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柳依、胡正信、周娜娜、王鈺和陳純仁一起聚集在地下室中。
此刻,丘小影的身體被放置在冰塊中間,一股股寒氣四處蔓延,讓整個地下室冰冷如冬。
吳能已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那顆巨大的丹藥塞進了丘小影的肚子裡。此刻,無數光芒從丘小影的身體中亮起,照得整間地下室一片明亮。
在這顆九轉金丹的作用下,丘小影身上的傷口開始逐漸愈合。而後,她秀氣的鼻子輕輕顫動起來,胸膛也開始微微起伏。
她奇跡般地恢復了呼吸和心跳。
只是,她始終沒有清醒過來。
“就算是九轉金丹,也不是萬能的啊。”吳能慨歎一聲。“這個世上果然沒有那種心想事成的好事。”
王鈺默默地伸出手,拍了拍吳能的肩膀。
“沒事兒,老王,我沒事兒。我只是有點無奈,嗯,無奈。唉,你們先在這裡替我照看她一下,我要先去休息了——這麽多天沒睡,我現在累得快死了。”
他自顧自地站起身來,在眾人的注視之中,抬腳等上了台階,走出了地下室。
因為寺院裡的房屋基本都坍塌了,現在大家只能在外面搭起棚子來睡覺。好在現在是夏天,晚上的氣溫不算低,禪心寺又在山上,沒有太多的蚊蟲驚擾。
吳能走進自己的棚子裡,地上只有一床席子,被子都被分給寺院裡的女眷和孩子們了。
他將最外面的一層衣服解開,疊成枕頭的形狀,放在席子的一端,然後倒了下去。
腦海中不斷翻騰起各種各樣的記憶,讓他一時間難以睡著。
這麽一想,自從來到神州世界以來,他真的做了很多事情呢。
一個個人影在他面前閃現,古靈精怪的丘小影,苦大仇深的追魂,市儈心思的丘大山,胖墩墩的錢進寶,喜好謀劃的陳純仁,富家公子般的霍驚天,老謀深算的善提禪師……
可惜這些人中,安安穩穩活到現在的實在不多。
這神州世界,先是經歷了正道和魔道的大戰,又是遭遇了天界入侵。從江湖豪俠到平民百姓,無數人死於戰亂之中,而幸存者們還要帶著那難以言說的悲傷繼續堅強地活下去……
這樣的故事,在現實世界的歷史上,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吳能總覺得自己已經看得習以為常。可真等到這個故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吳能才明白,他遠不如自己先前想得那麽鐵石心腸。
這麽想著,他漸漸陷入安眠之中。
睡眠之中,他好像經歷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境。
只是,一覺醒來的時候,這些夢境都已經模糊不清。
他伸了個懶腰,將枕著的衣服重新展開,披在身上,然後緩緩站起身來,撩開簾子走出棚子,正看到王鈺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唔,老吳,你居然醒得這麽早?”王鈺向他揮了揮手。“要一起去吃點東西麽?”
“好啊。”吳能點了點頭。
早餐只有粥,不過裡面的糧食不少,也不算難喝。吳能和王鈺一人端著一大碗粥走到粥棚外面,找了個角落蹲下來,一邊喝著粥一邊隨便聊著些什麽。
“丘大山恢復過來了,不過他的精神還是有點不太好。”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了丘大山父女身上。“恐怕他未來也很難恢復成為原來那個人了。”
“也好。”聽王鈺這麽說,吳能不由得悠悠地歎息了一聲。“他這樣子也不錯,至少不會太難受,畢竟小影的狀態,唉……”
雖然兩個人蹲在角落裡,但鑒於他們倆都是聯軍中的名人,還是有不少人專門“路過”一下,和他們打著招呼。
吳能和王鈺都沒有心思和其他人多攀談,只是對著那些人點頭示意,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喝過了粥,王鈺急忙回到丘小影那邊守著了。吳能則是直接前往善忍禪師所在之處,他還有許多正事要忙。
和善忍禪師、言冰辭言閣主、洛傷子洛掌門以及陳純仁一起談了一個上午,一直到大家都饑腸轆轆的時候,才算是把聯軍下一階段的事務制定完成。
下一階段,聯軍還要繼續派出遠征軍,去清剿各地的天兵殘留。為了能在賭約中獲勝,他們能自由利用的時間只有一個月左右。
好在之前天兵的主力已經在戰鬥中被正魔聯軍和銀盔巨人“聯手”全殲,剩余的天兵應該不算很多。這一場戰爭,終究是他們取得了勝利。
余下的日子飛快地過去。吳能一直忙於處理各種聯軍的事務,偶爾有空的時候會去看望下丘大山和丘小影父女。
丘大山的精神還是亂七八糟的。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孩提時代,變得天真無邪,半點也看不出先前那個喜好錢帛的樣子。他平常總是待在丘小影的身邊,抱著手臂蹲坐在地上,從天亮到天黑,一直等待著丘小影清醒過來。
