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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春》第1075章 3日後,勤王誅逆!
“哈哈哈!賈薔,你這兵都穿的甚麽勞什骨子頑意兒?怎麽把騷韃子的氈子做成衣裳給他們穿了?”

 李暄、賈薔並五位軍機,及尹江、尹河,在西華門外,檢閱四千火器兵。

 也算是一個出征大典。

 只是,兩千德林軍和兩千火器營一眼就能看出分別來,蓋因德林軍穿的實在是……太另類,另類到李暄都為之抱不平。

 火器營的兵穿的是大燕規製軍服鴛鴦戰襖,長齊膝,窄袖,內實以棉花。

 紅白相間,十分鮮明好看。

 而德林軍所穿,竟如泥腿子一般,下面是一條褲子,上身則是對襟的“蒙古氈子”衣裳。

 灰不溜秋的,上不得台面。

 若非個個腳上踩著鹿皮靴子還有些看頭,這群兵的扮相著實寒磣。

 尤其是那雙褲子……

 何謂華夏?

 章服之美謂之華,禮儀之大謂之夏。

 古人素以露出雙腿為粗俗不雅,唯有地裡刨食的農民和做苦力的才如此,故而才有“泥腿子”之蔑稱。

 大燕軍伍中,也是以齊膝戰袍為兵服。

 誰料賈薔居然會這樣離經叛道,糟踐德林軍?

 賈薔呵呵道:“他們是作戰部隊,一切以有利於戰爭為第一位考慮重點。皇上不要小看他們這身著裝,臣讓人專門試驗過,如此著裝,可使得行軍速度拔高三成不止,也更便於操持火器。”

 李暄聞言,沉吟稍許卻沒再多問此事,因為連他都知道,想給大燕軍伍換成這樣的打扮,是一件多麽不靠譜的事,也就賈薔敢瞎雞兒操作。

 “就要出發了,你還有什麽叮囑的沒有?”

 李暄又問道。

 賈薔聲音洪亮道:“沒甚麽額外叮囑的了,此次出征,速戰速決,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且火器軍和弓箭手差不離兒,都依靠遠程射擊為作戰方式,絕不可與敵短兵相接。每個人打完三個基數子藥,就折返回京。”

 李暄笑罵道:“你這也太操蛋!不與敵人短兵相接?這叫打的甚麽仗?”

 賈薔搖頭道:“他們原都是破家舍業的百姓,天災中的流民,懂得甚麽短兵相接?真和準葛爾控弦騎兵對戰,就是一群送死的。”

 李暄聞言面色微微變了變,道:“這樣一群兵馬,覆滅了兩大京營?”

 賈薔看了眼周圍人凝重肅煞的神情,呵呵笑道:“那些京營原是造反的兵馬嘛,心裡本來就有鬼,又沒被火器攢射過。陡然挨了槍子兒,還以為遭到天罰了,死傷慘重,豈不就成了潰軍?其實德林軍也就那麽回事,”

 李暄聞言嘎嘎樂了半天,道:“扯你的臊罷。行了,那尹江尹河就出發罷。早去早回!”

 尹江、尹河二人無言,跪恩領旨罷,帶兵出征。

 看著李暄、賈薔君臣二人如此兒戲的出師儀禮,五大軍機一個個臉黑如鍋底,卻一言不發。

 嘖嘖!

 這個時候,他們中有人也快忍到極致了罷?

 ……

 “賈薔,爺怎麽覺得,你在明晃晃的給人挖坑,準備害人呢?”

 等君臣二人回到養心殿後,李暄咂摸出一點滋味來,狐疑的看著賈薔問道。

 賈薔笑道:“皇上,若是您在對面位置,會因為臣幾句話,就迫不及待的想動手?”

 李暄搖頭道:“那自然不會,球攮的一個個都是人精……唉,爺就是提醒你一下,小心些。算了,朕也是想瞎了心了。這回就看看,到底哪個栽你手裡……對了,中午有事沒有?”

 賈薔道:“要回朱朝街那邊用飯,再回家收拾兩身換洗衣裳,準備在皇城裡值守一個月。”

 “嘖!爺就看看,這一個月有啥熱鬧可瞧!”

 看著李暄滿面期待的神情,賈薔扯了扯嘴角,一拱手後告辭離去。

 這忘八,怎麽看都像是準備搬好凳子瓜子兒,期待看一出狗咬狗的戲碼。

 ……

 大觀園,蘅蕪苑內,賈薔回來時,黛玉正領著一眾姊妹們“幫”寶釵做嫁衣,羞的寶釵臉就沒恢復過正常顏色。

 知道黛玉有意捉弄她,寶釵也沒法子,正當忍無可忍要“撕破臉”拾掇她一回,好好咯吱咯吱她時,可剛將黛玉壓在身下,卻見賈薔匆匆進來……

 “嘖!還是你們會頑!”

