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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蕩大地的馬蹄聲中,埋伏並成功繞後的帝國騎兵們如同席卷一切的黑潮,向瀚土軍團身後襲來。
聲勢逼人!
“傳令——王家軍團,預備隊步兵團向後轉,組成線列隊形,齊射準備!”
“第二、第三、第四…第九線列步兵團,十分鍾後在第二列組成方陣,全體上刺刀!”
“炮兵撤退至第二線列空隙,裝填霰彈,全體就位!”
“騎兵移動至兩翼掩護,驃騎兵上馬,準備配合線列步兵驅逐迂回包抄的帝國騎兵!”
……在一個又一個傳令兵縱馬飛奔的身影和急促的軍號聲中,整個王家軍團猶如一台被打開了開關的機器,各部位的軸承、搖臂和齒輪都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轉,完全沒有任何慌亂的跡象。
眺望著遠處正在迅速迫近的帝國騎兵,克洛德·弗朗索瓦的表情顯得悠閑而從容,甚至比剛開始時更加放松了。
一切皆如自己所料。
雖然米斯特軍團的覆滅和荒石堡之戰的慘勝,令帝國遠征軍的“戰無不勝”在瀚土軍團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以至於原本叫囂著要“速戰速決”和“帝國人也不過如此”的噪音,最近也消停了許多。
但這麽輕松就獲得的勝利,也讓帝國遠征軍認定了瀚土軍團的“不堪一擊”——只要抓準時機發起幾輪騎兵衝鋒,臭魚爛蝦似的瀚土軍隊就會全線潰敗。
正因為這種“刻板印象”,才讓對面的帝國統帥在兩軍尚未完全接戰的情況下,冒然讓騎兵發動全面總攻,狂妄的以為這樣就能擊潰四萬人的瀚土軍團。
而且看對面的情況,根本沒有能站住陣腳的步兵線列…大概是覺得根本用不著了吧?
那就讓他們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讓中央衛戍軍團繼續進攻,不用考慮身後,盡全力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陣地!”克洛德·弗朗索瓦怒喝道:
“王家軍團——給帝國人看看瀚土軍人的勇武,也為全軍覆沒的米斯特軍團和登巔塔被屠殺的艾登戰士報仇,讓他們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漫天的鐵騎轟鳴聲中,王家軍團的士兵們臉上沒有怕死的恐懼,只有聲嘶力竭的狂熱。
最前排的預備隊士兵們已經組成了三列橫隊,第一排的士兵們單膝跪倒,第二排和第三排則分別舉槍就位,槍口下明晃晃的刺刀沒有一絲的晃動。
但…就在他們打算一輪密集齊射,阻斷帝國騎兵衝鋒的時候,對面奔騰的黑潮突然一頓。
“轟——!!!!轟——!!!!轟——!!!!”
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和撕裂空氣的尖嘯,十幾枚三磅和六磅實心彈從帝國騎兵中呼嘯而出,向王家軍團線列襲來。
剛剛組建成型的線列,立刻在火炮襲擊下被撕開數個缺口——擋在最前排的士兵瞬間被實心彈砸碎軀乾,伴隨著一陣血霧化作漫天飛舞的血肉。
但或碎裂或完整的炮彈卻未就此停下,繼續襲向更後排那些尚未展開的方陣,在密集的隊形中綻放出更加鮮豔的血花。
“騎兵炮?!”
埃納雷斯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愕:“對面的遠征軍居然有騎兵炮,這種武器不是說特別昂貴所以……”
“那只是對我們…就像克洛維人的利奧波德步槍,明明就是換了個裝填彈藥的方式,就能賣上天價。”克洛德·弗朗索瓦異常冷靜:
“讓士兵們穩住陣型,不準任何人後撤——最多再有三輪速射,他們就要衝鋒了!”
這是他從卡爾·貝恩那裡得到的情報:為了確保機動性,
帝國騎兵跑每次隻攜帶不超過十枚炮彈,每次發起進攻前會進行大約五到六輪的速射,用密集的炮火打開缺口,為騎兵“鋪路”。這種戰術對於數量不夠多,或者意志不堅定的步兵方陣異常有效,也是帝國對外作戰經常使用的“套路”之一。
其核心就在於面對火炮時步兵需要拉開松散陣型,但面對騎兵時又必須讓陣線盡量緊密——來回拉扯之下,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精銳也很可能因此防線崩潰。
透過嗆人的硝煙,克洛德·弗朗索瓦欣慰的看到盡管預備隊在騎兵炮輪番打擊下傷亡不小,但他們倉促間組成的防線卻並未因此崩潰。
前排的士兵倒下,後排就立刻踩著袍澤的屍體填補了空缺的位置,近乎機械且麻木的面對著不斷襲來的炮火,頂住了騎兵炮的速射。
和剛剛幾輪步槍齊射就差點兒崩潰的瀚土貴族私兵們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很快,密集的齊射漸漸變得稀疏起來,而根本沒等到炮聲停止,帝國騎兵就已經發起了衝鋒,勢不可擋的向王家軍團撲來。
“預備——開火!”
