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陽光下的白衣少年了……
突然,盛滿月瞥到了書架上擺放的照片,裡面有夜星河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照,原來他去了國外讀大學……這是他消失的原因嗎?
令程滿月一驚的是,一張大學畢業集體照旁,是他和程滿月、宋力、鍾麗麗高二春遊時的四人合照……
程滿月有點不敢相信,夜星河竟然把這張照片擺在了顯眼處。相框裡的夜星河,穿著白襯衣,笑得清爽陽光,滿滿得少年時光感。
若不是這張照片,她很難把現在的夜星河跟這張照片裡的他認為是一個人。
這些照片裡,只有這張,夜星河是完全燦爛得笑著,其他照片,他都沒有笑,或者似笑非笑,或者面無表情。
程滿月突然熱淚盈眶,耳邊響起了遙遠的聲音,是夜星河略帶慍怒責備的聲音……
“程滿月,這道題之前不是給你講過嗎,為什麽換了數字就不會了?”
17歲再日常不過的放學前,上星期的月考數學卷子發了下來,程滿月進步了,考了62分,她開心得手舞足蹈。
夜星河抽過她的卷子,掃了一眼,眉頭擰在了一起。
“圓錐曲線和方程你還是不會……”
程滿月心虛道:“這真的很難理解,數學簡直就是我的克星。讓我看看你你考了多少!”
程滿月搶過夜星河的卷子,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氣。
149分!
“嗯?那一分為什麽扣掉。”程滿月此時仿佛在玩大家來找茬。
“最後一道大題,我垮了一步,直接得出了答案。”夜星河毫不在意得說。
程滿月翻了個白眼把卷子還給夜星河,說:“無聊!”
就在這時,鍾麗麗拿著卷子,扭捏著不好意思,說:“夜同學,我有好幾道題不懂,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程滿月一看,鍾麗麗考了120分,比她多了一倍,
看著這丫頭上補習班還真是有效果。 “哦……好。”夜星河接過卷子,
此時,前桌的宋力也轉過頭湊過來,說:“這道題我也錯了,我也聽聽。”
鍾麗麗嫌棄得白了宋力一眼。
夜星河耐心得給他們一步步講得很詳細,程滿月心不在焉得看著窗外,夜星河拽拽她的馬尾,說:“60分的同學怎麽好意思還看男生打籃球!”
“我、我才沒有!”
講了15分鍾,三個笨蛋才聽明白一道題。
夜星河歎了口氣,說:“要不你們放學去我家寫作業,把你們不會的全都提出來,宋力,我看你很多基礎公式都沒有背過。”
“誒?真的嗎真的嗎!”鍾麗麗興奮道。
“會不會太打擾,這怎麽好意思?”宋力撓撓頭說。
“對啊,你家裡不是還有奶奶?會不會打擾她老人家。”程滿月說。
“我奶奶這兩天去鄉下看親戚去了,周日我才去接她回來。”
“好耶,我有好多不懂的呢,還要麻煩夜同學了!”
“嗯,大家收拾東西吧。”夜星河看著程滿月想溜的樣子,輕輕得拽住她的馬尾,說:“你!休想逃!!!”
四人一起騎著自行車,來到夜星河家門口,是一棟普通住宅的一樓,帶一個小院,院子裡整齊得種著一些菜和一棵櫻桃樹。
夜星河轉學過來後,就被大家心照不宣得評為了校草,7班的不良少年們竟然沒有再找他麻煩,反而見到他還打打招呼碰碰肩膀,校籃球隊邀請他,被夜星河婉拒了,他說要放學早點回去陪奶奶,沒有那麽多時間練球。
鍾麗麗一臉興奮,畢竟,他馬上就要進入校草的生活房間,看看自己的白馬王子平常生活的地方。
四人走進去,在門口換拖鞋,只是非常普通的兩居室,古香古色的家居,沙發和電視機上還蓋著白色的布簾,很有年代久遠的氣質,到處非常乾淨,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
三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夜星河給他們打開電視機,便去廚房端出來四杯倒好的橙汁。
“奶奶家不大,也沒什麽可招待,等講完卷子,我們一起出去吃。”夜星河說。
“夜同學,你爸爸媽媽不在清水和你們一起住嗎?”鍾麗麗問。
“嗯,他們在北京做生意。”
宋力羨慕道:“我也好希望爸媽不在身邊,可以自由很多。”
夜星河笑笑,沒有說話。
程滿月看夜星河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難言之隱,便說:“好了好了, 我們來講題吧。”
三隻坐著地墊,趴在茶幾上,面前放著字跡凌亂的卷子,認真得聽著夜星河一邊講一邊寫寫畫畫。
見程滿月滿臉問號般得看著夜星河,夜星河乾脆起身,去房間拿來了一個圓柱體和圓錐體石膏。
立體呈現得給程滿月在石膏山比劃著,程滿月終於恍然大悟。
“哇!夜同學,你好厲害,你比老頭子講得還通俗易懂!”宋力說。
“其實幾何很簡單的。”
講了三個小時,已經快要九點了,大家都餓了。
夜星河說:“程滿月,你幫我把石膏體拿回房間。”
“哦,好!”程滿月抱起一個圓錐體,拍拍它說:“我可終於把你搞明白了。”
跟著夜星河走到他房間,才發現他的房間跟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亂中有序,充滿魔幻。
一個單人床,藍色的個子床單,書桌上、地上、床頭到處都是摞起來的各種書籍和畫冊,偌大的書桌上有很多彩鉛和繪畫工具,窗邊有一個畫架,畫著程滿月看不懂的塗鴉,書架上放著各種立體雕塑和建築模型,牆面也掛滿建築海報,而他床邊的牆上,夜星河甚至用鉛筆在牆上畫了一個風格奇特的四層房子。
程滿月把圓錐體放到書架高處,踮起腳有些笨手笨腳。
“誒,小心!”夜星河站在她身後,一把拖住了差點掉下來的石膏,只是一個看起來不經意的舉動,身體卻貼住了程滿月後背,仿佛把她攔在了懷裡一般。
程滿月的臉瞬間滾燙,燒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