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殿,梳妝台前。
血煉坐在梳妝台前,身後的雪衣給血煉梳妝打扮。
“這裡沒有胭脂水粉嗎?”血煉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疑惑道。
雪衣道:“夫人不施粉黛。”
意思很明顯了,域主夫人都不施粉黛的,你一個侍女為何要施粉黛,難道想要在容貌上把夫人比下去,你好踩著夫人上位?
血煉一愣,頓了頓,絕美一笑:“難怪我勾引多次,都失敗了。”
雪衣的動作停止了,用責備的目光盯著血煉。
血煉收回笑容,沉默片刻。
“雪衣姐姐,你從什麽時候成為禦侍的?”
雪衣道:“我從出生,就是禦侍。”
怪不得,從出生開始,就認識到自己是禦侍,使命就是全心全意為域主大人犧牲。
剛出生的嬰兒,認知猶如一張白紙,任由外界對她進行染色。
久而久之,為域主大人犧牲的理念,理所應當。
“可我和雪衣姐姐不同。我曾經有家人,有朋友。可一百多年前,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成為了禦侍,必須為域主大人犧牲。不聽從域主大人的命令,就會逐漸失去自我。我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我是自由的,卻淪落為他人之奴。”
雪衣道:“你覺得我是奴嗎?”
血煉搖搖頭。
“你覺得蓮心是奴嗎?”
此時的蓮心完美的配合著媽媽,歡快的笑著。看著這樣的蓮心,血煉又搖搖頭。
雪衣回想起初次和禹同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的雪衣已經時日無多,卻被敵人當做人質,威脅著一個陌生的公子。
雪衣很善良,不想連累他,於是咬破含在嘴裡的毒藥。
之後,在冥冥之中,聽到了一句話: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著。
這句話聽上去很好笑,如何才能證明不怕死?
除非讓他面臨真正的死。
可如果他真的死了,就算配活著,死了就是死了。
沒想到的是,雪衣很快意識清醒,被那個陌生的公子救活。
你為我舍棄生命,我為你賜予新生。
這時候,她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也漸漸了解了禹同的為人。
在和夫人攀談之後,更加證實了之前的猜測。
別人對他好,他就對別人好。
禹同一直貫徹這種做法,絕不動搖。這也是雪衣決定永遠跟隨禹同的原因。
“公子的為人你該看清了。”雪衣看著點頭的血煉,滿意的點頭,“今後,不要再試探公子了。”
血煉露出愧疚之色,雪衣重新開始給血煉梳妝。
……
禹同站在浮空殿的台階上,身後站著雪衣和血煉。站在禹同面前的,就是血煉曾經的青梅竹馬,這裡的頭號叛徒,洛化。
此時的洛化,身穿霊鎧,手握霊器,渾身發出淡淡的綠光。
禹同本想親自出手的,但狀況變了,曾經的青梅竹馬,洛化背叛了血煉,血煉飽受折磨。如今,血煉站在洛化的面前,這場戲的結局被禹同截胡,有點可惜。
扭過頭,朝血煉問道:“他既然來了,不想和他說句話嗎?”
本來血煉已經下定決心保持沉默的,但自己的主人發話了。
潛意識裡,多出了想要和洛化交談的衝動。
這就是有了主人的禦侍,無關自己的意志,有一股無形之力在影響著她的潛意識。
當然可以選擇反抗,但反抗的結果就是逐漸失去自我。
“是,公子。”
血煉隨雪衣一樣,叫了禹同公子。之前嘴裡的“域主大人”純粹是挖苦,還有就是宣泄心中的不滿。
現在,血煉的內心在苦笑,不愧是域主大人,之前的試探他還記著呢,這回輪到被試探了。雖然這不是禹同的本意,只是禹同抱著看好戲的念頭讓血煉搭話。
血煉上前一步,本該引起洛化的注意,可洛化就是沒有把目光落在血煉身上。惹得禹同好奇。
“多年未見,你仿佛變了一個人。”血煉倒是沒太在意他的態度,語氣平淡,臉色淡然。
洛化沒有說話。血煉看向禹同,示意還要繼續嗎?禹同給了一個繼續的眼色,血煉倒是無所謂,繼續說道:“我也變了,這都要拜你所賜。”
這話一出,挑動了洛化腦中某根脆弱的筋。
洛化終於把目光投向血煉。他看到血煉的眉心多出來的印記,繃緊了臉,內心也不舒服。
“不!你變成這樣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域主。”洛化抬手指著禹同,“是他,讓你為奴!”
血煉搖頭道:“你知道嗎?這些年,我遭受的痛苦,你不要騙我說和你一點關系沒有。”
洛化將目光移到了左下角。
“這,這是主人的要求,他要研究禦侍的秘密。”
血煉道:“所以,你就把我扔到了地下,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天天飽受劇痛折磨?”
“我求過情,保你不死,而且僅是些皮肉之苦,我們禦樞能夠承受。”洛化道,“而且,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洛化一直覺得對不起血煉,沒敢看她。
剛才用余光看到她的樣子,沒覺得她受到多慘的對待。
可是,這只能判斷平常情況。
就算禦樞能夠承受皮肉之苦,被截斷了四肢,腦袋被挖了一個洞,絕美的容貌被毀。禹同那個時候看到的血煉,已經進入瀕死狀態。
再他們眼中,血煉就是個一次性消耗品, 死了之後,這裡的某位禦樞女性,又會成為新的禦侍。
這些人為了欺騙洛化,用地下十層的那個假貨應付他。
如果當洛化知道禹同的能力後,他就後悔這麽想了。
“呵呵,哈哈哈哈……”血煉淒然一笑,“我現在好好的?”
這句話,對於血煉來說,無異是最傷人的。
然後,血煉走到禹同面前,躬身拜下。
“公子,血煉請求出戰。”
禹同看著青梅竹馬的重逢大戲,滿意的一點頭,說道:“抬起頭來。”
血煉抬頭後,禹同的指尖就點在了血煉眉心處。
所有運用自然之力的法門,悉數傳給血煉。
然後,禹同走到血煉身後,右手附在她的後背,給她注入自然之力。
“本來是應該讓你自己體會自然之力的,但時間緊迫,我用速成的法子讓你一步到位。如果覺得痛苦,就說出來。”
在血煉的角度,禹同正在傳功。但在洛化的角度,禹同再赤裸裸的嘲諷。
我把背後暴露在你面前,你敢不敢攻?
洛化本來就仇視域主,現在禹同還敢玩這套,頓時急了。飄在空中的洛化瞬間和禹同拉近距離,舉起霊器,背後偷襲。
禹同的後背傳來一股無形的推力,無論洛化怎麽掙扎,都無法再前進一步。
“你給我等著。”禹同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