“砰——!!!!”
濃烈的硝煙同時在雙方陣線之間升起——就在王家軍團線列齊射的同時,衝鋒的帝國驃騎兵也拔出了馬鞍上的卡賓槍,零零散散的向著線列開槍還擊。
隨著槍聲響起,預備隊線列的前排傳來零零星星的慘叫和屍體栽倒在地的聲響。
但即便如此,依舊沒有出現任何一個退縮的身影;死死地釘在自己的崗位上,直至被某個流彈帶走生命。
而對面的帝國驃騎兵也並未如他們所想的那樣直接發起衝鋒——就在拉近至三十米時,前排騎兵忽然勒馬調向,為後排補位的騎兵騰出射擊空間。
凌亂的槍聲不斷響起,雙方開始進入無休止的對射階段,雜亂的槍聲和滾滾硝煙覆蓋了大半個戰場。
而瀚土軍團則再次暴露出士兵訓練不足的短板——明明數量和騎兵大致相等,明明戰線寬度,步槍射距都要超過帝國騎兵…但雙方的火力竟然是大致持平。
甚至還有一絲要被對面火力壓製的跡象。
混亂中,被下令不準後撤的王家軍團預備隊隻得繼續持槍,裝填,射擊…用機械而麻木的重複動作壓製因為身邊同伴不斷倒下帶來的恐懼。
慌亂的軍官們則站在濃烈到完全封閉視野的硝煙中,不斷試圖尋找敵人,還有的茫然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收攏陣線,讓預備隊向後撤退!”
眺望著正在快速迂回的帝國驃騎兵,猜到對面大概想要襲擊自己側翼的克洛德·弗朗索瓦大聲下令道:
“第二防線展開,讓火炮盡快就位;兩翼騎兵出擊攔截迂回的敵人,給步兵爭取時間!”
“遵命!”
無視了從眼前飛過的流彈,拔出佩刀的埃納雷斯再次向著戰場狂奔而去。
“帝國萬歲——!!!!”
“天佑瀚土——!!!!”
隨著震天的喊殺聲和鐵蹄的轟鳴,揮舞著荊棘花和鳶尾花的騎兵們狠狠撞在了一起。
作為同樣擁有“騎士傳統”的國家,雙方的騎士們在看見對手的瞬間便紛紛果斷拋棄了馬鞍上的左輪和卡賓槍,轉而舉起了鋼刀和騎兵矛。
沒有迂回,沒有對射——只有衝鋒,衝鋒…還是衝鋒!
“鐺!”
冰冷的鋼刀砸在了一名帝國胸甲騎兵擋在面頰的護臂上,他來不及抽回已經麻木的左臂,右手的騎兵矛果斷刺向了對面瀚土騎士驚愕的面龐。
沒有慘叫,更沒有哀嚎…像是瞬間被抽幹了力氣的瀚土騎士,悄無聲息的從馬背摔落在地,淹沒在翻騰的煙塵當中。
但還沒等帝國騎兵得意,第二柄鋼刀就已經從右側襲來,從他的脖頸輕輕劃過。
“噗!”
相同的場景,在硝煙中不斷上演著。
盡管數量比帝國騎兵要少一些,但瀚土騎兵有身後線列步兵的掩護,坐騎也更加適應瀚土的地形;而帝國騎兵不僅要應對正面線列的反擊,戰線也因為要包抄迂回拉得過長,導致每一點上兵力稀薄。
兩相加持下,悍不畏死的瀚土騎兵們,竟然勉強擋住了以騎兵見長的帝國騎兵正面衝鋒!
