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現在沒有手機，我沒法回答你。”周娜娜攤了攤手。

　　柳依也是一臉困惑地看著吳能，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引伸出什麽話題。

　　“我只能說說我自己的理解。所謂文明，應該是某種物種進化到一定程度之後，通過社會化的組織形成的一種秩序的組合。”

　　“當然，這個定義肯定是錯誤的，可能和正確答案相差甚遠，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做過學術研究……但有一點應該是無誤的，進化程度是文明的基石，沒有足夠的進化程度，文明就不可能建立。”

　　“既然如此，假如有什麽方法，能讓我們調整這個島嶼的‘進化度’，讓猴子們的進化程度下降，它們的文明是不是就很自然地無法繼續了呢?”

　　“大家應該也都注意到了，任務介紹裡說過，‘隨著與動物作戰的增加，或者觸發其他特殊條件，‘進化度’也會隨之變化’。換句話說，‘進化度’不一定是只能升高，這個島上應該有什麽東西，或許是某種物品，或者是某個事件，能讓‘進化度’下降的。”

　　“如果我們能找到這種途徑，控制‘進化度’的變化，那我們不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任務了麽?”

　　吳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說完了。

　　鑒於他話中頗有一些信息量，周娜娜等人也都陷入了深思。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周娜娜也不得不承認，吳能這番話裡，雖然添加了很多的主觀猜測，但根據主神透露給他們的各種信息，這個可能性其實是不小的。

　　按照各種小說裡的描述，雖然主神的身份各異，目標也不盡相同，但就任務發布這一點而言，主神一般是不會發布無法完成的任務給玩家們的。

　　不過，看著吳能侃侃而談的樣子，周娜娜總有一種感覺:

　　他應該還有別的想法，只是目前還沒到公開的時候。

　　沒有什麽根據，只是一種直覺。

　　不過……

　　誰心中沒有秘密呢?

　　周娜娜自己，也有一些暫時不能告知隊友們的事情。

　　只要這些隱藏的想法，不會對隊友們構成威脅或者造成傷害，那就應當允許每個人留有自己的秘密。

　　周娜娜不是聖人，但她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麽個簡單的道理。

　　所以，面對吳能的敘述，她心動了。

　　“你說得有道理。”周娜娜點了點頭。

　　看到她的動作，吳能也松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三個隊友裡，最難說服的就是周娜娜了。

　　這個小姑娘雖然歲數不大，但是想法很獨特，而且似乎藏了許多秘密。

　　她年紀輕輕，就練得一手好武術，關鍵時刻能以肉身搏虎。

　　她知曉“化境”相關的知識，雖然自稱尚未開啟“化境”，但卻能信心十足地指導他人。

　　她面對神秘詭異的“無限世界”卻沒有露出半點恐懼，這顯然不是一般的網文讀者或者中二少女能夠做到的。

　　這麽多特別之處交織在一起，吳能無形之中將周娜娜看作了自己團隊裡的一個不安定因素。

　　好在目前為止，周娜娜除了保守的秘密多了一點，似乎對其他人也沒什麽惡意。

　　這樣最好，免得吳能還得多回憶回憶“林衝火並王倫”的故事。

　　既然已經統一了思想，那麽下一步就是展開實踐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先去調查一下猴子文明的事兒。”吳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什麽動物都能形成‘文明’的，如果主神稱之為‘文明’，那麽那些猴子可能比我們想象得還聰明。”　　“有道理，我們可能還能從他們那裡交易獲得一些食物……”柳依有些怯怯地說道。“剛才吳能你一下子吃掉了我們五分之一的食物，我們的食物供給可能會不如預期……”

　　吳能一愣，隨即一陣苦笑。

　　“是我讓大家費心了。”他連忙道歉。

　　這種時候，與其辯解，不如直接道歉。

　　“沒事，關鍵時刻你能解放‘化境’，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層安全保障。”周娜娜似乎還有點羨慕嫉妒恨，提到“化境”的時候語氣有些異樣。

　　“那我們現在就回到森林裡去麽?”胡正信皺了皺眉。

　　“現在時間有點晚了，我們先在這附近探索一下吧。”吳能做下了決定。“然後就在這裡扎營，這裡是胖虎的領地，應該會很安全。”

　　周娜娜瞥了一眼胖虎——她覺得這隻老虎才是最大的不穩定要素。雖然它現在表示服從，但誰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不過她想了下，覺得吳能說得也沒錯。至少這裡的已知威脅是很明確的。如果擅自離開此地，另找一個地方宿營，再遇到第二隻老虎一類的猛獸的話，他們可未必有那麽好的運氣能再將之降伏了。

