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界勢大,降下無數天兵天將濫殺無辜;從東北到西南,四海之內,處處都有兵戈之禍。天界視我等凡人如豚犬,對我等肆意虐殺,以為玩樂。我輩江湖中人,平日裡享受天下人的供奉,此刻豈能對天下人的災禍坐視不理?所以正邪兩道,各自起兵與天界相鬥,拋頭顱灑鮮血,亦在所不惜。”
“諸位雖然往日裡與我正道多有仇怨,但如今是神州生死存亡之刻,我正道已決心暫時放下仇恨,和諸位戮力同心,共抗天界。望諸位能念及天下安危,與我等並力合作,共同驅逐天界兵將,還神州大地以太平。如此,則上至善提盟主,下至各地俠士,都能死而無憾了。”
“為表達誠意,善提盟主派遣我等前來,為諸位解圍。前日,我等已經和霍兄弟合作,共同誅殺天兵數百,以及天將三人,以表示我們正道的誠意。若是各位不信,可以去問問霍兄弟,這些事都是他親眼所見,做不得假。”
“我知道各位在中原一帶苦戰已久,物資已經不富裕。若是諸位肯和我們合作,則諸位所需的各類糧草、丹藥、兵刃,都可由我們正道一應提供。到那時,你我雙方並力齊心,共同作戰,集合天下江湖門派的力量共抗天界,必能克複神州,再造天地。”
“如若不然,則我們早晚被天界各個擊破。到那時,在上對不起祖師前人,居中對不起戰死的同伴,在下對不起天下蒼生,我等又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此皆肺腑之言,還望各位考慮一二。”
吳能說完了話,就帶著同伴們離開了邪道聯軍的大營,剩下一眾邪道高手們共同商議。
“驚天,吳掌門等人和你並肩作戰之事,你且向各位前輩說明吧。”曲震天歎息一聲,吩咐道。
霍驚天站起身來,將一路作戰經歷徐徐道來。
他言到吳能身上裹著奇特金屬變化為巨人,與那巨大化的天將相鬥,最後鑽入對方體內以詭異手段將對方擊殺的時候,在一旁聆聽的邪道高手們全都震驚不已。
但這還只是個開始。之後他又提及了吳能和王鈺身邊其他三人的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那大漢天生巨力,能阻擋天馬衝鋒;一名女子能召喚出寒冰和烈焰,對敵人施加攻擊;另一名女子更能口念“劈哢劈哢”口訣,召喚出陣陣天雷,甚至能將自己的身體化為閃電在敵群之中縱橫,種種神異手段,皆非尋常人所能想象。
聽到此處,眾人紛紛鼻吸涼氣,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驚天,你說的可都是實話?”待霍驚天說完,曲震天問道。
“驚天可對祖師靈位起誓,方才所言,字字為真。”霍驚天道。
“好罷,你先出去吧。”曲震天揮了揮手,讓霍驚天暫時離開。“諸位師弟,你們有何看法,盡管暢所欲言吧。”
“大師兄,非是我等不信任霍師侄。”智睿和尚出言道。“霍師侄所說的,實在聳人聽聞,其中或有什麽迷幻之術也說不準?”
“是啊,大師兄。這等手段,莫說是正道,即便在我魔道之中也是聞所未聞。”那七煞觀的道人也立刻跟上。“此事不可輕信。”
“驚天的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鄒長生知道曲震天此刻不宜為自己的弟子張目,現在正是自己說話的時候。“說起來,他還是我們看著長起來的——他素來直率,何況方才又對著祖師靈位起誓,絕不可能說謊。”
“說謊與否,我們也不知道。”開口反駁的赫然是曲震天自己。此刻,他面色凝重,心裡不知道在打些什麽主意。“——不若如此吧,明日上午,我們就請吳掌門等人現場演示一番他們的戰法,如此便知道真假了。”
聽曲震天這麽說,其余人自然也無話可反駁。
第二日上午,曲震天便請吳能等人在演武場上示范他們的種種本領。
吳能召喚出魂銀,將自己轉化為機器人形態,一拳將一塊巨石砸成碎片;
胡正信手握巨盾,展示了他刀劍不入的強悍防禦;
柳依和周娜娜則各自發動魔法,讓一眾邪道高手們大開眼界。
——倒是王鈺的刀法,雖然在戰場上難以阻擋,但此刻在各位高手們的心中,相較起其他人的手段,就顯得樸實無華了許多。
看到吳能等人展示了各自手段,邪道高手們再無懷疑。接下來他們便回到了營帳之中,繼續開始了下一步的討論。
正邪兩道之間的矛盾太深,雖然曲震天有意促成雙方合作,但他身為邪道中的“大師兄”,深知自己的威信建立在一貫的公允之上,不可太過明顯地表達態度。
這一場爭論連續進行了一整天。一直到日落,這些人還是未能達成統一意見。
