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

　一句話，驚的眾人外焦裡嫩，面面相覷。

　這是罵誰呢?

　可是也不對啊，咱都是妖怪，當然不是人了。

　性子急的鯉魚男，就要張口問，卻被骷髏男一把拉住。後者搖了搖頭，示意他看向老鱉。

　只見後者，那巨大的鱉臉上，眼睛怒瞪而起，身軀微微的起伏著，渾身繚繞的虛幻河流，都在隱隱震蕩。

　似乎十分生氣，又似乎有些忌憚，又帶著一絲恐懼和激動。

　古了奇了怪了！

　這是啥表情?

　你丫的到底是激動還是忌憚恐懼啊，還是你在生氣?

　眾人費解，一句話而已，至於這樣嗎?

　難道你不是人這四個字裡面、蘊含著其他秘密?或者帶著某種故事信息或者魔力?

　“你不是人?”

　鯉魚男寵著骷髏男問道，後者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帶搭理他。

　“你不是人?”

　他又問紅孩兒。

　“你丫的再罵我試試，找抽是不?看來你是不知道烤鯉魚是啥滋味了。”

　“老子是八百裡火焰山的山大王，是妖怪，是妖王！”

　紅孩兒攥緊拳頭，怒目而視。

　這話說的，他娘的，太特麽不好回答了。雖然是妖怪，可以理所當然的回答不是人，但怎麽聽著都有些令人反胃。

　這不是變著法兒罵人嗎！

　“你不是......”

　鯉魚男還想衝著女兒國大將軍說，卻看到這後臉色陰沉，已經站到他身邊，帶著一縷威脅的語氣說道:“你再嘴賤，我回去就稟告女王陛下，讓陛下抽你丫的，信不信?”

　“切，無趣！”

　鯉魚男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不服不行啊！

　他鯉魚男天不怕地不怕，還就真怕了那女王陛下。

　娘的，真的是忍不起。

　最後，這家夥只能頗為煩躁的繼續向老鱉看去，等待他的反應。

　後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種現象居然能從鱉頭上看到，著實有趣。

　“呼！”

　老鱉長長的出了口氣，似乎終於把激蕩的情緒按捺了下去。

　“大人，這是何意?”

　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繼續問道。

　“何意?我說的，能聽懂了，自然聽懂了，聽不懂，那我說的再多也無用。”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好好想想，是你再像我求助，而不是在質問我。”

　蘇無淡淡的說道。

　他確實感覺到這老鱉與其他妖怪的不同。核心深處，並不是以人的力量為基礎的。而其他妖怪哪怕妖氣在濃鬱，在其靈魂根本之處，仍舊蘊含著人的氣息。

　而老鱉最深處蘊含的氣息，卻令蘇無十分錯愕，那氣息與故事集的書頁十分相似。

　其實如果沒有故事集，他都無法感受到這些。

　這讓蘇無格外好奇起來。這天地之間，莫不是還有其他的故事集?亦或者是.......

　所以後面的猜測，他有些遲疑，不敢往深處想。

　關乎時空，關乎輪回，關乎因果。

　想來也只有故事集這種力量，才能讓老鱉免受長時間化妖後的侵蝕汙染現象。

　雖然沒有完全隔絕，卻也很大程度上減緩了侵蝕。

　畢竟，距今為止，他所知道的一個死定律:故事種的汙染不可避免，而也只有故事集，做到了徹底防護。

　“大人......這...哎，好吧。”

　“確實，老鱉我與他們有些不同。只是這具體的原因，老鱉我也不太方便解釋。”

　他看了看血海深處，又看了看四周一臉好奇的其他人，隨後咬了咬牙:“我只能說，這關乎我這一脈的血脈傳承。更具體的，就不能說了。”

　老鱉的解釋，讓眾人恍然。

　關乎於血脈傳承的信息，當然不能隨便說。

　畢竟這是根本，血脈關乎故事種，關乎自身的故事信息，關乎族群，是最隱秘不過的東西。

　所謂的血脈，就是某個強大的存在，把關於他的故事或者信息，融入到了靈魂，規則，血肉深處。

　他的子嗣，一旦生就會繼承血脈中某些信息，這些信息不僅可以促進子嗣成長，還能一定程度依靠這些信息，最終在體內生根發芽，凝聚出與老祖宗類似的故事種。

　就如同當初的血參和子參·姻緣差不多。

　所以，自身族群的血脈，蘊含著神秘莫測的信息和力量，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老鱉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他的血脈更加特殊，從血脈深處偶爾得到的信息，那些信息都是禁忌中的禁忌，更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了。

　“傳承血脈......這麽說，你的祖輩，其實也面臨著和你相同的狀況?”

　蘇無突然問道。

　老鱉愣了愣，隨後苦笑了一聲:“好叫大人知道，確實如此。我父親，爺爺，太爺爺，先祖們都是如此。只是程度狀態，略有不同。到了我這一輩子，自一千多年前，那場九幽大劫後，發生了一些特殊的狀況，就更加嚴重了。”

　其他人聽到這，暗暗怎舌。

　之前也說過，中古傳說時代，也才是近萬年的歷史，妖族呀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而老鱉呢，貌似這家夥家族的傳承，已經突破這個紀錄了吧?傳承自上古時代?

　那時候還沒有妖族呢。

　怪不得那位大人說他不是人，也怪不得老鱉對於上古的一些傳說，會這麽了解。

　而且......莫不是這老鱉，與上古那位萬妖之主東皇陛下，有所關聯?

　想到這，眾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各異。

　老鱉這一族的得存在，似乎更加印證了上古有那位東皇陛下啊。

　——全族都有！

　——跟血脈有關，而且加重，是源自於九幽之劫的時候。

　蘇無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一定跟九幽之劫有關！這老鱉如此了解當年的九幽之劫，所以......

　“九幽大劫的時間，你見過天下十二王中的哪位?”

　蘇無突然問道。

　老鱉聞言，沉默不語。

　“讓我猜一猜，當年出現痕跡的也就那麽幾位。不可能是死之君王，你見到他，別想活著離開。也不可能是蝗神......”

　蘇無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者老鱉的神情。

　“饑荒之主?不也不是他......”

　“萬妖之王......”

　他突然看到老被神色微微一動，

　“應該是他吧！那位獸災之主，萬妖之皇，天地間的第一隻妖， 東皇！”

　“沒想到，你竟然見到了他！”

　“所以，你們這一族的狀態，與東皇有關！”

　“妖之主，東皇太一！”

　蘇無的聲音鏗鏘有力，而老鱉再也保持不了鎮定的情緒，臉色已經完全大變。

　東皇太一！

　這四個字......

　“你.......”

　“竟然真的認得太一陛下！”

　“怎麽......可能！！！”

　老鱉的聲音，充滿了苦澀與驚駭。

　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