 未經歷過人事的三春姊妹、湘雲、寶琴等聞言,隻當有趣,呵呵笑了笑。

 黛玉、寶釵卻都是騰的一下紅了臉,不無羞惱的瞪了賈薔一眼。

 這個色胚!

 “咳咳!回來說一下,往後一個月左右,都會在宮裡留宿。白天家來,晚上進宮去住。一會兒就走……”

 說完頓了頓,又問道:“有沒有誰想進宮頑耍的?”

 黛玉下了寶釵閨榻,啐道:“少說瘋話!怎好端端的,今兒就去?尹家那二位領兵將軍回來了?”

 她也是知道些形勢的。

 賈薔點頭道:“回來了,剛已經又出發了,連尹家都未回,早去早完事。”

 黛玉聞言,面色嚴肅起來,看著賈薔輕聲道:“德林軍一下走了一半,要緊不要緊?”

 賈薔揚起嘴角笑道:“又不是指著德林軍護衛周全的,妹妹放心,必能護一家老小周全。”

 黛玉看著賈薔,緩緩頷首,隨後靈秀的眼眸又是一動,與左右姊妹道:“咱們先去罷,人家巴巴的回來是來瞧新娘子的。可別壞了別人的好事……”

 說罷,在姊妹們的哄笑聲,和寶釵羞的不能見人的懊惱下,帶人齊齊離去了。

 寶琴原不想走,奈何湘雲太霸蠻,將她給拖走了……

 等諸女孩們離去後,房間內隻余寶釵,見她還紅著臉氣惱,賈薔笑道:“你不謝謝姊妹們的大恩大德,怎還生起氣來了?”

 “你還說!”

 寶釵羞惱道:“叫她們笑話一天了!”

 賈薔伸手將她攬入懷,呵呵笑道:“她們那是羨慕,羨慕你要成為本王側妃了!”

 寶釵聞言,眸光一下軟了下來,嘴上仍不伏軟,嗔道:“是,正妃娘娘羨慕我這側妃見了要給她磕頭!”

 賈薔聞言哈哈大笑,隨後“咦”了聲後,開始動手腳,唬的寶釵面色大變,雙手掩於身前,驚道:“這晴天白日的,你要做甚麽?”

 賈薔笑的有些邪(淫)魅(蕩),道:“天不都暗下來了,哪裡還晴天白日……爺一個月都不能回來夜宿,馬上就要成親了,洞房總不能留到一個月後罷?與其拖後,不如提前。咦,我瞧你這身衣裳不是很合身,來來來,爺服侍你換了……”

 寶釵瘋了才會中他的圈套,一扭身讓開,紅著臉啐道:“再沒道理!”眼見賈薔還要追索,她連連退後,一雙水杏眼裡雖也有波瀾,卻還是保持著最起碼的清醒,咬牙道:“你的心肝兒林丫頭,那壞透了的小蹄子這會兒必領著姊妹們回返,準備躲在哪個牆根兒下面聽聲呢,你還叫我活不活了?”

 賈薔連連搖頭道:“這怎麽可能?林妹妹不是這樣的人!”

 寶釵氣笑道:“你知道她,我知道她?”

 她們是一邊兒長起來的姊妹,和親的沒甚分別,怎會不知黛玉的促狹?

 賈薔還是搖頭道:“林妹妹從未這般捉弄過旁人。”

 見他如此呵護黛玉,寶釵又氣又吃味,好笑道:“你也說了是別人,我這裡並不同!”

 甚麽是一世之敵,不明白?

 賈薔笑道:“便是她想,可有鶯兒守在外面,又怎有機會?”

 見賈薔仍是不信,寶釵嗔怨一眼後,讓他噤聲,然後兩人悄悄來到裡屋,走到窗邊,結果等了沒一會兒,竟果真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林姐姐,這樣不好罷?寶姐姐會生氣的。”

 “你懂甚麽?咱們這叫鬧洞房!是習俗哩!”

 “就是就是,百姓人家,都這般鬧洞房!”

 “可是,可是……這樣寶姐姐以後會很羞……”

 “哼!她原先拿我取笑的時候,你怎不說?罷了罷了,不頑就不頑了!”

 “走了走了……”

 又一陣窸窸窣窣後,窗子外面才安靜了下來。

 賈薔輕聲笑道:“你瞧,林妹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說著,將寶釵在身後重攬入懷,手也握住了軟膩,就要再續好事,寶釵掙脫不得,只能回過頭來,面紅耳赤啐道:“你知道個……你知道個屁!你再聽聽!”