　　四個人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分兩個方向探索直徑5公裡內的地形。吳能和他的3個分身理所當然地自己分了一路，剩下三個人走另外一路。

　　至於胖虎，吳能讓它留下來守衛泉水——他也不確定胖虎能不能聽懂他的意思，但他已經把能想到的說明方式都用上了，包括說話、做手勢、做動作，畫地圖，甚至他還象征性地跟胖虎對著“嗷”了幾聲。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在直徑5公裡的范圍內，他們沒能找到什麽食物。雖然路上看到過野果，但是誰也沒有底氣確定這些野果可以吃——周娜娜雖然練過武，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城裡人，沒有多少野外生存的經驗。

　　好消息是，胖虎確實聽懂了吳能跟他說的內容，留在了原地沒有亂動。不過他把之前自己獵到的肉吃掉了。對於這種大型食肉動物來說，日常消耗的熱量是非常多的，估計等明天吳能他們就隻好讓胖虎自己出門獵食去了，畢竟他們的壓縮餅乾存量連自己人都不夠分的……

　　夜晚將至，吳能他們找了一些樹枝作為柴火，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後在篝火附近建立了營地。事先準備好的帳篷和睡袋就是用在這個場合的。

　　至於胖虎，雖然它的智力似乎相較其他野獸有所提升，但還是怕火。看到篝火升起來之後，它就有些膽怯地縮到了吳能的身後。吳能衝著遠處比劃了一下，胖虎就自己跑到距離篝火足夠遠的地方安睡去了。

　　周娜娜還是對胖虎很不放心，其實吳能也沒什麽信心。白天他們用武力震住了這隻大老虎，可誰知道夜晚面對沒有什麽防備的人類它能否克制住自己的食欲呢?

　　所以守夜就變得格外重要了。

　　“我們換班來，我和柳依守上半夜，胡兄和娜娜守下半夜吧。”吳能提議道。

　　這個選擇無可厚非，無論是考慮到性別比例、人際關系還是每個人的實力強弱，都是很好的選擇。

　　不過沒想到遭到了周娜娜的反對。

　　“這個，因為某些原因，我沒法守下半夜……”周娜娜似乎有點害羞，這還是吳能第一次看到她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隊長，要不然還是你和我守上半夜吧?”

　　吳能小心地看了看柳依的表情，柳依看起來沒什麽異樣。

　　“……也可以，我無所謂。”吳能稍微有點慌，他一邊說一邊靜靜等待著柳依可能出現的反對意見。

　　不過讓他感到欣慰和少許憂慮的是，柳依什麽也沒說，只是淺淺地“嗯”了一聲。

　　“那就先這麽決定吧。”柳依拍了板。“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和隊長先守夜。”

　　柳依和胡正信各自爬到自己的帳篷裡去就寢了。剩下吳能和周娜娜兩個人在外面守著。

　　說是守夜，其實主要是為了防備胖虎，這點所有人都很清楚。

　　吳能的三個分身沉默著坐在篝火旁邊，吳能一個人撿拾著幾根樹枝往火堆裡扔著玩。

　　周娜娜坐在另一個方向，很淑女地彎著腿坐著，看起來沒有“習武之人”的豪邁，反而多了一點小女兒的情態。她一邊守著篝火，一邊輕聲哼著什麽流行歌曲——吳能沒聽過這首歌，估計是歐陸或者海鷹國那邊的作品。

　　哼了一會兒歌，她又玩了玩自己的頭髮。周娜娜留的是短發，有斜劉海，看起來既年輕，又有一點嫵媚的感覺。她不斷用自己的手指卷著頭髮，之後又撥了撥自己的劉海，看起來不像是白天那個多謀的女大學生，反而像是個小女孩。

　　可能是感覺到自己在吳能心中的形象逐漸崩壞，也可能是玩厭了自己的頭髮，過了十幾分鍾，也可能是二十幾分鍾，周娜娜終於停了下來。

　　“隊長，你和柳依姐姐是不是有什麽關系呀?”她突然有點八卦地問道。

　　“唔，沒什麽特別的關系。”吳能想了想才回答道。“不過上個任務裡我們合作得不錯。”

　　周娜娜點了點頭，也不知她相不相信吳能的這個回答。

　　“那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只能守上半夜嗎?”她又問道。

　　“這個……我是挺好奇的。”吳能知道這種時候他如果表現得一點都不好奇，對周娜娜未免是個打擊。而且他也確實有點想知道原因。“但是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我也能理解，反正不是什麽特別大的問題……”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周娜娜聳了聳肩，看上去倒不像是有什麽忌諱。“只不過和其他人相比，我的身體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