“老吳,咱們就這麽等著他們出結果?”在曲震天為他們安排的房間裡,王鈺一臉鬱悶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吳能樂呵呵地拍了拍王鈺的肩膀。“接下來,就得請天界助我們一臂之力了。”
如他所言。第三日,天兵天將再次聚集到了邪道聯軍附近。
或許是因為先前,吳能等人在戰場上表現得太過亮眼,此刻聚集而來的天兵足有上千人之多,每個天兵都穿著滿身的銀白盔甲,遠遠望去如同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般。
曲震天帶著其他邪道高手們站立在本陣之中,遠看著那些正在衝鋒而來的天兵,眼中露出堅毅之色。
“大師兄,此次敵人眾多,我們要不要請吳掌門等人協助?”一位血海宗高手在旁問道。
連續爭論了這麽久,眼下邪道聯軍之中的眾位高手們也分為了兩派。血海宗和傀儡谷的弟子們大都支持吳能提出的合作之論,而修羅寺和七煞觀的弟子們則對此較為反對。
這種局面,實在是不出曲震天的預料。原本邪道四大山頭就分為這兩個派系互相明爭暗鬥、爭奪權力。但讓他有些想不到的是,眼下已經到了如此緊要的關頭,修羅寺和七煞觀的那些人居然還是如此執拗,絲毫不肯退讓。
“暫時先不。”曲震天低聲答道。“現在還不是最佳的時機。對了,鄒師弟人呢?”
今日一早,鄒師弟就沒來參與議事,這讓曲震天頗感奇怪。
“鄒師弟和吳掌門等人在一起聊天呢。”那位血海宗高手小聲答道。“據說從昨晚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交流傀儡之術,眼下已是談了整整一夜了。”
曲震天皺了皺眉毛。鄒長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這位師弟雖然喜好傀儡之道,但平日裡很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每日的起居非常有規律。也不知道吳能和他究竟談了什麽,讓他如此有興致,能整夜不睡地與之攀談。
“罷了,且先不管他們吧。”曲震天歎息一聲。“先應對眼前的戰事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到了眾人面前。
“諸位師弟,這幾日來,大家雖然多有爭執,但總歸是為了我魔道大業。如今敵人已至,還望諸位師弟盡力出手,不可讓正道的使者看輕了我們!”
聽他這般說,邪道高手們紛紛摩拳擦掌。先前他們雖然被吳能等人的神秘手段震懾,但江湖中人自有一股凌雲傲氣,不甘於人下。眼下敵人再至,而吳能等人又正在軍中,無論是哪一方的高手,都立志要在敵人和正道中人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
見眾人士氣高漲,曲震天不由得點了點頭。
大戰,一觸即發。
戰場之上,血霧團團,傀儡成群。
只見血海宗的高手們,各個發動魔功,召喚出陣陣血霧;傀儡谷的高手們,駕馭著成千傀儡在戰場上奮力抵抗敵人的衝鋒;修羅寺的高手們,紛紛幻化出多支手臂,手持著各色兵刃和法器,在戰場上大造殺孽;七煞觀的高手們,操縱著煞氣攻擊敵人,反補自身。
只是對面的天兵天將也非同小可:身高十丈的天將在戰場上四處奔走, 每一拳都有千斤之力,一拳下去就把周圍聚集的傀儡們打的稀碎;騎著天馬的天兵們成群結隊,手中槍戟如同聚集成一片銀色叢林,每一輪衝鋒都將邪道的軍陣撼動得搖搖欲墜。
邪道聯軍此前已經經歷過多場戰事,傷亡不在少數;何況軍中糧草等物資都不充裕,此刻大多數人不在最佳狀態。此刻面對著天兵們的猛烈進攻,各處紛紛告急,幾乎全靠著高手們奮力拚搏,才算是穩住了本陣不倒。
“時候差不多了吧——”
此刻,在營帳之中,吳能忽然說道。
“嗯?吳掌門說的是什麽時刻?”沉浸在傀儡之道中的鄒長生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外面正在進行一場生死之戰。
“鄒長老,你我研究了一夜的新招數,不如現在就找個對手試驗一番如何?”吳能笑著問道。
此刻,在他們身旁,立著一台富含現代氣息的精巧機械,正是吳能從“都市屍潮”的小熊貓市裡獲得的那台“植物僵屍轉化裝置”。這台裝置能將人類的屍體變化做植物僵屍,也算是吳能的秘密底牌之一。
而在機械旁邊,鄒長生的傀儡們頭頂上長出了一棵棵奇特植物,身上煥發著各色光暈,看起來已是大不相同。
“哦,有敵人來了?”聽了吳能的話,鄒長生這才從自己的世界中稍稍清醒過來。“好,好,來得好!這便讓他們嘗嘗,你我這‘植物傀儡’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