 賈薔不解,又側耳聽了稍許,過了一會兒,居然果然又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

 ……

 黃昏時分。

 神京南城,一不起眼的兵營內。

 昏黃的油燈散發出的光暈,勉強照亮牆角周圍的五張人臉。

 觀其衣著,可看出這裡坐著一位參將、兩位遊擊,和兩位都司。

 放在外省,這五人已經足以象征一個勢力龐大的勢力。

 可在大官滿地走的神京城裡,莫說遊擊、都司,就是正三品參將,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然而,小人物也有大抱負!

 “京營無能,讓區區四千新兵蛋子殺了個通透,居然坐鎮皇城,挾持太后、天子!”

 “若果真是董卓的西涼軍也就罷了,一群流民泥腿子,練了幾天火器,就敢耀武揚威!”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我等自邊鎮調入京,非京營那些養尊處優多年的廢物。朝廷養兵千日,正是用兵之時!”

 “男兒大丈夫立於當世,合該舉三尺劍,誅奸佞,殺不臣,立不世奇功!”

 鼓勇營新調入京不超過兩個月的參將梁蕭壓低聲音,憤憤慷慨言道。

 遊擊李勇亦是從延綏才調回京的,聽聞梁蕭之言,神情雖震動,卻還是擰眉道:“將軍,那奸逆手裡除了那些德林軍外,還掌著繡衣衛和五城兵馬司,聽說京城所有江湖幫派都和他不清不楚……”

 “愚蠢!我豈能不知此事?可他手裡便是有繡衣衛,有那些下三濫,難道還能盯著所有人?連你我也盯著?”

 梁蕭呵斥道。

 李勇登時反應過來,道:“那自然不可能,那奸賊仇人滿天下,光那些軍機大學士,還有六部尚書,還有步軍統領衙門和順天府,還有十二團營營指揮、副指揮……這些人加起來,都要他長出一百雙眼睛才能盯的下來!將軍是參將,許還會被留意些……”

 梁蕭搖頭道:“區區參將,在那位眼裡怕是連屁都算不上!不過這樣更好,非如此,怎能出其不意?”

 “將軍……”

 另一遊擊趙凱緩緩道:“即便今日調了一半德林軍出去,可還有兩千守在宮裡。若是驚動了他們,萬一叫他們鋌而走險,那皇上和太后……且雖調走二千德林軍,又入了一千山東大營兵馬。據高城以守,又有火器之利,咱們……”

 梁蕭狠笑一下,道:“放心!宮中自有內應之人,助我等奪門!火器自然是利器,可我等又非中規中矩的攻城,出其不意之下強襲進攻,還怕拿不下區區練了一年的流民?山東大營好的也有限!其實只要咱們先救出武英殿的諸位大學士,就算大勝!別忘了,宮外還有寶親王,還有義平親王!”

 都司劉順面容猙獰道:“如今那奸佞夜宿宮裡,正好,咱們勤王義軍,先拿下他的家眷,押入宮城前。他的火器不是犀利麽?就看看敢不敢對他的家眷開火!即便果真有危險,先拿他的家眷開刀,一刀一個,看他如何應對!”

 梁蕭哈哈笑道:“所以說,朝廷那些人,除一二位外,皆屍位素餐的飯桶!竟還害怕南邊兒小小一個島子上的亂民們,會為禍東南沿海。拿住了奸佞,拿住了他家家眷,那群海匪憑甚麽跟咱們鬥!”

 劉順捧道:“將軍, 事成之後,您這匡扶社稷的大功臣,少不得封公封侯,到時候……”

 梁蕭卻沉穩下來,擺手道:“眼下說這些還早,但肯定不叫諸位弟兄吃虧。你們都是咱認識多年,同甘共苦的弟兄。當初在延綏,咱弟兄們官雖沒現在高,可過的都是甚麽日子?如今突然被調入京裡,看似升官了,可連宰輔門前一條狗也不如。這樣的日子,叫咱怎麽過?如今有了這樣翻身做人,還是人上人的機會,你們敢不敢乾?”

 “乾!怎麽不乾?”

 “這也是光宗耀祖的好機會!”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球雜種,正是咱升官發財封爵的好路子!他的火器兵也就靠火器之利,打個突然,就是一群豬羊!”

 “那好!憑那雜碎怎麽小心,他也看顧不到咱們這幾個‘雜魚’身上。可就是咱這幾條‘雜魚’,手裡能握兩千邊軍精銳!三日後,勤王誅逆!匡扶社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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