當然,只是暫時的。
隨著帝國騎兵完成兩翼迂回,開始集中力量向王家軍團兩翼發起猛攻,數量較少的瀚土騎兵在拚命堅持了十五分鍾,扔下了將近五分之一同伴的屍骨後,終於不得不開始後撤,向左右兩側轉進。
但他們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借著衝鋒加成,勢不可擋的帝國騎兵們衝垮了瀚土騎兵拚命維持的最後一道防線,氣勢洶洶的王家軍團側翼襲來。
但迎接他們的既不是倉促組成的步兵防線,也並非驚慌失措的克洛德·弗朗索瓦本尊…而是火炮。
二十門火炮整齊劃一,左右對齊的在王家軍團兩側一字排開,用漆黑的炮口迎接了這些“闖關成功”的帝國騎兵們。
“霰彈——兩倍裝填——開火!”
“轟——!!!!”
駭人的巨響聲中,衝鋒的帝國騎兵和二十顆霰彈正面相遇。
隨著炮彈出膛的轟鳴,成千上萬的鉛彈瞬間向他們襲來;四分五裂的殘肢斷臂在炸開的血霧中漫天起舞,戰馬的哀鳴和騎士們淒厲的慘叫此起彼伏。
迂回衝鋒的隊伍中不乏極少數繼承了血脈之力的天賦者,但即便是這些精銳騎士,面對六磅和十二磅霰彈,除了在瀕死前做最後的頑抗和掙扎外,也只是苟且偷生的在屍骨堆中多續命幾秒。
然後在下一輪的炮擊中被徹底撕碎。
而借助這輪炮擊,第二防線的瀚土士兵們也已經組成了新的四排線列,將明晃晃的刺刀和漆黑的槍口對準了剛剛被炮擊,傷亡慘重的帝國騎兵。
於是顧不得身後王家軍團已經開火射擊,帝國騎兵們不得不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無比倉促撤退,隻留下遍地被撕成碎片的血肉屍骸。
“不準停!讓炮兵更換實心彈,繼續向騎兵陣線開火!”望著帝國騎兵潰退的身影,強忍著心頭喜悅的克洛德·弗朗索瓦打斷了周圍的歡呼聲:
“快去通知埃納雷斯,讓他帶著騎兵再衝鋒一次,讓這幫帝國渣滓不敢再靠近我們的陣線。”
“戰鬥還沒有結束,敵人的防線還在負隅頑抗,都給我接著打,不要停!要打到他們再也無法組織起衝鋒和反攻攻勢,全線潰敗為止!”
很快,沒等到火炮全部就位,得到命令的埃納雷斯就已經率領瀚土騎兵發起了反擊,兩翼的瀚土驃騎兵迅速完成集結,向分散潰退的帝國騎兵發起了追擊。
而幾乎就在同時,克洛德·弗朗索瓦身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沸騰的歡呼聲——在經歷了短暫的苦戰之後,憑借著人數優勢的中央衛戍軍團,終於攻上了帝國遠征軍的陣地。
盡管靠著四門八磅炮的輪番射擊,兩千帝國線列兵硬生生擋住了兵力近乎是他們十倍的中央衛戍軍團;但很快,陷入混戰的瀚土貴族們就開始察覺到關鍵所在,對陣地左右的炮壘展開猛攻。
在付出一個又一個步兵連被擊潰作為代價之後,用屍體鋪路的中央衛戍軍團終於攻入了兩翼的炮壘內,終結了這個最致命的威脅。
一旦陣地被一分為三,帝國遠征軍的最後一點點優勢也開始逐漸被抵消;頂著一排又一排齊射的瀚土士兵們也衝進了塹壕,用刺刀和敵人展開白刃戰。
面對像洪水一樣“灌”進來的瀚土士兵,卡斯帕·赫瑞德果斷下令銷毀了四門八磅炮,撤出陣地,且戰且退的向西轉進。
而拿下陣地的中央衛戍軍團並不滿足於這“一點點”戰功,開始順著道路繼續向西快速推進,試圖徹底殲滅這支只有自己十分之一的帝國遠征軍。
“…雖然火炮都已經被銷毀,但敵人的炮壘內還存留大量實心彈和發射藥,以及大約兩個步兵團三天以上的輜重,斬獲頗豐!”
面對著克洛德·弗朗索瓦,前來報喜的傳令兵拚命抑製著自己炫耀的衝動,激動地大聲喊道:“陛下,您忠誠的臣子們向您保證,那兩千多余孽絕對逃不出您的掌心!那面金色鳶尾花旗,就是中央衛戍軍團全體送給您的加冕禮!”
“好,我拭目以待!”如釋重負的克洛德·弗朗索瓦,心情十分的喜悅。
這場決定性的會戰,似乎已經是勝利在望了。