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姑村被滅村的事情不脛而走,在全國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人們都在討論,黃姑村到底因為什麽,在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村。
有人說是黃姑村早年跑出的一個瘋子乾的,可瘋子殺一兩個人還有可能,一夜之間殺一村子人,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也有人說是瘟疫,當地為了防止這種可怕的瘟疫擴散,所以殺了全村的人。
林林總總,五花八門,各種謠言飄蕩於市井。
有說是人乾的,有說是鬼乾的,可終究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王萬榮將王凱夫婦的照片擦拭乾淨,掀開面前牆壁上寫著王凱夫婦名字的窗格,將照片端端正正的擺了進去。
在這面牆上,有幾百個像這樣的小窗格,這些窗格裡大部分都是黃姑村死去的村民。
王萬榮一直在城裡上學,今年暑假因為要準備高考,就沒有回村,也因為這樣,他躲過了黃姑村之禍。可他的父母卻在這場禍事中喪生,小小年紀的他,就成了孤兒。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王萬榮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那些叛逆和青春期孩子該有的情緒都被他藏了起來,在外人眼中他變得懂事聽話。
可是,只有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場災禍。
看著父母在照片裡鮮活的樣子,再看向那冰冷閣子裡的骨灰盒。王萬榮這個在外人面前從未哭過的少年,此時竟流下了淚水。
他每日每夜都在回想與父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每時每刻都想找到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他翻遍了各大報刊雜志,問過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然而距離父母死去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可是凶手,哪怕是凶手的一點線索他也沒有掌握到一分。
他好恨,為什麽那個假期要在學校?如果他回來了,和父母在一起,即便是死了也是快樂的。
他好恨,恨那個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他一定會把他碎屍萬段!
“王萬榮。”
一道聲音在王萬榮的身後響起,王萬榮驚恐的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全身包裹在黑衣裡面,臉龐被兜帽的陰影遮擋,只在脖頸位置散落出幾捋卷發。
王萬榮並不認識這樣的人,他疑惑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個女人卻道:“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殺害你父母,及黃姑村283口人的凶手是誰?”
王萬榮駭然倒退,隨後又馬上上前兩步問道:“你真的知道?”
女子伸出一隻手及一節藕白的手臂,手上拿著兩張照片,將照片遞給王萬榮。
王萬榮疑惑的接過照片,垂目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那兩張照片,一張是白雲飛查看屍體的照片,一張是潘古咬著村長媳婦脖子的照片,這兩張照片單獨拿出來,怎麽看都像是兩個人正在行凶,因此自然讓急於報仇的王萬榮以為,白雲飛和潘古就是凶手。
王萬榮捏著照片,心中的恨意滔天,赤紅著眼睛一字一句的問對面的女人。
“他們是誰?在哪裡?”
卻聽那女人幽幽一歎道:“知道了又能怎樣呢,你是殺不了他們的。”
“為什麽?”
王萬榮大吼,這個人讓他知道了凶手,讓他的恨意升騰,卻又為告訴他,他殺不了?這怎能不讓王萬榮憤怒?
“他們一個是天師,一個是異靈,都是普通人難以對付的存在,莫說你是個少年人,
就是泰拳高手,武術大師,也難傷他們分毫。” 女子幽幽的解釋,讓王萬榮的心跌落谷底,這兩個人這般厲害,那父母的仇要怎麽辦?
似乎女子就在等王萬榮露出這樣的神情,她誘惑著對王萬榮說:“我可以幫你報仇,不過你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
王萬榮猛然抬頭,眼中又閃出希望之光,問道:“你需要什麽代價?”
女子突然摘下兜帽,嬌媚的容顏露了出來,她的一雙眼睛魅惑的看著王萬榮,王萬榮神志迷亂,混混沌沌無法自控。
這時聽那女子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我需要借你的靈魂一用,可好?”
魅惑下的王萬榮隻覺得這聲音甚是好聽,這個聲音提出的要求,怎忍心拒絕。不過是借用靈魂而已,不答應豈不是辜負了美人。
“好,我借你便是!”
