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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明》二十一 殺差役
  第二天清早,牛八斤趁家裡的差役還在睡覺,就把家裡的兩口袋糧食扔出了後牆。然後自己扛著口袋出了村。傍晚他回來的時候,兩口子麥子全都變成了麵粉。

  可是牛八斤卻沒有把麵粉帶回家,而是躲開村民,悄悄的拎進了村長家裡。過了片刻,村長家的院門開了一條縫,牛八斤看到周圍沒人,才開打了門縫閃身而出。四下巡視了一番後才直接回家。

  牛八斤剛進屋,就聽到三個兒子正和衙役爭吵。牛八斤壓住火氣緊走了兩步進了堂屋,說道:“吵什麽吵?出什麽事兒了?”

  老三牛滿谷哭哭啼啼的說道:“爹,這兩個差役不講道理!他們趁我們不在家,把咱家的雞殺了吃。我說他們今天怎麽沒跟著我們下地,還以為他們犯懶,沒想到他們就在家裡偷吃咱家雞!”

  牛八斤還沒說話,黃三先說話了。今天在家的正是最開始在牛家看守的黃氏兄弟。黃三滿不在乎的說道:“吃你隻雞怎麽了?我還告訴你,吃你家的雞是給你家面子!等以後你家人到了大牢裡,說不定還要求我們兄弟幫忙照顧呢!”

  一聽這無賴般的話,牛滿屯和牛滿村就怒火中燒,舉手想要打過去,卻被牛八斤一把拉住,沉聲說道:“無所謂了!另外,老大你把剩下的幾隻雞也全殺了吧!留著也沒什麽意思了,今天晚上咱們吃頓好的。”

  一句話說的三兄弟全愣了!心裡都在想,不是老爺子瘋了吧?看到他們發愣,牛八斤催促說道:“趕緊的,別讓差爺等急了!”

  黃氏兄弟聽了也發愣,不知道牛八斤的打算。聽到牛八斤的催促,兩人反應過來,原來是想討好一下我們兄弟!於是這倆人也都笑了,黃四笑眯眯的說道:“老家夥總算想開了!正好今天一隻雞吃的不過癮,晚上還能再吃一隻!不過你們放心,日後到了縣衙,我們兄弟一定照顧你們!”

  牛滿屯三兄弟聽了話不甘心的去殺雞了。要知道在古代農家,雞可是非常重要的資產。家裡缺個針頭線腦,油鹽醬醋什麽的,基本上都是用雞蛋換來的。要是家裡沒養雞,生活肯定會大受影響。誰家不養雞,或者養不好,那是要被鄉親們背後罵成懶蛋的!

  牛八斤揮了揮手示意三兄弟趕緊去弄,就轉身回了自己屋。晚餐是牛家少有的豐盛。屋裡六個人,每人分到了一隻雞,桌子上還剩下一隻。房梁上那塊臘肉,也混了青菜一起炒了。牛家三兄弟吃的是滿腹辛酸啊!黃氏兄弟卻是吃的眉開眼笑!

  因為家裡多了兩個差役,三兄弟不得不都住進了牛滿谷的房間。牛滿谷年紀還小,今天吃了這麽多好東西,正一臉幸福的睡了過去。

  牛滿村瞪著眼睛看房梁,說道:“大哥,你看爹今天是啥意思?家裡好東西一點兒沒留。是咱家逃不過這一劫了嗎?”

  牛滿屯甕聲甕氣的回答道:“我不知道。爹的想法我可猜不到!”

  說完這兩句,兩兄弟又沒了聲音。兩兄弟實際上都沒有睡意,躺在那裡盯著房梁想心事,只是不想再說話而已。

  不知道什麽時候,牛滿屯就睡了過去。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推他。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床前。看不清臉,只看到一雙火一樣的眼睛。他剛想叫就被那人捂住嘴巴。那黑影說道:“別出聲,我是你爹!”

  牛滿屯聽了這話才放松下來。牛八斤收回手讓牛滿屯坐了起來。牛滿屯低聲說道:“爹,你這大半夜的幹啥啊?”

  牛八斤沒有正面回答,

反而去叫另外兩個人。牛滿村醒的很快,也沒出什麽聲音,只是牛滿谷費了半天力才被叫醒。可這時候牛滿屯的汗下來了!因為他站起來的時候發現了倒提的老爹手中的戰刀!他知道那是他爹從軍時候用的刀,他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出來擦拭養護一下。  等三兄弟都清醒了站起來,牛八斤低聲說道:“你們別出聲。跟我來。”說完推門出去,直奔對面的廂房。

  牛八斤這一轉身,三兄弟就都看見那把戰刀了,也覺得大事不妙,怕是要出事了!但是多年對牛八斤的服從,讓他們還是默不作聲的跟著走了出來。

  走到廂房門口,牛八斤抬手試著推門。黃氏兄弟居然沒插門。牛八斤知道這是兩個兄弟在留門,怕他們萬一人逃跑了好追的快一點。他的心裡恨意就又增加了一分!他們就想著追人方便,卻不想今天方便了自己。

  牛八斤一翻手腕,反手提刀就變成了正手握刀,左手用力一推門,門吱呀一聲就大開了。牛八斤向屋裡快步衝去。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一聲迷迷糊糊的問話,說道:“誰呀?”

  說話的人是黃三,正在床上掙扎著坐起來。牛八斤邁開一大步,大同時右手的刀就掄了過去。那黃三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脖子就被切開。旁邊同時坐起的黃四卻看了清楚,只見黃三的脖子上先是噴出了一大片的血霧!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黃三死命的用手想捂住脖子上的傷口,但是鮮血依舊從指縫噴湧而出!

  黃四被嚇得靈魂離體,剛要喊出聲來,牛八斤旋步轉身,雙手捧刀往前一遞,那刀就平著刀身直接戳過來!然後直接戳進了黃四的胸口!黃四雙手抓著刀,努力地想說什麽?但是他的肺已經被鮮血淹沒, 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片刻之後他松開手,頹然地倒在床上。

  牛八斤在黃四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血,轉頭看一下三兄弟。這三兄弟站在門口已經嚇傻了!三兄弟從小到大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裡見過這血淋淋的場面?只是三人相互靠在一起才沒有倒下去,要不然早就站不住了!

  牛八斤掃了一眼三兄弟,說道:“回各自房間,收拾兩件替換的衣服。帶上水葫蘆,其他的什麽也不要帶。”

  三兄弟依然愣著,眼睛盯在床上的兩具屍體上不會動彈。牛八斤踢了一腳,三兄弟頓時在地上跌成了滾地葫蘆。牛滿谷張開嘴剛想叫,就被牛滿屯抱住,把他的嘴捂得死死的沒發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三兄弟才顫抖著走回自己的房間,扯過包袱皮胡亂裝了幾件衣服站在到院裡。這是牛八斤早就收拾好了站在院子裡,戰刀也藏進了身上背著的包袱裡。

  牛八斤說道:“我聽到消息,這次新來的主簿就想讓咱們家死,好在縣裡立威。順便搶了咱家的水澆地!所以咱們怎麽也逃不過這一劫了!所以咱們只能逃了!我這裡把所有的銀子和銅錢分成四份,每人拿一份。萬一走散了也有錢花用。”

  說完牛八斤把手裡的錢分成分給了三兄弟。說道:“跟我走。”三兄弟跌跌撞撞的跟著牛八斤走到院子外面。這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整個村子裡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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