時不時的,他會跑到煉丹房一帶,去看別人煉丹。人人都知道他是煉製出九轉金丹的銅爐派丘副掌門,雖然他現在不太正常,但大家還是很尊敬他。
有人會去請教他一些丹藥煉製的問題,期望著從他口中得到些金玉良言。有趣的是,丘大山雖然喪失了很多記憶,但對煉丹的事情還是一樣的有興致,據說還真的有人從他的話裡得到了些啟發。
真武觀的陸伯仁和丘大山關系不錯,他常常去找丘大山攀談些事情,雖然總是陸伯仁說得多,丘大山常常只是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但兩人之間總有一種奇怪的和睦氛圍,讓這樣的談話能得以繼續。
至於丘小影,她一直保持著那副“睡美人”的樣子,一直也沒有蘇醒過來。她被安置在一間棚子裡,因為很難進食,每天幾乎都只能靠丹藥維持生命。
根據陸伯仁的判斷,九轉金丹的藥力太強,丘小影的身體很難在短時間內吸收掉這些藥力,所以她的身體現在處於一種類似睡眠的狀態。如果有一天,丘小影能將藥力完全吸收,那她就有可能重新蘇醒過來。
不過,這個過程需要持續多久,是幾個月,幾年,還是幾十年,陸伯仁就完全判斷不出了。
還有一個人值得提一提。
楚千嵐的化身自從將自己的劍氣釋放出去,變成了現在小小的模樣,就一直很期待著能重新塑造自己的身體。
奈何吃了不少丹藥下去,她的雙手是越來越有勁了,但身體卻還保持著原本的大小,絲毫不見變化。
化身嘗試許久,才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根據她的思考,構成她身體的,原本就是楚千嵐的另一個化身揮出去的劍氣。丹藥能為她補充力量,但卻沒法為她重塑劍氣。
思考到最後,化身給出了一個看起來不甚可靠的解決方法:她想要重新變回原來的大小,關鍵還在於找到一把能發出劍氣的神劍。若是與那把劍一同修煉,用劍的力量溫養自身,也許就能讓她的身體恢復原狀。
“你確定這樣真的可以麽?”聽了化身的話,吳能不由得問了出來。“我總覺得不太靠譜……”
“那你倒是給我個靠譜的辦法啊。”化身冷哼一聲。“你有嗎?”
吳能撓了撓頭,他是玩狼牙棒的,對劍法沒啥了解,自然沒法對此發表什麽中肯意見。
“總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一直到我的身體恢復為止,我就跟著你們走了。你們得多給我找些好劍來,知道了麽?”
“啥,跟著我們走?你留在禪心寺裡不是照樣能找到好劍麽?而且還比跟著我們安全。”
“我看不上他們那些玩意兒。我需要的是真正的神劍,比如青萍劍那個級別的。他們能找得出來麽?”
“青萍劍這種級別的劍, 我也一樣搞不到手啊——我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隊伍,哪去給你找這個級別的神劍啊。”
“反正你們還要經過許多個不同的世界,說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一把絕世好劍呢。”
“算了,我也懶得跟你爭這個。你想加入也行,但我們不收廢物,你得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來。”
“價值?”
“對。我這兒有幾本劍譜,限你在十天之內全部記下來。做得到你就跟我們走,做不到你就安心留在禪心寺裡修養。”
“區區幾手凡間劍法,有何難度。盡管拿出來吧,我三天內就全部記下來給你看。”
“行,這可是你說的。”吳能開始從物品欄裡往外掏東西。
過了十幾分鍾,化身高高抬起頭,看著眼前堆疊如山的劍譜,不由得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這是你說的幾本?”
“可能比幾本稍微多了點,但也沒多出去太多——總之,按照我們說好的,三天內記下來,你就跟我們走;記不下來,你就留在禪心寺。”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不等化身說出什麽反駁意見,吳能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開。“你在這兒好好背書,三天后見。”
化身重重地哼了一聲,腳下踩動旋風,迅速爬到了這些劍譜的最上面,將最上邊那一冊打開,開始了死記硬背。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三天后,化身走出了自己所在的棚子。
“吳能,出來!本女俠已經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