女子的手掌扣在王萬榮的天靈,幽蘭色的靈魂從王萬榮身體裡抽了出去。王萬榮的身體軟倒在地。
女子托著王萬榮的靈魂,笑聲刺耳刺骨。
“白雲飛,一千年了,該是時候和你好好敘敘舊了,這個就當是我的見面禮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的住。”
這幾日清曦閣過分清閑了,也不知是大家沒遇到什麽糟心事兒,還是因為各自忙於工作,竟都冷落了無所事事的白雲飛。
她百無聊賴的刷了刷網上店鋪,一如以往一個訂單都沒有。
離開電腦,靠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打開了電視。
“本台快訊,波特約展覽館決定延長名畫《魔鬼的凝視》的展覽時間,時間截止至本月31號。本市市民可憑身份證免費領取觀覽門票。”
“《魔鬼的凝視》?這個名字起的可有點博人眼球啊,倒還真想去看看!”
不知何時冥北出現在白雲飛的後面,白雲飛一邊換台一邊對他說:“怎麽,符咒都製作完了?”
冥北繞過沙發,坐到白雲飛的對面,才回道:“小意思,分分鍾搞定。我歇一會兒,一會兒去弄下一批。”
白雲飛放下遙控器,百無聊賴的拿起手機道:“你們都有事情做,就我閑的頭上都長草了!阿傑天天去給人做心理輔導,情兒開開心心上學去了,潘古也當服務生去了,連你也有製符的工作,就我一個人天天在這屋子裡,左一趟右一趟,我感覺我快要被逼瘋了。”
冥北疑惑問:“那你沒事可以下去走走啊。”
白雲飛卻搖了搖頭頭道:“不敢出門啊,一出門就想花錢,你不知道這個月的花唄我要還多少啊!”
冥北一聽就笑了,說:“也沒讓你去商場啊,你可以到公園或者前面的大學操場溜達溜達啊!”
白雲飛又搖了搖頭說:“那些地方都不適合我,公園都是老頭老太太,我可不想提前過老年人的生活,大學裡則是一些年輕孩子,看到他們我就想起我悲慘的過去,我才不要去那些地方呢。”
冥北這下只能攤攤手,碰上白雲飛這麽難辦的人,他確實沒什麽好辦法了。
這時白雲飛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老天啊,求您安排個事兒給我做吧!”
冥北在旁邊樂的前仰後合,指著白雲飛道:“雲飛姐,你可別逗我了,這要是真能求來工作,那老天爺天天得多忙。”
然而,冥北的話音剛落,清曦閣的台式電話就響了起來。冥北臉上的笑容還未卸去,就全都僵住了。
白雲飛看了看遠處書桌上的電話,又看了看冥北,然後一下子從沙發上竄了出去,來到書桌前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這裡是清曦閣。”
白雲飛一邊講電話,一邊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冥北見她和電話裡的人真的談起了生意,隻覺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伸手夠到遙控器,一邊換台一邊嘟囔著:“這特麽是見鬼了吧!”
電話裡不知說了什麽,讓白雲飛簇起了眉頭,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找我?”
電話那頭似乎在解釋什麽,冥北雖然調小了電視聲音,卻也沒聽清到底說了什麽,只聽到零星的幾個無關緊要的詞。
白雲飛聽過電話裡的解釋,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而臉色也變得難看,只見她打開了一旁的電腦,對電話裡的人說:“你說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不過你要知道我這不是慈善機構,幫忙我也是要收錢的。稍後會把價格單發給你,他們要是沒意見,這個活我就接了!”
白雲飛掛斷電話,又在電腦上操作了一番,然後才走到吧台給自己衝了杯不加糖的咖啡。
冥北雖然在看著電視,但是他的心裡一直泛著癢癢,好不容易等到白雲飛端著咖啡坐到沙發上,才按捺不住問道:“雲飛姐,什麽活啊,讓你臉色這麽凝重。”
白雲飛喝了一口咖啡,一邊將咖啡杯放到茶幾上,一邊說:“方潔讓我替他們警局找幾個人。”
冥北一愣,問道:“那不該是警察他們自己乾的活嗎?怎麽會找上你?”
白雲飛看著冥北說:“因為這幾個都是憑空消失的!”
“憑空?”冥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上,問白雲飛道:“怎麽個憑空法?”
白雲飛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後,才慢慢的解釋說:“說來也挺奇怪的,失蹤的這八個人,剛好都在有監控攝像頭的地方失蹤,失蹤的時候都是表情痛苦,就好像身後出現了一直惡魔,然後那惡魔把拖進了空間裂縫。而且…”
白雲飛的停頓,把冥北的好奇心一下子勾了起來,問道:“而且什麽?”
白雲飛神秘一笑,緩慢卻清晰的說:“而且他們的八字都很奇怪,竟然都是農歷甲子年二月十六日生人。”
冥北怔愣,農歷二月十六,怎麽覺得有些熟悉呢,甲子年?甲子年二月十六?冥北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白雲飛道:“雲飛姐,你不就是甲子年二月十六出生的嗎?”
白雲飛淡笑著點頭,說道:“是啊,我就是那天生的。”
“那那些失蹤的人…雲飛姐,你還是不要接這個活了。”
冥北不敢想象,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他覺得如果白雲飛接了這個活,很可能會陷入危險。
然而白雲飛卻不以為然,反而興致盎然的說:“為什麽不接,我感覺這個活就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如果這些人的失蹤,真的與鬼怪有關,或許這鬼怪就是衝著我來的。這樣的話,我更不可能不接了。”
說話間,手機發出“叮叮”聲,白雲飛劃開手機屏幕見到了對方的回復以及已經錢款到帳的提示。
白雲飛拿著手機在冥北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想反悔都不行了,錢已到帳,概不退還。”
說完就站起身來,冥北看她動作連忙問道:“雲飛姐,你不會現在就要去吧!”
白雲飛點頭道:“自然啊,拿人錢財,得快點替人消災才行啊。”
冥北心中擔憂也跟著站起來,問道:“一個人去?”
白雲飛一邊往書桌前走一邊說:“難不成還拖家帶口的去嗎?好了,放心吧,有危險我還不會躲嗎?”
冥北卻始終放不下心,跟在白雲飛身後說:“可是萬一躲避不及,或者…不行,必須有人陪你去才行,可惜我只會製符,不會功夫,否則我就陪你去了。”
白雲飛拿起放在桌上的手鐲,將它戴在手腕上,然後往自己的臥室走, 在進門那刻回頭對冥北說:“你就不要婆婆媽媽的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妹妹,而不是我弟弟呢!”
說完,不等冥北反駁,白雲飛就關上了門。
冥北在門外欲言又止,見白雲飛如此不聽勸,便也不再浪費口舌,直接轉身拿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醒吧嗎?幫我找一下潘古!”
白雲飛穿戴整齊的走了出來,視線環顧卻沒看到冥北,心想他定是回去製符了,於是就來到門口換鞋準備出門。
可是鞋剛穿了一半,就有人推門進來,卻是那本該在酒吧打工的潘古。
白雲飛見到他大為驚愕,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潘古喘著粗氣說:“冥北讓我回來的,要我陪你去出任務?”
“他?”
白雲飛一愣,隨即明白這是冥北因為擔心他,故意叫潘古回來陪她。而冥北自己也不是因為製符離開,怕是為了躲避自己的苛責才跑路的。
白雲飛哪會不知道冥北的心思?本來想拒絕陪同,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上下打量了潘古一番道:“那你就隨我去吧,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你…”
“我保證全部都聽你的,絕對不會武逆你分毫!”
潘古打斷白雲飛的話,搶先保證道。
白雲飛挑眉,露出疑惑的神情,卻見潘古撓著頭說:“冥北剛剛已經囑咐過我了,白雲飛你放心吧,我絕對聽話。”
白雲飛想說什麽,終究是吞了回去,隻把穿了一半的鞋穿上,對著潘古說:“那行吧,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